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哭包美人折服(110)
有了勾人动心的能力,却还没拥有看清自己心的明悟。
郁枝吃得忘乎所以,再次尝到一道美味,她将小碟子推过去,眼睛亮晶晶的:“尝尝?”
魏平奚忍笑,和她耳语:“你喂我。”
乾宁宫设宴,皇后特意将她们的位子设在被人忽视的角落,饶是如此贴心,郁枝还是脸红——大庭广众之下她怎么做得出投喂的举动?
“你吃起来没停都不觉得不好意思,怎么喂我就教你难为了?”
四小姐在某些方面是再实诚不过的坏人,郁枝小脸红透,头凑过去,低声道:“你是说我吃起来像猪没完没了吗?”
“……”
天可怜见的,她真不是这意思。
魏平奚认真道:“你吃东西的样子很可爱。”
可爱地让人想这样那样。
郁枝这下不止脸红,后颈也跟着红。
想着昨夜某人精力旺盛体力消耗之大,今早又吃得少,她拿起银质小刀斯斯文文地切鹿肉。
用餐礼仪还是奚奚手把手教她的,她心窝一暖,眼皮轻抬看向她。
“怎么?”魏平奚目不转睛地看她。
“没、没怎么。”
郁枝将鹿肉切成一口可食的小块,瞅瞅娘娘,再看看周遭无比热络的宾客,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中宫之主那里。
便是魏夫人也笑吟吟看着娘娘。
她放下心来,魏平奚张开嘴,倏尔生出一种觉悟:这吃的是鹿肉吗?并不,这吃的是‘刺激’。
吃着鹿肉她再次感叹捡着了宝。
这样的美人,弄起来舒服,便是什么都不做看着也赏心悦目。
她希望能晚些玩腻。
又不知怎的,期待她能给自己带来更刺激的体验。
“还吃吗?”郁枝手被她攥着,怕她不分场合地胡来,也因她的亲近感到一阵阵的悸动。
“不吃了。”魏平奚一派端庄地坐在那。
桌子下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四小姐放肆亲密地把玩美人纤纤玉手。
她手法娴熟,郁枝慢慢低下头,面.红耳赤。
假借出恭为托辞,趁宴会上没人注意,魏平奚拉着宠妾的小手偷偷溜出门。
不多时,魏夫人看向某个角落,找不到她的心肝宝贝,脸色有一霎的冷凝。
皇后在上,众贵妇在列,她不好发作对郁枝的不满,只道这女人狐媚,引得她的阿四为之神魂颠倒。
若是一时的学坏倒也无妨,若是坏着坏着把心丢了,那是她绝对无法容忍的。
攥紧的手缓缓松开,她面上云淡风轻。
初一,新年的第一天。
皇宫处处都是过年的喜庆,帝后忙,宫人忙,偌大的皇宫找不着几个闲人。
不忙的四小姐拉着郁枝的手跑到冷清的偏僻地。
郁枝才要说话被堵了嘴,背靠在一堵墙,迎面是她无法拒绝又感到害羞的热情。
年轻,火气旺,偏偏折腾人的技艺高,这大约是奚奚与生俱来的天赋了。
揪着她衣襟郁枝鬼使神差地想:她就不会累的吗?
想自己这阵子偶尔累得不分白天黑夜,觉都睡不够,四小姐却和鱼缸里捞出来的鲜肥鱼似的——惯会扑腾。
果然还是习武好。
……
仪阳侯三步一停,谨慎避开宫人来到纸条所写的隐蔽地。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流入耳膜,魏平奚下意识安抚美人情绪,郁枝呼吸难以为继,头晕脑胀。
一墙之隔。
风声阵阵。
魏汗青左等右等等得不耐烦。
他先时在席上饮了酒,十几年后再度见到那位高高在上艳绝天下的君王,他自惭形秽,恨不敢恨,遑论杀了这个无比危险的男人。
年少的季萦以废后之子在诸子中角逐而出,其能力、心机都是万中无一。
十几年隐忍成储君。
又十几年励精图治成就四海臣服有名有实的帝王。
他畏惧季萦更甚当年畏惧先皇。
“阁下邀我来此,何故迟迟不现身?”
熟悉的声音入耳,郁枝意乱神迷中被惊了一下,才要推开身上的人,被魏平奚压制地毫无反抗能力。
一指点在美人穴位,四小姐吻得温柔。
御花园风起,季青杳孤身前来:“侯爷。”
魏汗青狐疑看她:“臣见过公主,不知公主秘密唤臣来,所为何事?”
魏平奚暗暗隐了气机,指腹轻压在郁枝唇角。
四目相对,郁枝媚气缭乱的眸子恢复两分清明,悄悄屏住呼吸。
季青杳环顾四围,上前两步定定地打量这个陌生的男人。
魏夫人已经让她失望,她不知这男人有没有胆魄成为她的助力,但事在人为,她既千方百计背开所有人站在这,就务必要争取仪阳侯成为她手上所握的刀。
她良久不语,表情奇奇怪怪,魏汗青到底是借着‘尿遁’出来,不能久留:“公主若无话,臣这就——”
“爹。”
仪阳侯神情恍惚,以为幻听。
“爹爹,时隔十八年,女儿终于见到爹爹了。”
她说得感人泪下。
墙那边,魏平奚脊背僵直,气息渐冷。
第59章 情与刀
乾宁宫的宴会还在如火如荼地继续。
魏夫人与侍郎家的夫人闲谈两句,不受控制地望向角落处——
她的女儿笑意深沉地注视女人的侧脸,白皙的指节漫不经心玩着切肉的银质小刀,小刀扔到半空又和长眼睛似地落回她手上,生做女儿家,那身从容闲适的气度最是亮眼。
京城现在几乎无人不知魏家的四小姐不嫁人反纳了一位美妾。
那妾室长她五岁,一身媚骨,柔软多情。
有人不齿魏平奚的所行所举,但四小姐到底出身侯府,仪阳侯奉旨迁回京城,说不准陛下何时就要重用魏家。
昨日除夕夜宫中赐菜侯府,便是实打实的恩宠。
更何况魏平奚还有一位母仪天下的亲姨母,娘娘为外甥洗手作羹汤都使得,陛下爱屋及乌,可不得护着这个外甥女?护着魏家?
前来赴宴之人恨不能多几个心眼。
魏平奚的表现符合她一贯的作风,看够了美人看场上轻转腰肢的舞姬,看来看去好没滋味,又和宠妾眉来眼去。
郁枝被她撩.拨地羞答答红了脸,至少在外人看来是小辈不分场合地眉眼调.情。
坐在上位的皇后娘娘眼神宠溺。
颜晴不再盯着女儿看,视线落在嫡姐眉间,不等颜袖察觉,她低头慢饮酒水。
梅子酒不醉人,一杯又一杯下肚,魏平奚手是凉的,心是寒的,牙齿都在轻微打颤。
不是多醉人的酒,多喝也无妨,人们只当她肉吃多了需要解腻。
四小姐行事滴水不漏,除了郁枝,哪个看得出她此心的混乱荒凉?
真相往往是残忍的。
郁枝不敢回想隔着一堵墙听到的那些话,字字句句,是扎在四小姐心上的刀,刀尖刺去,咬着牙,不敢教鲜血流出来。
她看着装模作样笑颜明灿的某人,不懂她怎么还笑得出来?更佩服她这身打碎牙和血吞的本事,佩服,更心疼。
天上地下,充其量也就这一个魏四小姐。
她怕她折了。
怕她受不住打击。
魏平奚放下酒杯与诸位贵妇们凑热闹,上赶着和姨母道了好一通吉祥话。
她素来嘴甜,便是熟悉她的魏夫人也不觉有异。
颜袖美目洋溢浅笑,金口玉言,赏下不少好物。
恩厚至此,颜晴疑心渐起。
这疑心从昨夜就没消停。
再是疼爱的外甥女,一次次地高抬赏赐,也有些过了。
她了解她的阿姐,阿姐何等眼高之人,她的亲外甥也不止奚奚这一个,却独独对奚奚厚爱。
与其说是亲外甥,不如说是拿奚奚当亲女儿。
亲女儿。
她轻嗤。
孩子是她的,是她赔上了亲骨肉用十八年的时光悉心照养大。
谁也夺不走。
她沉下心来,仍然介意皇后对女儿的好,介意她是否已经对当年之事产生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