被哭包美人折服(138)
郁枝羞得拍开她的手。
“想不想我?”
她不错眼盯着娇弱艳丽的美人。
“不想。”
“说谎。”
郁枝忍了忍,转身抱她满怀。
险些就要阴阳相隔,一日日的苦等,又怎能不想?
美人投怀送抱,身心愉悦的公主殿下眉梢扬起浅笑。
自打遇见这人,她在女色上向来没个收敛。
难能可贵的是比起更深一步的亲密,此时此刻她竟觉得一个拥抱就够了。
或许,这美人她真能睡一辈子也不腻。
她柔声一叹:“枝枝啊。”
郁枝埋在她颈窝,气息微乱:“嗯?”
“水涨船高,你要成为本公主的贵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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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枕畔花
举凡被主家抬举的妾才能称为贵妾,妾前面加一个“贵”字,便意味着不会随便被舍弃。
退回多少年世家之间流行“换妾”、“送妾”,送一名长相精致的丫鬟,或是送自己玩腻了的女人给想要巴结讨好的人,来维系彼此的友好交往。
季萦上位后大炎朝女子地位得到有效提升,就拿这妾来说,讲究的是两厢情愿。
郁枝自愿做了四小姐的妾,摇身一变,四小姐成了地位尊崇的长阳公主,长阳公主宠爱的妾室,自然要称贵妾。
尤其公主未出嫁,后院只这一个女人。
金石银锭这些天儿牟足了劲头为郁枝调养身子,图的就是姨娘一飞冲天,做一做梧桐枝上的凤凰——公主妃!
贵妾二字从她嘴里吐出来,郁枝相信奚奚待她是有几分不同的。
从头到尾,这人一如她所承诺的没有让任何人欺负了她。
不管那人是太后还是武功盖世的悬阴老祖,又或阴毒狠辣的魏夫人,她把她护得好好的,爱护里带了点偏袒。
这些旁人感受不到的细枝末节,郁枝是能感受到的。
她心绪本就比旁人敏感,当即软了腰身依偎在心上人怀里,她有种预感——那颗心正在向她飞来。
只要在合适的机会牢牢抓住,这人跑不了。
长阳公主领着爱妾出门,两人一个仙一个媚,俱是当世一顶一的风流人物。
兴冲冲来,失落落等在正堂的当朝天子略略委屈地与皇后说着话。
大太监杨若内力深厚,人未至,他先笑着回禀:“陛下,娘娘,殿下来了。”
来了?
季萦望眼欲穿!
他这副模样又使得颜袖想起怀孕那年的经历。
知道她怀有身孕后陛下总爱贴着她肚皮听里面的动静,孩子在母腹翻身踢腿都能喜得他一整晚笑呵呵。
那段日子是夫妻二人想忘也忘不了的幸福快活。
天家父女相见,氛围和以往截然不同。
长阳公主敛衣庄重跪拜:“孩儿拜见父皇、母后。”
郁枝也跟着下拜,只是不敢称“父皇”“母后”,规规矩矩地喊“陛下”“娘娘”。
季萦亲自将女儿扶起。
颜袖转而扶起跪在地上的郁枝。
柳薄烟目盲,看不见当下家人团聚的场景,虽为“女婿”寻回亲人感到开心,但……
毕竟是皇家。
身为侯府四小姐奚奚娶妻也就罢了,身份不同以往,有着公主之尊,这亲事可还作数?
她心乱如麻,手指揪着衣角,暗想:世间男儿发达了抛妻弃子者有之,那女子一朝踏入皇家,是否为了皇家的颜面就要休妻?
这怎么能行呢?
不说奚奚与枝枝情投意合,生死相许,她女儿已经是殿下的人了,若是说不要就不要,枝枝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当母亲的人少不得为女儿忧愁,季容握着她的手想安抚一番,岂料这瞎眼的美妇人不动声色拂开她的手。
两人这是不知为何又闹别扭了。
小辈有小辈要度过的难关,长辈有长辈要过的关卡,谁也不容易。
季萦怜爱地抱抱女儿,素来沉稳的帝王这会急着把人带回宫。
他是皇帝,谁也拗不过他去。
回宫倒是能回宫,然而回宫前有些事不得不安排好。
帝后等在庭院,只等小公主殿下出来坐上銮驾回家。
“岳母。”
柳薄烟精神一震:“奚奚?不,殿下……”
“岳母说笑了,奚奚做了公主还是奚奚,这点不会变。”
她一睡七日过去,不知药辰子诊治成果如何:“您在家里好好养病,等眼睛好了,我接您进宫看看。”
寻常人一辈子兴许都见不到宫里何等风光,一个瞎子倒好,眼睛复明天地之大,但凡是好的,便是皇宫都能随便进。
她这话是为宽妇人的心。
如今她对郁枝多多少少有点沉迷,一时半会离不了她。
她要入宫,枝枝自也要跟着,否则夜里都睡不好。
既然得了人家的女儿,就得对人家亲娘好,无论是魏平奚还是季平奚,骨子里都是极为孝顺的人。
她欣赏郁枝为救母卖身的胆魄,是以将心比心,待这便宜岳母没有半分不好。
说醒就醒,说走就要走,郁母舍不得两个好孩子,眼圈泛红:“好,好,你们放心去,等我好了去看你们……”
药辰子有神医之名,再者为郁母医治眼疾的药材都已备齐。
服药日久,半月前她这眼睛有了好转,怕早早说出来给人一场空欢喜,憋到了现在。
帝后想念女儿,想带女儿回宫住的心情她能理解,郁母割舍下那份不舍,不想好好的事闹得哭哭啼啼,挥挥手:“走罢。”
郁枝心中有愧,跪下来朝她磕了两个响头。
等要磕第三个,柳薄烟心疼得声音直颤:“孝心不在外表,你们过好娘这心里就舒坦了。快起来快起来。”
长公主将未来女儿扶起,郁枝朝她感激一笑。
该说的话说了,不该说的话,忍到后头瞎眼的妇人还是摸索着捉住好女婿的衣角。
她有话要说,季平奚识趣地带她去里屋。
“你如今贵为殿下,乃天家血脉,帝后宠你爱你,是因你是他们的骨血。
“枝枝也是我的骨血,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宝贝,我别无所求,只求你做到当日承诺的话,好好待她,不折辱她,护着她。”
“岳母放心。”
便是不放心,也唯有放心了。
一入宫门深似海,好在陛下独宠皇后一人,后宫委实清净。不过……
她纠结道:“奚奚,你喊我一声岳母,我就大着胆子真当你一回岳母,我问你,你贵为公主,可会招驸马?”
关乎天家颜面,若是招了驸马,她的枝枝又该何去何从?
她顾虑重重,对面的人喉咙发出一声轻笑:“岳母,不瞒您说,我喜欢漂亮的,胆小的,柔弱的,妩媚的,骄横的,世间哪个男子当得起这几点?
“便是女子,我眼里也只瞧见了枝枝。”
她还就喜欢做梦踹她,醒来娇娇怯怯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女人。
女人有千百种新鲜样子,她自个刚强不驯就够了,口味这问题她不想解释太清,好在郁母脸微红,估摸懂了。
“那就好,那就好。”
出了郁家大门,长阳公主抱着她的妾上了銮驾。
郁枝红着眼朝阿娘挥手,好不容易忍住不哭,扭头见着某人以一副暧.昧古怪的眼神瞧她。
“怎、怎么了?”
“没怎么。”
季平奚清了清喉咙,打出门起其实她一直在想,口味这东西诚然是很奇妙的。
两辈子加在一块儿她见过很多女人,穿衣服的,不穿衣服的,爱笑的,不爱笑的,一支笔画过的女人没有上百也有八十,真让她第一眼见了就想欺负赏弄的还就眼前这一人。
若说北域圣女惊艳丰富了她年少纯真的眼目,这个哭包实在是引她甘心沉溺欢海。
枕畔花,十二分的赏心悦目,怎样闻都香。
銮驾从玄武街南的郁家离开,按照陛下下达的旨意,足足绕了护城河一圈这才往皇宫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