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哭包美人折服(135)
郁枝脸色涨红,不知是气得还是急得:“那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那她到底想要什么呢?”
“一个完整的家,真正的家人。”
“我视她如己出……”
“呸!说这话你不心虚吗?”
颜晴讶异挑眉,笑道:“好罢,你竟然看出来了,看着胆子小,挺敢想的。”
看出什么了?又敢想什么?
她二人打哑谜其他人听不懂。
季萦沉着脸,按在御座的手绷紧,艳绝天下的脸庞此刻阴云密布。
颜袖杀心顿起,冷冷骂道:“无耻之尤。”
“随便你们怎么骂,成者王侯败者寇,我无怨无悔。阿姐,我想和陛下说几句话。”
她喊“阿姐”,喊得颜袖没来由地作呕。
“你想和朕说什么?”
颜晴上前一步:“若当年我没有嫌弃你落魄,你会爱我吗?”
“不会。”
“我总在想,明明是我先遇见了你,为何到头来竟是阿姐得了你的心。
“你爱她,用全部身心来爱她,为何有这福分的不是我?
“从小到大爹娘给我的都是最好的,阿姐宠我爱我,但他们为何不能一直爱我?”
“他们诚然是爱你的。”季萦道:“是你太贪心。”
“何人又不贪心?”她嗤之以鼻:“我想要最好的,有错吗?阿四,我有错吗?”
“你有错。”
“那你告诉我,我错在哪?”
季萦冷冷看她:“你错在身在福中不知福。
“魏汗青人虽窝囊,却是真心爱你,孤辰子一生为恶,独独放不下一个你。
“阿袖视你为亲人,你选择不要这长姐。奚奚视你为母,你不肯做她的母亲。
“你得到了所有,又不满足所有,是你亲手毁掉你的幸福。”
“是我自作孽?”
“是你自作孽。”
内力被废的孤辰子爬到颜晴身边,握着她的手,颜晴难得垂眸冲她笑了笑:“我这一生,最好的时光是未出嫁前的时光。”
她闭了眼:“人生无趣,你们都随我走罢。”
皇后身边的亲信满头大汗地赶回来,朝颜袖点点头。
郁枝死死盯着魏夫人的衣袖,仿佛里面要放出何等恐怖的凶兽。
烟花弹冲向上空。
“我吩咐孤辰子在地下各处埋好炸药,信号弹放出去,你我共赴黄泉。生不同时,愿死同穴。”
颜晴闭上眼,等着被炸死。
一语哗然!
风流刀、白行衣等人骤然放出内力感应。
一息过去。
两息过去。
魏平奚埋在郁枝怀里呼呼睡大觉。
山野寂静,并无爆炸声传来。
领头穿着宫装的婢子押着悬阴门门众走来,来到帝后身前单膝跪下:“参见陛下,娘娘!幸不辱命,隐患已除!”
第73章 尘埃落定
这一次,郁枝立了大功。
无她警觉提醒皇后,皇后不会派人暗中彻查。
这一查,查出潜伏地下的悬阴门门人,免得一场祸事发生。
颜晴此人可谓将“死不悔改”四字发挥地淋漓尽致,‘同归于尽’的计划胎死腹中,她阴毒地望着郁枝——这个‘女儿’从外面带回来的妾。
她让孤辰子杀了此人前后两次都没能成功,如今计划被阻,郁枝堪称她命里的克星。
夺了她‘女儿’的心,更毁了她最后的心血,颜晴笑得癫狂,咬牙切齿:“好一个妾,好一个玩物!”
她狂任她狂,除了孤辰子,这时没人肯再在意她。
郁枝被左右的人围着,那些夸奖的声音入耳,夸得她脸色发红,受之有愧。
她只是……
只是见识过魏夫人的用心险恶,随口一提,真就存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心,哪成想颜晴真就疯到无药可救的地步呢?
隐患解除,孤辰子被杨若点了穴送进空荡荡的兽笼。
至于颜晴,毕竟是侯府夫人、太师嫡次女、皇后嫡妹,普天下能发落她的唯有帝王。
竹篮打水一场空,颜二小姐心死如灰。
看她生无可恋的模样,季萦沉吟道:“就让她与悬阴老祖……”
“报——
“启禀陛下,慕将军集结三万兵马朝流云猎场赶来,恐来者不善!”
“报——
“陛下,仪阳侯反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断有人赶来报讯,人心惶惶。
季萦面不改色,颇为沉得住气:“仪阳侯带了多少人马?”
“五千!”
一国侯爷,屯兵自重,反贼近在眼前季萦竟还笑得出来。
“好,好!”
他连道两声好,帝王霸气显露无疑:“诸君,可肯同朕一战?”
杨若抱拳:“奴誓死保卫明主!”
“愿为陛下一战!”
军人有军人的气节坚守,一声声高呼震撼九霄,这等场面,便是江湖人的胆魄心性都受到感染。
风流刀与北域圣女视线相对,白行衣咬牙:“就护一护你这大炎朝天子又有何妨?”
她站到杨若身侧。
风流刀一如既往寡言,一声不吭也跟了过去。
十二位八袋长老缓过气来拄着竹杖默默走进队伍。
当今是位好皇帝,但凡心怀正义,便不想看这江山易主。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选择,朝臣更有朝臣的选择。
此行伴君春狩的大臣有大半属于太后一党,季萦话音落下,归附太后一党的人自然不愿。
不等他们表态,马蹄声急,大地震动。
旌旗猎猎,为首的季青杳身披甲胄策马而来。
在她右手边,是对太后忠心耿耿的大将——慕云生。
忽略掉坐在马背扬眉吐气的姣容公主,季萦温声道:“慕卿,朕有何地方对不住你?”
慕云生三十几岁的人,长着大胡子,眼睛又圆又亮,一身行伍之人的煞气:“陛下没有对不住臣的地方,只是臣是三皇子的臣,是太后的臣。”
唯独不是他季萦的臣!
俯首不称臣,季萦从容自若:“好,朕明白了。”
他漫不经心移开眸光,看着脊背挺直的季青杳:“你这孽种,还不下马伏诛?”
孽种。
天子文雅,怒极也肯含笑。
唯独此次神情冰冷,以“孽种”称呼爱女,众人只当他气疯了。
古来天家造反的不胜枚举,儿子造老子的反,弟弟造哥哥的反,叔伯造子侄的反,为了那只一人可坐的龙椅,亲情泯灭,骨肉相残。
旁人不解那声“孽种”的真意,季青杳却懂。
她笑嘻嘻:“天下是太后的天下,我等只是奉太后之命行事,废话少说,改朝换代就在今日!”
“诸位都是我大炎朝的好儿郎,此时束手就擒尚有可为,倘若战起,就没有回头路了。”
慕云生环顾他带来的士兵,笑道:“到此时陛下还在劝降,仪阳侯就在赶来的路上,到时以陛下这些人,是能打赢千千,还是打赢万万?”
“你且看。”
季萦随手一指。
漫山遍野旗帜挥动,两万精锐顺势探出头。
帝王胸有成竹,艳色无双:“尔等以为,朕为何要春狩?”
春狩,以天下为猎场,何为猎人?何为猎物?
慕云生脸色难看,齿缝里蹦出一道命令:“杀!”
……
魏汗青这一生,做过许许多多错事,其中一件是错杀嫡长子,再有一件,是错杀魏老爷子。
魏家曾经也是满门忠烈,否则将门的煊赫从何而来,丹书铁券又是如何挣下?
老爷子不肯同意儿子为了妻女铤而走险,父子争执,魏汗青一刀捅进老爷子胸口。
杀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