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你的小傻几已上线(123)
元幸跟着王愆旸小步跑着,一边喘气一边问:“怎么,怎么进去的呀?”
王愆旸回头冲他一笑。
“王老师带你进去。”
礼堂门口站着两个检查学生证的学生,他们躲在建筑物的阴影里,打算再坚持最后一分钟就进去。
“你们两个!”
不远处传来急促的声音,两名学生齐齐回头一看。
正好看到一名带着眼镜,看起来似乎像个老师一样的的男子和他身后穿着学士服的少年,正朝他们奔跑而来。
“学生证给我看……”一名学生习惯性地伸出手要证件。
结果王愆旸冲耳不闻,反而把那两名学生一拉,拍着他们的背就往礼堂里推,语气急促:“哪个系的学生啊?只剩下最后一分钟了还不快进去,想被关到门外啊?”
那两名学生也没反应过来,满心满脑都是一会儿自己就进不去了,顺着就进去了,还提醒王愆旸和元幸:“老师一会儿您进去了就去前排,学长您就往二层走。”
“嗯。”王愆旸绷着一张严肃的脸,点点头。
礼堂内没开灯,只有靠近门的地方有些许日光,其余的地方都一片漆黑。那两名学生刚进去就找不到影子了,王愆旸也就拉着元幸在礼堂后排随便找了两个空位坐下。
刚坐下,元幸就松了口气,显然是被刚刚王愆旸的举动给惊到了,他紧紧地拉着王愆旸的手,小声说:“吓,吓死我了。”
王愆旸凑近问他:“怎么了?”
元幸想想刚才王愆旸冒充老师的情形,忍不住笑了笑:“开心先生你,你可真厉害的。”
“那是。”王愆旸淡定地推了推眼镜,“还有更厉害的。”
元幸理了理学士服,冲他又笑了笑,调整坐姿,在周围的窃窃私语中紧张地等待着校庆典礼开始。
“唰——”一声,舞台的幕布被拉开,随即灯也亮了起来,在座的教室和学子们纷纷欢呼起来。
突如其来的灯光让元幸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
舞台大屏幕上放着一段视频,讲述着港城大学在百年间的成长历史,接着就是校长讲话,流程和王愆旸上学期参加的活动一模一样。他一个已经开始养生的老年人带着元幸疯了一上午,中午也没休息,这会儿隐隐有点犯困。
但没经历过这些的元幸则十分兴奋,看到什么都要和王愆旸说一声,扯扯他的手或者是衣角。
王愆旸只好努力打起精神,陪着元幸看下去。
节目结束后,胡子花白的校长再一次站上台发言致辞,同时间,台下所有的师生也都站了起来。
“哗啦啦”声里,鳞次栉比的黑压压一片直接挡住了最后排的元幸和王愆旸。
王愆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元幸看其他人都站了起来,也不打扰王愆旸,自己一个人站了起来。
所有灯都被打开,黑暗瞬间被驱赶,礼堂的各个角落都被照亮。
数盏灯光映在元幸眼里,像是无数颗小星星一般,像极了他眼里那份希冀。
他屏息凝神,抓紧了手中的学士帽,瞩目着礼堂发言台上的校长。
“咳咳。”校长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一下话筒位置,“这个,今天是我们港城大建校100周年校庆,我代表学校感谢各位校友能从天南海北赶回母校,对此我先对大家表示感谢,你们舟车劳顿辛苦了。”
台下学生顿时大喊:“为母校服务!!!”
校长愣了一下,紧接着和学生们一起笑了起来。
元幸虽然不明白他们玩这个是什么梗,但受周围小声感染,忍不住也跟着他们笑了起来。
“安静,安静。”校长又清了清嗓子,“其实我想说的话在最开始已经说完了,让大家站起来也是为你们的腰椎着想,毕竟你们也坐了好几个,肯定也累了。哦不过不累也不能坐下来。”
幽默的校长又说了几段话,元幸跟着台下的学生一起笑了又笑。
礼堂外传来晚钟的声音,是学校湖畔的钟楼在整点的报时声。一声接一声的足足敲了十八下,钟声在夕阳里敲荡余晖,将这欢呼的声音送到穹顶。
礼堂内所有的师生静静地听完这晚钟余韵,等到钟声结束,校长这才继续说话:“校长我也没什么要说的了,最后只能送给大家一句话。”
“希望在座各位不论是身在校园还是身在社会,无论是迷茫困顿还是明媚豁达,不管是处于逆境还是一帆风顺。”
“都能做到‘知白而不守黑,和光而不同尘\',祝大家前程似锦!”
校庆典礼圆满结束,如雷般的掌声将王愆旸吵醒。
醒来时他险些从椅子上掉下去,还好元幸及时捞了他一把。
王愆旸坐直后扶了扶眼镜,看着鱼贯而出的人们,问元幸:“结束了?”
元幸没回答他,只点点头,鼻子小声地抽了一下。
王愆旸准确地听到这个声音,急忙掰起他的下巴:“这怎么看了典礼就哭了呢?”
脸上的泪痕还没干透,元幸拿手在眼角抹了抹:“我,我也不知道的,但是我,其实是很高兴的,没有难过哭。”
在刚刚听校长那句“知白而不守黑,和光而不同尘”时,元幸的眼泪不自觉地就流了下来,从第一字开始流泪,到最后一个字戛然而止时,眼泪“吧嗒”一声落在地上。
他听不懂这句话,但心中却隐隐震颤着共鸣。
“行吧。”王愆旸笑了笑,拿卫生纸帮他擦了擦眼泪,“开心就行。”
两人也跟着人群朝外面走,门口站着那两名刚刚建成学生证的学生,不过散场时倒不用检查证件,他们正在分发纪念品。
元幸和王愆旸也得到了一份纪念品。
简约的天蓝色的纸袋上印着港城大学四字以及校徽,袋里是一枚装在丝绒盒子里精致的校徽,一本小册子,以及一枝红色的干花。
夕阳下,余晖日光透过干瘪的花瓣,根根脉络分明。一阵风吹来,花枝微微晃动,似乎能闻到花香。
凑巧的是,这枝干花正是和两人家在里那盆“惊喜花”是一样品种,据说是港城的市花。
或许这又是一种惊喜。
校徽背面镌刻着校长在典礼上说的那句话,想来应该是校训。
晚上回到酒店,元幸躺在床上,拿着这枚校徽坐看右看,用指腹摩挲着那句话。
“知白而不守黑,和光而不同尘。”
似乎怎么都无法理解这句话。
“看什么呢?”王愆旸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喊你好几声了都没听到。”
元幸从床上坐了起来,将校徽背背面冲着王愆旸,说:“我,我不太明白这句话的。”
王愆旸凑近一看,很快就笑了:“这个啊。”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后,王愆旸也坐到床上,拿着那枚校徽对元幸道:“知其白,守其黑。和其光,同其尘。”
元幸把校徽从王愆旸手中拿回来:“不,不是你说的这样,是,是不守黑,不同尘。”
听不懂的元幸皱了皱眉。
王愆旸见状,伸手,指尖点在校徽背面,点在那句话上,问:“元幸想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元幸点点头:“想知道的。”
“那……”王愆旸一脸坏笑,“那你求求我我就告诉你啊。”
他说着,坐直了身体,双手抱在一起,在身前前后晃了晃;“就这样,还得说‘拜托拜托开心先生,告诉我吧’,眼神得到位啊。”
元幸看了看他,抿着唇,眨了一下眼睛。
在王愆旸以为元幸会照做时,没想到他的小元幸把头一扭,哼了一声:“不,不那样。”
王愆旸想看元幸卖萌的计划,成功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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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不那样。”王愆旸无奈,只好又从元幸手中拿过那个校徽,认认真真地同他解释了起来吗,“这句话出自《老子》,是……”
元幸很快就问:“老,老子是谁?”
王愆旸在说“老子”二字的时候是很标准的发音,两字正经念第三声。
而元幸在问的时候,因为语速加快,“子”字就变成了轻声。再加上他说话的语气憨憨的,听起来就像个黑老大自称老子一样。
“是元幸啊。”王愆旸在元幸疑惑的目光里笑得前仰后合的。
“傻元元。”王愆旸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念第三声,老子是我国古代非常有名的思想家和哲学家,同时也是道教的创始人,不过你只要记住他是个很厉害的人就行了。”
元幸点点头,王愆旸继续道:“这两句话凸显的是道家无为而治的思想理念。知白守黑呢,就是知晓是非黑白对错,保持暗昧,如无所见。”
“举例说明呢就是,你明知一件事是错误的,但依旧保持愚昧。愚昧就是说一个人不明事理。”
“嗯……”元幸依旧皱着眉,不知道到底明白没有。
在王愆旸打算重新解释一番时,元幸问:“那,那这样不就是,不对的吗?明明知道是,错误的,但还是要,要那么笨笨。”
“笨笨”二字直戳王愆旸心里,比看到元幸拜托拜托还要萌。
王愆旸一手捂着心口,免得被萌死,另一手摸摸元幸的头:“没错,就是这样,所以说才要‘知白而不守黑’。“
“这,这样的。”元幸点点头,若有所思。
“那……”紧接着他又问,“那后,后一句呢?”
校徽被抛到空中转了几圈,银白色的边缘在光中一闪,很快又落到了王愆旸手中。
王愆旸攥了攥校徽,语气缓缓道:“这句话也是出自《老子》,简单点理解呢,就是不出头不逞强,与世无争,同这个尘世一起混成五颜六色。”
这次王愆旸没有举例说明,元幸在听完后自己摇了摇头:“我觉得这样,这样不好,还是校长好的。”
“不是校长好。”王愆旸无奈笑了笑,“是校长说的好,论好不应该是开心先生好吗?”
元幸没接王愆旸这句话的话茬,又摇摇头:“其实我,我没太明白的。”
看来还是要举例说明才行。
“瞧你笨笨的。”王愆旸轻轻弹了一下元幸的脑门,“举个例子。”
“某一天我的元元去上学了,上学呢就要去坐公交车坐地铁。元元呢,正好看到车上有小偷在偷一个老婆婆的东西……”
不待王愆旸说完,元幸抢答:“那,那我肯定是要,要告诉老婆婆的。东西被坏蛋偷的,肯定会,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