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总助不想修罗场(16)
红灯还有十秒。
“如果对方也回应心思了,生活的苦难会磨平那颗长久的想要永恒的心,挑个合适的时间落下大棒就好了。”
陈方旬踩下油门,最后道:“再次一点的方式,开启一段新的旅程,长情的人总归是少数,多的是破镜难重圆。”
他语气平淡,诉说着无关紧要的建议:“毕竟人造的苦难是炼金石,现实的苦难才是粉碎机。”
齐元霜若有所思道:“陈助你还挺熟练的。”
陈方旬不带什么感情色彩的回复他:“老板多了,见的事情就多了。”
他甚至当过棒打鸳鸯的那根棒,拆了几对不现实的爱情。
老板们不满,他就只能硬着头皮上。
最后一个个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联系方式分组,标签是“当做拉黑”。
到了茗溪公馆后,齐元霜还是带着那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下了车。
“陈助有空的话,请你吃饭。”他对陈方旬道。
陈方旬推了推眼镜:“再联系。”
他这个周末算是彻底泡汤,还没享受一会儿,第二日就是死亡星期一。
陈方旬换下西装,看着衣柜里的衣服,甚至已经丧失了叠衣服的乐趣。
坐在书桌前复盘时,他控制不住开始反思这一周的工作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出现不对劲,乃至他这一周的工作强度比前段时间连续工作四个月,每天二十个小时还要高。
他这个铁打的人都有点撑不住。
陈方旬在日记上留下最后一句“工作的隐蔽性有待加强”,还是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机,打开每日星座运势。
【综合运势:明日整体运势欠佳,你可能会感到情绪波动和困扰,也可能受到他人的情绪影响,建议理性思考哦。】
【幸运物:蓝色圆珠笔】
陈方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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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星科技。
“杨姐。”陈方旬到达总裁办时,秘书杨慧书已经到了,正在泡咖啡,见他来,打了声招呼:“小陈。”
“宁总到了吗?”陈方旬放下公文包,抬手看了眼时间。杨慧书接好咖啡,压低声对他道:“在办公室呢,心情看着不是特别好。”
她还特意做了个阴沉的表情。
陈方旬有些讶异:“今天居然心情不好?”
作为他的老板之一,宁善渊的性格相较于暴君傅长阙,阴郁楼万霄,格外冷静淡然,情绪仿佛在他身上并不存在。
无论喜怒都看不出来的性格,今天居然会不高兴到露在面上,陈方旬只觉得奇怪。
“诶,这是什么,笔吗?”杨慧书瞟到他西装口袋冒出的笔尖,问道。
“对,圆珠笔。”陈方旬应了一声,话里有无可奈何。
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把圆珠笔带在身上,拿来记东西也不算古怪。
和杨慧书聊了几句后,他走向宁善渊的办公室,抬手敲了敲门。
宁善渊站在落地窗前,声音低沉:“进。”
“宁总,今天上午十点二十在会客室有与海漾科技的合作洽谈,海漾科技的乔总同时想约您的午餐时间。”陈方旬站在宁善渊身后,把上午的行程报给宁善渊。
宁善渊回过头,沉声道:“午餐时间我有安排。”
陈方旬记下他的吩咐,迅速观察了一番宁善渊的神情。
嘴角比平时要下沉几个像素点,眼神状态带了阴沉。
心情不好是真的。
陈方旬看了眼时间,上午的会议安排他已经全部吩咐下去,总裁办的几个秘书,杨慧书老资历不用担心,几个稍微年轻的也带出来了,宁善渊这边没有必须要他处理的事情,他还要赶到谢逐青那里。
“陈方旬。”宁善渊示意他坐到沙发上。
陈方旬捏了捏手里的圆珠笔,坐到宁善渊的面前。
他这位上司按照分类来讲应该属于科技新贵的类别,整个办公室装修风格和他本人一样冷淡疏离,相互配合间,更能衬托宁善渊的“淡”。
这种淡也延续到他和宁善渊的相处过程中。
工作九年,离谱老板不计其数,只有和宁善渊的工作是格外平静的,疏离淡漠,只有工作上的交流。
这点在楼万霄、傅长阙、何思言那群人事件后,更显出珍贵来。
陈方旬上班的心情都不免变得好一些。
“陈方旬,你有朋友吗?”宁善渊开口问道。
陈方旬:“……”
宁善渊并不擅长这种问题,开口问话也就显得格外生疏。
他也意识到自己话里带的攻击性,和陈方旬道歉:“不好意思,我没有阴阳怪气的意思。”
“我能明白您的意思。”陈方旬道,“我有朋友。”
宁善渊过了一会儿才犹豫问道:“那你会和你的朋友谈心吗?”
陈方旬眨了眨眼。
这个状况在他的意料之外,他很难想象宁善渊这样冷淡疏离的人和他“谈心”。
不过他想了想宁家那个遍地老古板的氛围,竟也觉得宁善渊的问话合情合理。
“我有时候会和他们谈心。”陈方旬道,但事实上他基本不和任何人谈心。
他并不擅长同他人剖析自我。
宁善渊犹豫地看着陈方旬,最后还是开口问道:“我有个朋友。”
陈方旬:“……??”
怎么又是“我有个朋友的开头”?
陈方旬心里滑过一丝不妙的预感,还是做出倾听的模样:“您说。”
“我有个朋友,他对他的哥……他的一个长辈,”宁善渊的语速愈来愈慢,说到后来更是添了点难以启齿,“他对他的一个长辈,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陈方旬:“……”
这个故事似乎格外熟悉。
“现在我想要劝他迷途知返,但不知道该说什么,陈方旬,如果是你,你会说什么?”
宁善渊看向陈方旬,问道。
陈方旬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把昨晚给齐元霜的那番回答说了一遍。
宁善渊低头思索他的回答,忽地开口问道:“那如果那个长辈身旁已经有人,是不是能打破他的幻想?”
陈方旬点点头道:“理论是这样,但那位长辈又是怎么想的呢?”
“棒打鸳鸯这件事,如果都心软,不会成功的。”
他听齐元霜和宁善渊讲,就那点信息来回推了一遍,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口中的叙述,对那位朋友都格外宽容。
甚至怀了几分仁慈。
这种仁慈如果长久存在,最后也就是所有人陪着那位朋友玩过家家而已。
陈方旬并不觉得他们能够真正劝住那位朋友。
“我并不是心——”宁善渊突然开口,又生硬道:“那位长辈并不是心软的人。”
陈方旬看向他,镜片后的目光藏了一丝怜悯。
嘴巴都漏成筛子了。
看来宁善渊就是那位“长辈”,结合前面说漏的信息,宁家的哪个孩子?
陈方旬在脑子里找到宁家的档案,根据各项条件筛选过后,最终锁定了两个人选。
“不是心软的人,就更好处理了。”他冷酷道,“早日让大棒落下,拖延着总归是钝刀子伤人。”
宁善渊:“你说的对,不该拖着。”
他的坐姿无论何时都保持着端正的模样,陈方旬坐在他对面,坐姿和礼仪教科书似的。
宁善渊注视着陈方旬,正色道:“陈方旬,你房贷是不是还没还完?”
怎么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方旬在外向来沉稳理性,但提到房贷心里不免有了心酸:“是。”
“能请你帮那位长辈一个忙吗?”宁善渊问道。
“您先说。”
陈方旬向来不嘴快先答应,反问了宁善渊一句。
“你能和那位长辈订婚吗?”
陈方旬突然很庆幸自己没有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