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夜谭(55)
自己还没哭,她哭个头。
这人哭着哭着,竟像是越哭越伤心。
庄申终究心软,歇了挣扎的心,任由那对圆滚的胸挤着自己的后背。“你哭什么。”
“你不要我,你嫌弃我。”
“我……”
“自打生了小芷之后,我就没过过舒心的日子,产后抑郁不算吧,还每天吵架。这些年我一个人容易嘛。之前没想到也算了,谁叫你老在我面前晃,我就想跟你亲热。你不跟我做,又不许我跟别人做,哪有你这样的。”
“也没见过你这样的,一上来就……就做做做。”
“我们亲都亲了,抱也抱了,睡也睡了,喜欢也喜欢了,孩子都那么大了!还搞那些虚的干嘛。”
庄申词穷,完全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不喜欢我了。庄申,你不喜欢我了。”
眼看人张嘴又要哭,庄申只好回身抱住她,“我喜欢你,最喜欢的就是你。”
那么那么认命,又那么那么真诚。
“你骗人!”
庄申无比希望这是一个谎言,只为息事宁人而骗她的一个谎话,可是她知道,真的永远不会变成假的。
不只是现在,这些年里,她最喜欢是她,只有她。喜欢到连一点找对象谈恋爱的想法都没有。
学校里那么多联谊,学长学姐学弟学妹,不是没人给她牵线搭桥,她从没理会。
她专注学术,她心理有障碍。
或许。
但这不是事情的全貌。
她心里有一个人,不管是阴影还是影子,就是有那么一个存在,悄无声息,如白昼之月。
那一年十一月的安西,阴影、懵懂、诱惑、恐惧、无助,好的坏的,统统被打包进一处,把整颗心填满。
恐惧与无助有被释放的那一天,但白慈,在她的心间日长夜大。
她心上每空出一点隙缝,便由白慈来填塞。
“小申,你没骗我吧。”哭闹一场,白慈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她虽任性,但做妈之后极少流泪,连决定离开海塞姆带白芷来上海的时候都没有哭过。但是方才,一想到只要自己一松手或许庄申就要离她而去,永不回来,眼泪便不自觉奔涌而下。
“我不骗人。可是,你刚还说要跟别人的。”
“不跟不跟,就跟你做,好不好。我是故意气你的。”
“那要是我不跟你做呢。”
“难道我还能强……了你不成,我总是等你的。但是呢,你也别忍太久,看得出来你也是想的。”赶在庄申否认之前,白慈忙到道:“我不管啊,总之你要负责。”
“行,负责是吧。你等着。”庄申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一晚,她们仍旧睡在一起,得到庄申的剖白,白慈已是欢喜,加上大哭一场,身心俱疲,搂着庄申,全无半点作怪的精力,很快入睡。
庄申却心有不甘,觉得今夜自己又像是中了邪,任她发癫任她哭泣,毫无半点招架之力,明明一开始连撕了这个女人的心都有。怎么就变成相拥而眠了?
这个女人倒好,睡着时在笑,嘴角微微翘,一手搭在她的腰上,胸还揩着她。
三天之后,星月会秋拍的安排已经有条不紊,预展即将展开,安西那边没有问题,暂时没有需要白慈跟进协调的事情。她坐在办公室里,埋头画画。
那天庄申提到的舞步,她一直记得,只是下意识里不知该怎么跟庄申讲。一旦要解释舞蹈的由来,就难免会提到白家的所谓成人仪式,她不想告诉庄申,那次她为了能和海塞姆在一起所以选了她和自己做//爱——用一个极其荒诞,但她看来没怎么不信的谎言。如今想来,她倒宁愿是神的旨意。
也许真的是神的旨意。与庄申重逢之后,白慈一直在想这个可能。
两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能在安西遇见,能无视社会习俗、无视性别与身份的障碍产生情//欲,又能在多年之后重逢,这该是多么有缘。而白芷像谁不好,偏偏就像庄申,她这个十月怀胎的亲妈有时候都忍不住幻想庄申是白芷的妈。
“就让小芷多一个妈好了。”白慈自言自语,她笔端写意的小人只能摆出僵硬的姿势,勉强和记忆里的舞步对上号。“哎,我连画画都不象样,比六岁的女儿都不如。”
懊恼之际,秘书小秋敲门进来,遮遮掩掩做贼似的抱着个纸箱,脸上是怎么都克制不住的古怪。
“谁送的?我没买东西。”白慈扫一眼纸箱,没有在意,继续和她的小人作战。
小秋把纸箱轻轻摆在白慈桌上。
“是什么?帮我拆了看看。我这会儿没空。”
“诶,白总,您还是自己看吧。我先出去了,不让别人打扰你,你慢慢看。”秘书头一回用上了“您”。
白慈心里直犯嘀咕,把纸箱拿到面前。
“关爱自己,从最深入的地方开始。”
诶,什么意思?
用美工刀划开纸箱,里头装着几样东西,一样是白慈一眼就认出来的。
安全套,杜蕾斯、冈本各一盒,超薄的。
“神经病,什么玩意!”
待她一一查看,赫然发现除了安全套之外,尚有辅助工具、日系震动小可爱各一个,润滑剂一瓶,还有一盒指套。
卡片也有一张,字跟小学生似的,应该出自卖家手笔。
“白大小姐久等了,奉上你要的负责全套。只要勤劳,性福生活‘指日‘可待。要用啊,不要辜负我的负责,我的血汗钱。”
气急败坏又觉得好笑的白大小姐给庄申发去一句语音。
“庄小猴,你他妈……你有本事做个真人版的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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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神魂颠倒.申
白.自欺欺人.慈
这个发展你们一定猜不到~~~~~
哎呀呀,评论过3000了~~
大家好热情。
3个加更~~~~
也是指日可待~~~
第44章 散碎的月色
有闲工夫和闲钱弄个真人版的电动玩具, 真人何不自己来呢,尽管力气会多花一些。
庄申没理会白大小姐的渴望。收到这条语音时,她正在会议室里开会,坐在边角落,用记事本挡着忍住得意的笑脸——她其实也没有白慈想象中那么乖, 不是任人调戏宰割的小绵羊, 对不对。
章桦这时点了她的名, “小庄。”
像是每次开小差都会被老师提问,庄申一个激灵,脑袋慢慢从一颗发财树后挪出来。
表扬她那个岩画衍生产品的方案后,章桦状似不经意地问:“小庄,对星月会秋拍你了解多少?”
星月会秋拍?白慈偶尔提过一嘴,并未多说。庄申一脸茫然, “只知道会延迟举办, 举办地应该在安西,最近会有个预展。”
见她不像是有更多信息要讲, 章桦补充道:“预展是全息投影的模式,这次星月会秋拍确实在安西库尔勒附近举办, 听说名额极为有限, 只开放给超vip客户。我估计预展上, 只能看到一些他们想让我们看到的拍品。”
之后大家七嘴八舌各说一气,都对星月会的拍品十分好奇。庄申混在里面人云亦云, 没提她认得白慈。
关注星月会和白慈的人不少, 一些花边新闻自然被翻出来。除了几次重磅拍卖就是白慈的花式传闻, 某个煤老板在白慈面前灰头土脸,包养强来不成反而被保镖打脸;传闻白慈是安西某位厉害人物的情妇,有个私生女……但凡一个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有些作为,总会被归结于她身后站着一个厉害的男人。
庄申不忿,想要反驳几句,却听章桦拍了一下手,打断众人的八卦。“开会说重点,那些和秋拍无关的事情说来干嘛。白总我见过,漂亮能干,性子也有趣。无论人家背后是否有人,能做成这几次拍卖,就不是可以轻视的对手。”
一群人这才偃旗息鼓,重回正事。
星月会秋拍在会议上没啥定论,大家只说回去找人打听一二。章桦没怎么当回事,只说做好手头的事情才是要务。过阵子要找人去吐鲁番的工地帮忙,章桦问:“有主动过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