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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游戏(30)

作者:千载之下 时间:2019-05-19 22:05 标签:虐恋情深 豪门世家 年下

  “陈少,怎么还不进去?”这人在问陈新宇,眼神却是在江北身上飘忽。
  陈新宇怪声怪气地说:“我这个朋友非说家里煲着汤,说什么都不肯陪我进去。”
  “煲汤?”几个人有男有女,皆是噗嗤一笑,没什么恶意,就是觉得这个借口莫名有趣。
  这群人中有人认出了江北,毕竟之前沈慕南去哪儿都要带着这个小卷毛,已经打过多次照面,也算是相熟了吧。
  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沈大少包养了一个男人,说到底就是玩玩而已,调剂调剂生活,沈慕南何等精明,怎么会为了小卷毛而去放弃一段有利可图的婚姻?
  做人得有自知之明,像这种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的小情人,只会无端惹金主生厌,看来今天又有好戏看了。
  男人的眼里闪过一丝久旱逢甘露的玩味,久混名利场,实在是寂寞难当。
  “都别笑了,”陈新宇止住众人,话里有话地解释:“这可是沈总的……好朋友,以前沈总特爱带在身边。”
  话说到这种程度,哪怕是不认识江北的人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别走啊,我带你进去找张发。”陈新宇露出了点邪性的笑,下巴再微微一扬,十分欠揍。
  江北甩脸,知道今天是被人耍了,“找你妈!”
  “你看你看,你又骂人了。”
  众人起哄,笑声、说话声、推搡间衣服的摩擦声,全都汇成一把剪刀,把江北的灵魂拆剪得支离破碎。
  远远地,走来了一对人影,噪杂戛然而止,沈慕南携未婚妻款款而至,本意是出来迎一迎宾客。
  江北不敢看那俩,故意摆出事不关己的姿态,眼睛无聚焦地盯着酒店大门。
  “你们都是慕南的朋友吧,快请进吧。”闻锦言温声道。
  沈慕南彻底忽略掉了江北,跟几个朋友客套应酬了一番,最后凌厉眼神落在陈新宇身上。
  闻锦言隐约对江北有点印象,好像是上回在商场里认错她未婚夫的男人。
  “这位是……”她问沈慕南。
  沈慕南不着痕迹地抚向自己的订婚戒指,撩一眼江北,淡声问道:“谁带你进来的?”
  陈新宇插话:“他是跟我过来的,多加一张蹭饭的嘴,沈总不会介意吧。”
  沈慕南笑了笑,下巴依旧紧绷,“当然不介意。”
  江北微蜷着手,脑袋低垂,与这群上流社会的精英人士显得格格不入。
  他那一脸的灰败相,以及那身绝不超过一千块钱的衣服,站在人模狗样的陈新宇旁边,实在不搭,就算是朋友也不搭。
  还有,他为什么会频频出现在自己未婚夫面前?
  闻锦言想起了之前网上的那个传闻,她心头一紧,素手轻轻触碰了下沈慕南的手,指腹划过,蜻蜓点水,只为倾泻内心的惶恐,她的未婚夫会明白的。
  果然,沈慕南明白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回握住了女人的手。
  “怎么呢?”他柔声问。
  闻锦言很快便从自己的多虑中释怀了,她甚至露出了些小女儿家的羞态,双目含情地望着沈慕南。
  “没事。”她摇了摇头,两颊绯红。
  江北失神地盯着那两只交握的手看,人家现在可是名正言顺的了。
  “干嘛一直盯着沈总的手看?”陈新宇用胳膊肘怼了怼江北,声音很大。
  江北随即收回视线,眼皮子使劲往下垂了垂,想张口说两句话好让自己不至于那么尴尬,喉头滚动了几下,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你哑巴了?”陈新宇粗着嗓子咄咄逼人。
  江北的眼皮颤了一颤,脸上的落魄一时间无法悉数收敛,“我回去了,我家里还煲着汤。”
  陈新宇嘲讽地扯了扯嘴角,其他人皆是屏气凝神,就等着看这出戏接下来如何收场。
  那两只手交缠得更加紧密了,江北用余光能看见。
  沈慕南贴耳对他的未婚妻说了些什么,闻锦言先是一笑,然后心领神会,招呼着其他人去了酒店后面的草坪,那里是订婚的主会场。
  待闻锦言走远,沈慕南才轻飘飘瞥一眼江北,眸色未变,如同对待陌生人那样。
  “沈总把所有人都支走,这是有什么话要跟我俩说嘛。”
  “陈新宇,生意上的事最好是摆在明面上说,技不如人乖乖认栽就好,你用这么上不来台面的手段,不嫌难堪吗?”男人的微沉声音在小范围内回响。
  陈新宇笑了,反问道:“从来都没有上不来台面的手段,只有上不来台面的人,沈总,你这是指江先生吗?”
  江北抬眼看着沈慕南,眼睛里的迷茫需要半个世纪才能驱散殆尽。
  沈慕南的薄唇动了动,说出来的话刀刀刺向心髓,“手段和人都是。”
  “沈总的话听清楚了没?他说你上不来台面。”陈新宇像吆呼小鸡似的吆呼江北。
  江北挺了挺腰板,强撑出最后一丝凛然,“听清楚了。”
  沈慕南脚尖转了方向,慢慢对准了江北,脸部绷成一条线,看不出任何情绪,“这位江先生,你有邀请函吗?”
  江北的眼神依旧茫然,“没有。”
  沈慕南把弄起自己的那枚闪闪灼光的订婚戒指,慢条斯理地说:“那,这就不该是你来的地方。”
  时间嘀嗒嘀嗒,似乎过了很久,江北才哑着嗓子说了声,“知道了。”
  他就是一只色厉内荏的纸老虎,嘴上说着逞强的讥讽话,其实心里早已溃烂成灾,在男人手臂上咬了那么多下,都抵不消男人在他心头的好。
  所以啊,过去的那一年多,沈慕南干嘛对他那么好?好到他都快习惯了,都快以为能长长久久一辈子了。
  “我很忙,先失陪了。”沈慕南再也没看江北,皮鞋声踢踏地走开了。
  远去的儒雅背影,周身英挺,江北最后留恋地看了几眼。
  该放下了,连带着男人对他的好,还有儿时的竹马记忆,一齐被密封进坛子里,这辈子都不要再拿出来回味。
  “还不回去啊,人都赶你走了。”陈新宇幸灾乐祸。
  江北恢复了点血色,瘫着张脸说:“你真是闲出屁来了。”
  陈新宇并不恼,笑笑道:“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需要送你一程吗?”
  江北没答他,慌慌张张地离开了这家酒店。                       


第33章 合租

  四月伊始,江北的房子和工作室就被查封了, 小闫和大勇甚至前一秒还在画图纸, 下一秒银行的工作人员就过来了。
  那时江北不在市区, 他正沿着太泊湖四处游荡,阳光明媚,暮春的风微微有些凉,给湖面吹出了一层浅薄的碎金, 粼粼波光在湖面上泼墨似的铺排开来。
  兜里的手机响了好几发, 他也懒得去接,左右不过是那些操蛋事。
  临岸商业区的广告屏上,女主持人面带微笑地播报最近的北市新闻, 就是一些琐碎的家长里短、娱乐圈八卦,再有就是最近的沈闻两大龙头企业的联姻。
  电话还在响。
  江北心烦意乱地摁了接听键,“要封房子让他们封,你俩看着办就行, 他们要问,你们就说老板带着小姨子跑路了。”
  那头的人哑了片刻, “是我, 周明。”
  江北的目光从女主持人身上移开,呜呜囔囔地说:“周明,我失恋了。”
  ……
  …………
  “你咋又失恋了?”
  北市街头,周明舀了一小勺辣椒,帮江北把碗里的热干面拌好。
  “他订婚了。”江北梗着嗓子说。
  “还没放下啊,”周明搅拌着自己碗里的面条, 笑笑说:“你上回不是说不难过嘛。”
  江北死鸭子嘴硬,“我没难过啊,我就是……”
  话说一半,岔了气。
  “就是什么?”周明心平气和。
  江北吸溜了一大口面条,鼓囊着嘴,说话含含糊糊,“我心眼小,就是看不惯他过得好。”
  道理他其实都懂,可亲眼撞见前男友牵着别人的手,到底还是在心里猛戳了那么一下。
  “那行,一会儿吃完面咱俩就去揍他,顺便把那钱给你要回来。”
  江北扑扇着长睫毛,不说话了,半晌才冒出一句,“我可是艺术家,能那么干嘛我,掉价。”
  汤锅里嘟嘟冒着沸水,热汽腾腾,老板甩勺加料,一气呵成。
  早晨的小面店,朴素祥和,远远绕开了上流阶层的那些纸醉金迷。
  周明看着对面那张隐在热汽里的小半张脸,温情填塞满了心,这个世上,怎么会有人舍得让他难过,又或是怎么会有人忍心丢下他。
  如此想法,久久萦绕心头。
  “吃完了吗?”周明擦干净嘴,问江北。
  江北不大热情地点点头。
  “走吧。”
  “去哪儿?”
  “回去搬东西啊,你那房子不是被封了嘛,你现在住哪儿?”
  江北愣了一愣,暂时不能让他妈知道这事,家是回不去了,他反问起傻大个:“你住哪儿?”
  血液上涌,凝聚于脑部,周明哆嗦着问:“你、你想干嘛?”
  江北大大咧咧,丝毫没有考虑到人家是明恋者的身份,“我没钱了,先搬你那儿住一阵,房租咱俩平摊。”
  “我也是跟人合租的,就一个房间,一张床。”
  “没事儿啊,我有折叠床。”
  周明撩眼看他,忽明忽暗的情绪喷-薄而出,热烈奔腾,大有喧宾夺主的架势。
  一生的际遇随之而来,不如顺了自己的心吧。
  傻大个的合租对象是一个在房产中介工作的北漂小青年,生活态度乐观积极,天天早出晚归,载着客户走街串巷地去看二手房,就是有点高冷,不好相处。
  他住客厅,傻大个住卧室,厕所厨房餐厅是公用的,两人的生活基本没有重叠。
  来回了两趟,江北的那些大包裹终于搬运好了,由于经济拮据,锅碗瓢盆一件不落,全都打包好一并带了过来。
  晚上江北下厨房煮了一大锅康-师-傅红烧牛肉面,外加两个荷包蛋,他俩就着老干妈酱,吃得有滋有味。
  八点多钟,合租小青年挎了只黑色皮包回来了,霜打的茄子,满面风尘。
  周明在厨房擦油烟机,餐厅里就剩了江北在咕噜咕噜喝面汤。
  “你谁啊?”小青年诧异地问。
  江北用筷子捞起肉眼才能看见的红烧牛肉,放进嘴里嚼了嚼,使劲咂摸着肉的味道,“说了你也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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