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总助不想修罗场(85)
“和海因黎总的见面移到明天,今天我还有别的安排。”
“上次程祥送的酒你退回去。”
“还有让市场部的把营销方案换了,打回去重做……”
陈方旬报一条,傅长阙否决一条,频率高到不像是工作,像是找茬。
他埋头挑刺,挑着挑着,办公室内只剩下他自己的声音。
傅长阙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地抬起头,对上陈方旬那张沉默的脸。
左边写着冷淡,右边写着神经病。
虽然陈方旬还是在笑,笑得还很温和,和往常上班的状态并没有区别,是大家口中温柔好脾气的陈助理,但傅长阙背后阴风阵阵,总觉得要大难临头。
雇主们最近集体发疯,陈方旬有时候看他们发疯那么爽快,因为代偿心理觉得扭曲的快乐的同时,也突然生出了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发疯的想法。
他能感觉自己的大脑在羞辱傅长阙,但表现出来的情绪依旧是内敛的,甚至到了和蔼的程度。
傅长阙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轻咳一声,别扭道:“就按你之前的安排进行吧。”
陈方旬微笑道:“傅总,您可以把所有的要求都一次性讲清楚。”
他对傅长阙这种否认式发布命令并没有任何不满,毕竟他上班的时候,遇到的奇葩上司多了去了。
不爽的地方在傅长阙非要他说完一句紧跟着来句不行。
这个安排在他今早到公司前都是没问题的,傅长阙甚至平静地回了他一个同意。
等他到公司后,又像挑刺,否认了所有安排,忘记了早上“同意”的人是他自己。
陈方旬也不是没遇见过这种老板,但干了九年助理工作,他还是那么鲜明地憎恨所有领导。
不然他的社交联系账号就不会是老板全部下地狱了。
“没有别的要求,就按照原来的。”傅长阙假装很忙地翻动文件,尽可能云淡风轻道。
陈方旬一大早上来上班,险些被气笑。
但他还是把傅长阙说的话记下来,加入日程安排里,设置好备用方案。
他说完就准备离开傅长阙的办公室,开始今天的工作,告辞的话还没说出口,傅长阙先行一步别扭地喊住他:“陈方旬。”
“您还有什么安排吗?”陈方旬撤回一步,站在办公桌前尽量和善问道。
傅长阙想起昨日晚宴上的混乱场景,想到陈方旬毫不留情转身离开,眼底对傅家的厌恶,以及最后他追逐陈方旬的身影,却在酒店门口看见的那两个相拥的身影。
这些东西在他脑中混乱纠缠,构筑出难以理解的杂乱痕迹,让他的思绪都有些宕机。
甚至有隐晦的,连他本人都不知道的妒火在重重燃烧。
他在今早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你怎么看昨晚的事?”
陈方旬讶异地看着他,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扯到这个话题。
“我没什么看法。”陈方旬平静说,“这是傅家的事,我本人没有评价的权利。”
他不对昨晚的事情评价,即使他厌恶傅承的所作所为。
傅长阙慌于从他的口中听出否认与厌恶,又不满于他原话平淡的应付。
他是傅家人,却害怕因为大伯的身份得到一丘之貉的评价。
“只是这样?”傅长阙愣神地看着陈方旬。
陈方旬不知道他大早上抽什么风,还是尽职尽责重复了一遍回答:“这是傅家的事,我本人没有评价的权利。”
傅家的事情和他陈方旬有什么关系,顶破天就是帮帮何如找律师打离婚官司,好人做到底保障何如的人身安全。
他虽然会管雇主生活的一小部分,但不代表对雇主家的情况了若指掌。他对别人家的事情占有欲那么强做什么,浪费他的时间。
傅长阙活像被判下了死刑,为陈方旬话里的疏离产生了嫉恨的情绪。
他有些干涩地开口:“我和我大伯……不一样。”
陈方旬愕然地看着他。
紧跟着露出了狐疑的神情。
“傅总。”他忧虑道,“您的身体还好吗?需要让齐医生来看看您吗?”
就一个晚上没见,傅长阙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厚脸皮,神经病程度还加深了。
认知障碍可不是小事,他的工资还没发,老板不能死。
齐元霜精神科对口,当真需要请他来给傅长阙看看脑子,保障他的工资安全。
傅长阙吃火药了一般,从陈方旬口中听见齐医生三个字,昨晚那道缠绵相拥的身影就再次涌入他的脑海之中。反复强化提醒他,就像是刻印在他的脑海里。
他一点就炸:“你为什么要一直提他?”
陈方旬嘴角温和的笑意缓缓收拢,他莫名其妙地看着突然发疯的傅长阙:“齐医生是您的家庭医生,您身体不适,更不应该讳疾忌医。”
“或者您更想去医院?”
一直提这个说法简直无稽之谈,他就提了那一句而已。
傅长阙终于忍受不了一般从办公桌后站起身,逼近陈方旬:“陈方旬,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自以为气势十足,逼近后才发现身高不如陈方旬实在是一件憾事,气势大打折扣,只能略微抬起下巴看着陈方旬。
陈方旬垂眸看他,唇角抿了抿,才没把那声带着嘲讽的笑意发出来。
他打量着傅长阙那张暴躁的脸,顺理成章地去剖析那些暴躁之中隐藏的情绪,抽丝剥茧去分析。
不擅长感情问题归一码事,察言观色他却是在行的。
傅长阙还在等他的回答,沉默尴尬的气氛蔓延许久,回答始终没有着落。
在傅长阙准备出言质问时,才听见陈方旬低笑了一声。
笑声很低沉,能清楚听见笑意里的讽意。
陈方旬不带什么情绪地看着他,故作好奇道:“傅总,您是为了什么质问我呢?”
傅长阙的质问毫无由来,装出理直气壮的模样,却没有任何有力的砝码佐证支撑的质问。
就像是无理取闹。
齐元霜说的果然没错,都是一群心理巨婴。
陈方旬厌倦地想。
他有时候的确喜欢看这群人发疯,但不代表他们的疯癫要发泄在他的身上。
“我是你的老板。”傅长阙嘴硬道。
“你是我的老板,也无权干涉我的私人社交。”陈方旬冷静道,“我和齐元霜是什么关系,与你无关。”
他和齐元霜的来往是他的生活,傅长阙占据了他的工作时间,手还要那么长,管到他的私人生活,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傅长阙愣在原地,满脸怔然。
陈方旬看着傅长阙怔然的面孔,微微倾身,沉声警告:“傅长阙,别把你那没有必要的情绪发泄在我身上。”
“你在想什么,我通通不感兴趣。”
第56章
陈方旬对傅长阙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并不感兴趣。说到底,傅长阙的质问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而已,他并没有理由安抚对方不知从何而起的阴暗念头。
傅长阙愣神地看着他,几乎被陈方旬的那两句话钉死在耻辱柱上。
什么没有必要的情绪?
他茫然地反问自己,方才问陈方旬的话,哪里有问题。
昨晚他的确亲眼看见了陈方旬和齐元霜在酒店相拥。
车灯在他们身后追逐,最后与酒店大厅内的灯光融为一体,缓缓停下,再也追不上那两人的脚步。
他想知道陈方旬和齐元霜的关系,只是好奇而已。
对,只是好奇而已。他同自己笃定地说。
傅长阙在心里重复好奇两个字,重复的次数多了,竟也觉得这个原因并没有问题。
他勉强笑了笑,对陈方旬道:“什么没有必要的情绪?我只是好奇而已。”
语气到最后几乎称得上是理直气壮。
陈方旬安静地看着他,沉默不语。死寂在他们之间流淌,浓稠地包裹住傅长阙,连呼吸都显得格外困难。
半晌后,陈方旬才轻飘飘反问他一声:“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