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便利店(21)

　　看他走了，果冻也慢吞吞地爬到门垫上，在路鹿的目送下回家。
　　两日后
　　杰尔西如约到了便利店里，于是路鹿就把那天的事告诉了他，让他自行斟酌。
　　“你是说…有异世界的法师想要见我？”杰尔西沉吟道。
　　“是的，我告诉他老师你两天后会来，但是每个位面的时间流速不一样，所以他也不一定今天就能到。”
　　和异世界的同行交流法术经验，虽然两人的体型千差万别，但是知识是不看体型的，所以杰尔西略一思考就决定留下来，和那个异世界的法师见面。
　　要是那个法师不知道时间流速，那就约好时间再见。
　　在这一点上杰尔西和布里克想到一块去了，知识对于任何一个法师都是珍贵之物，所以杰尔西对这次交流很看重，即使知道今天布里克不一定来，他还是留在店里，准备等到了关店时间再走。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
　　在将尽九点钟的时候，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从店门口传来。
　　“店主，那位法师来了没有？”
　　“来了，杰尔西先生正在店里等着呢。”
　　听见来了的回答，布里克大喜，然而他环顾四周，却到处找不到一个像法师的人。
　　不管他怎样看，店里也只有他，店主和一个不认识的少年。而那个少年他早就检验过了，他根本不是法师。
　　难道，是自己看漏了？
　　就在布里克怀疑自己的时候，收银台上突然传出一道声音：“布里克先生，我在这里。”
　　“你在哪儿？”
　　布里克一边说一边走向收银台，他确定声音和法术波动是从这个地方传来的，但是他该死的就是看不到那个传闻中的法师。
　　布里克不信这个邪，于是他开始用精神力在店里扫描。
　　因为便利店对精神的压制很大，所以他之前并没有用精神力。但是现在，他翻地三尺也一定要把这个神秘的法师找出来！
　　他用精神力确认了两遍，陌生的法力波动就是来自收银台。
　　于是，他慢慢走近，终于在收银台上的一个小角落里看到了这位异世界的法师。
　　好小。
　　就是这个小不点？
　　就他这个体型也能使出刚才那个法术？
　　看到桌子上的小人，布里克的心中奔腾过一群食.尸.鬼。
　　但他的腹议对一个法师来说很不尊重，所以布里克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而是礼貌致意道：“你好，法师先生，我是布里克。”
　　“杰尔西。”
　　两人礼貌地寒暄了一会儿，很快就进入正题。
　　“杰尔西先生，我的来意你也清楚，那我们就开始吧。”
　　杰尔西点点头，认可了布里克的提议。于是他们结束了无谓的寒暄，开始交换各自的知识。
　　不妙。
　　在交流了一段时间之后，布里克的脊背开始渗出一层薄汗。
　　虽然知道体型并不代表知识，但看见杰尔西那么渺小的时候，他还是不禁有了几分轻视之情。
　　现在想想，能用那么小的体型施出正常人声音的扩音术，还一派轻松自如的杰尔西，真的如他所想的那般简单吗？
　　能用出这种等级的法术，以杰尔西那小小的体型而言，他应该快要突破传奇了吧？
　　从这点可以看出，杰尔西的魔法造诣远远高出自己。如果杰尔西能和他一个体型，十个他都不够人家一个人打的。
　　只是不是传奇的小人法师，他的法术威力再高也对他造不成伤害。
　　一个威力缩小了几万倍的法术，也只能对付一下普通人。
　　不过对小人法师而言，他值得为自己这点自豪了。
　　实际上，布里克对这点是身怀遗憾的。如果在他的位面遇到这样的小人法师，他才不会这样彬彬有礼地交流法术，而是直接绑回法师塔，直接拷问出他的法术知识，那才是他的处事手段。
　　而不是像现在，他可以交换的知识都快被掏空了，杰尔西还游刃有余，这是让他怎么也接受不了的。
　　他一定要想办法得到杰尔西的全部知识不可。

第 49 章

　　布里克一边应付交流, 一边在脑海里想对策。
　　他想掏空杰尔西的全部知识, 但是该用什么方法, 才能让杰尔西把知识全都掏出来呢？
　　布里克打量了下杰尔西的体型，一个念头计上心来，于是他硬扯了几句话, 然后突兀地转变了话题。
　　“杰尔西法师。”布里克假笑道：“我的知识已经说完了，你还有什么要讲的吗？”
　　“没有了。”杰尔西摇头：“今天的交流就到这里吧。”
　　作为接近传奇的法师，杰尔西掌握的知识自然不止这些。
　　他原本想和布里克平等的交流，无论多寡, 都把他所有的知识都原原本本地分享出来，只是布里克的一系列表现让他放弃了这个打算。
　　和便利店的客人们比起来, 他的体型是十分不利的。
　　但是尽管如此, 渺小的身躯也有它独特的好处, 比如他在跟布里克谈话的时候, 对他面部的一举一动都十分清楚。
　　就如之前观察路鹿，布里克的微表情也显而易见。
　　他的每一个微表情，每一次皱眉, 每一次肌肉抽动, 都如山岳震动。
　　杰尔西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自然知道布里克的真实心情是怎样的。
　　虽然布里克已经竭力克制，但他还是看的清清楚楚。
　　从不屑、震怒、遗憾，到贪婪、遗憾、算计。
　　杰尔西相信，如果不是不能动手，布里克绝对会对自己做一些不好的事, 用强硬的手段威胁他。
　　在看穿了这点后，他就不愿意把知识无偿分享给布里克了。
　　“杰尔西法师，还有些时间，现在结束会不会太遗憾了？”布里克无意识地摩挲了下小手指：“除了知识，我们还可以交换点别的——例如说，资源。”
　　“你想交换什么？”杰尔西抬头道：“我那里没有什么可交换的。”
　　“自然，是我提供资源。”布里克笑道：“至于杰尔西法师你，你可以继续用知识交换。”
　　“容我想一想。”杰尔西道。
　　虽然布里克是个人品低劣的法师，但他提得建议却让杰尔西怦然心动。
　　斯纳城是一个乐于分享的城市，每时每刻都有新的知识诞生，所以杰尔西每天都能吸收到大量养分，根本不缺知识。
　　但知识，也是要付出一定代价才能研究出来的。
　　即使是冰冷冷的理论，也必须要实践来验证。而实践就要消耗一定的资源。
　　由于资源的限制，尽管经常有许多新的理论产生，却不得不暂时搁置。
　　因为资源的数量是有限的，所以只能用在可行性最高，最有价值的猜想上，而其余的只能排队等候，或者不被看好，被束之高阁。
　　有很多持有想法的年轻法师，由于囊中羞涩，所以提出的项目经常被毙掉，杰尔西在青涩的时候也有过这种体验，所以对这些法师的遭遇感同身受。
　　如果能得到大量的、充足的资源，那么这些年轻法师，他们也可以开展自己的项目，踏上真正的法师之路了。
　　想到这里，杰尔西已经有了答案，于是他表示同意，看布里克能拿出什么资源来。
　　“魔晶，大量的魔晶。”布里克打开一个魔盒，里面装满了魔晶：“我将用这些魔晶来交换知识，当然，如果你有其他需要，别的我也可以给你带过来。”
　　“暂时就这些吧。”杰尔西道：“刚才你问了魔能理论，你愿意用多少魔晶交换这个知识？”
　　“五颗。”布里克道：“我的一颗魔晶比五个你还高，足够你用了。”
　　布里克把魔晶摆到桌上，杰尔西踮起脚来，看自己的身影被映射到光滑的魔晶上，宛若明镜。
　　就如布里克所说，一颗魔晶确实比五个踮起脚来的他还高，但是，这又如何呢？
　　“不够。”杰尔西客观地道。
　　“你看清楚，虽然这只是五颗魔晶，但搬到你的世界，也能塞满一个屋子了！”
　　“但是我的知识不止这些，五颗魔晶换不了魔能知识。”
　　布里克被噎的嘴角抽搐，他觉得这个小人也太不要脸了。
　　是，五颗魔晶在布里克自己的世界换不了魔能知识，至少要几万颗魔晶才能顺利入门。如果在他那个世界，他绝对乖乖掏魔晶，但是小人的身躯这么小，能一概而论吗？
　　他原先真是看错了，这个小人法师人小，却是一个胆大包天的贪婪之人！
　　布里克不缺魔晶，但是魔晶这东西能节约一点是一点，于是他继续压价道：“我的价格已经很公道了，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而且你要这么多魔晶干什么？后面还有交易，你又用不了这些！”
　　“哦，是吗。”杰尔西不咸不淡地道：“你知道的，魔晶这种东西总是不嫌多。”
　　布里克几次用精神力扫描，但杰尔西都面不改色，丝毫没有动摇的样子，这让布里克放下了节省魔晶的念头。
　　这个小人法师，还真不是个好糊弄的角色。
　　要是以后杰尔西能抢先进阶到传奇级，那他就更不能得罪了。
　　传奇级的法师可以撬动法则，无论哪个位面，法则都是一视同仁的。
　　也就是说，即使杰尔西只能撬动一丝法则，也足够玩死他。
　　想清楚两人的差别，布里克就更觉得不爽了。
　　可是这种用低廉价格就能换取知识的机会实在是千载难逢，所以他只能认命，把一盒魔晶都交给了杰尔西。
　　时间在交流中度过。
　　在杰尔西讲完了魔能理论后，两人就打算离开了。但是布里克故意慢走了一步，想看杰尔西怎么把这么多的魔晶搬回去。
　　说白了，他就是想看杰尔西出丑。
　　敢要那么多魔晶，搬不回去还不是白搭。
　　布里克准备在杰尔西一筹莫展的时候帮忙，用魔法轻松地把魔晶运到门垫，好让杰尔西看看两人之间的差距。
　　他要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杰尔西，在晋升传奇前，捏死他不比捏死一只蚂蚁难。
　　“杰尔西法师，这么多魔晶，你的戒指空间够吗？要不要我帮忙。”
　　布里克一派热心的样子，但是杰尔西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
　　“不用了，多谢。”
　　杰尔西挥动法杖，不消片刻，一整盒魔晶就缓缓地飞到了天空。
　　然后杰尔西把自己也转移到了盒子上，和盒子一起飞到门垫处消失了。
　　“这，这怎么可能？”
　　布里克被震惊了。扩音术的声色正常还情有可原，但是能把重于自身万倍的东西举起，这得要多么强大的魔力？
　　如果类比到他的世界，这应该是半步传奇了吧？
　　不过，不管再怎么厉害的法师，他的体型就决定了他的法术威力，在传奇之前，都是他能一手收拾的货色。
　　布里克冷冷一笑，再次遗憾便利店不能攻击他人，否则，他早就能控制住杰尔西，而不用看他的脸色了。
　　布里克不爽地离开了便利店，而此时杰尔西也回到了斯纳城，操控魔盒到了学院。
　　因为有前几次的经验，所以学院早早的就整理出一大片空地，让杰尔西降落。
　　当杰尔西把魔盒停稳了后，一群法师迫不及待地围上前来，问他这次的收获。
　　“杰尔西，这次你带回了什么？”
　　他们好奇的仰望盒子，这个印刻着紫色魔纹的盒子都有几栋楼高了。在杰尔西开口前，他们纷纷猜测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我猜是巨型饼干，因为上次带回来的也是这个。”
　　“不一定，你没听上次的探索报告吗？已经研究过一次的东西就不会再拿，所以这次拿的一定是别的东西。”
　　“你们仔细看，这盒子上的魔纹，性质是不是很熟悉？”一个带着兜帽的法师开口道。
　　“是很熟悉，虽然跟我们的魔纹不一样，但这是用来防止能量逸散的吧。”
　　“能量逸散……”
　　诸多法师都在心里揣摩，很快，他们就想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可能，这盒子里装得不会是魔晶吧？
　　有忍不住的法师直接找杰尔西问了答案，结果竟然真是他们猜的那个，魔盒里装的就是魔晶！
　　这么大一个盒子，里面得有多少魔晶啊？
　　异世界的探索已经进行了很多次，早已经不新鲜。但是听到杰尔西带了巨量的魔晶回来，学院的院长还是被惊动了。
　　他立刻组织了大批法师去搬运魔晶，在众多法师的努力下，所有的魔晶都被收藏入库，而魔晶的数量也被统计出来。
　　“五百颗巨型魔晶，至少未来的十年，学院不用为魔晶犯愁了。”院长大笑着拍了拍杰尔西的肩膀，同时也好奇的问道：“这些魔晶你是从哪里找来的，那个便利店不是没有魔法吗？”
　　“遇到了一个客人，用知识跟他换的。”
　　杰尔西言简意赅地跟院长讲述了他的经历，听罢院长笑得更开心了。一颗巨型魔晶就够斯纳城防御法阵一年的消耗，杰尔西一下弄到了五百颗，看来学院的法师们有福了。
　　尤其是杰尔西说以后能弄倒更多魔晶，院长就打心底高兴。
　　于是他大手一挥，让杰尔西尽管操作，能换多少资源就换多少。

第 50 章

　　有了杰尔西带来的魔晶, 学院分配经费的时候立马大方起来。
　　首先, 那些根本凑不起实验经费的学徒们享受到了好处。
　　学院设了一个基金, 专门奖励有想法的学徒，只要他们能提交一份有理有据的计划书，那么他们就有机会获得一部分研究经费。
　　其次, 各系的教授们也得到了大量的学院拨款。
　　这项举措让他们在未来几天内一直面带笑容，连学徒犯了错误也轻拿轻放，每天都维持着愉快的心情。
　　以前，底下的学徒们根本做不起实验, 而他们这些已经成名的法师虽然每年都有拨款，但比起实验的消耗总是不够的, 所以往往要他们倒贴一部分魔晶。
　　在今年以前, 每年的经费争夺都是一场大战, 而现在, 他们终于能把想做的实验都做一遍，不用精打细算着花了。
　　得到经费后，教授们立即把以前买不起的实验仪器都买了个遍。
　　同时, 他们也非常感谢带来这一切的杰尔西。
　　于是他们在采购完了仪器后, 依次到杰尔西的居所拜访, 感谢他对学院的贡献，并且纷纷慷慨解囊，把自己精通的学科抄了一份给他，让他有不会的就问，力图掏空那个异界人的钱包。
　　便利店
　　布里克走的时候, 时间已经很晚了，所以路鹿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就赶紧洗漱休息，没有再过额外的夜生活。
　　一夜被梦魇缠绕。
　　第二天凌晨三点，路鹿被一个噩梦惊醒。
　　等他彻底清醒过来后，他才意识到那是一个梦，于是他倒头就睡，结果没过多久，他就被拉入了新的梦魇。
　　直到清晨六点的闹钟响起，他才从一场接一场的噩梦中解脱。当他从床上爬起来时，他的全身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打开寝室的灯，路鹿一边进浴室里冲澡，一边回味昨晚的梦。
　　他对折磨自己没有兴趣，但是昨晚的梦让他莫名的在意。
　　于是他趁自己没彻底忘光前仔细回想，他依稀记得昨晚他和几个人坐在一张圆桌旁，正在轻声讨论什么。
　　他仔细数了数那个画面，除了他在场的一共有十三个人。
　　“十三……真是一个不吉利的数字。”
　　作为东方人，比起讨厌13，还是更忌讳4一点，但是由于经常被灵异纠缠的原因，路鹿对一切忌讳的数字都很敏感，所以这个数字对他就更为恐怖。
　　“还有，我应该还梦到了沐穆。”
　　他模糊记得有个人影是沐穆的，他的脸色惨白，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事。
　　只可惜后面的画面他不记得了，因为此时距离他刚醒已经过了很久了。
　　“我应该在刚醒的时候就回忆的，我究竟忘了什么呢？”
　　越是想不起来，路鹿就对这个梦越在意，不过在冲完热水澡后，他心中不安消散了些，他觉得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梦，不需要非要记得。
　　于是，他很快就驱散了脑海中的不良情绪，开始出门买早餐。
　　不怪路鹿神经大条，在刚撞鬼的时候，他曾疑神疑鬼了好一段时间，把自己折磨的神经衰弱，连看一个茶杯，都以为有个厉鬼在凝视自己。
　　但在又撞了好几次鬼后，他又变得淡定起来。
　　因为这种事不是你不想就能避免的，反正轮到你就躲不过，还不如平时该享受啥享受啥，这样临死的时候也没有遗憾。
　　在公园锻炼了一个小时，路鹿买了两笼小笼包回到店里。
　　虽然吐槽过这家的包子，但他们的小笼包确实好吃，百吃不腻。
　　打开装包子的袋子，路鹿一口一个把它们送进嘴里，只消几分钟就把所有包子吃完了。
　　吃完了包子，路鹿又开始喝在同一家店买的豆浆。
　　这家包子铺生意红火，不光是因为包子做的好吃的原因，更是打出了口碑，所以在这一片卖得异常红火。
　　路鹿喝了一口豆浆，又明白了他们生意好的另一个原因。
　　包子铺的豆浆也做得实诚，豆浆喝起来很醇厚。
　　浓郁的豆香一喝就知道没掺多少水，比那些稀得尝不出豆味的豆浆好多了。
　　“吃饱喝足，今天就休息一下吧。”路鹿嘀咕道。
　　最近没有什么感兴趣的单子，所以在赚够了生活费后路鹿也懒得再画。
　　平常没有外单的时候他会画自己感兴趣的画，或者锤炼自己的画技，然而今天他却什么都不想干，只想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
　　“好困…一定是昨晚做噩梦的原因。”
　　担心又做鬼压床的噩梦，路鹿也不敢睡，只是躺着看天花板，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