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甘(75)
肖齐看着其中一张穿病号服的自己,突然不说话了。
江清池抬起他的下巴,兜着他的脸晃了晃,问他:“怎么了?”
“老太太说的,把我背去医院的男人是你吗?”肖齐看着他。
江清池也想起那天,很轻地嗯了一声。
肖齐眼神里的生气已经很少了,慢慢又有些难过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肖齐贴过去抱住江清池的腰,声音闷在他的肚子上,“疼迷糊了,原来不是梦。”
江清池摸了摸他的耳朵,心也跟着软了软。
过了一会儿,见肖齐不那么生气了,江清池才把他抱在怀里,轻轻地亲他的嘴唇,和他说:“照片能还我吗?”
肖齐一愣,下一秒用力咬了一下他的嘴唇。
*
这两天天气又更冷了。
江清池洗完澡出来时,肖齐刚套好一床新被子,从里头钻出来。
“开空调不就好了。”江清池把毛巾盖在头上擦了擦,捏着一撮头发拉直,又长了,盘算着什么时候去剪短。
“暖气闷闷的,不喜欢。”肖齐正面朝下呈大字趴在新换好的被子上,脸埋进去深深地吸了一口,全是他们洗衣液和阳光的味道。
“三点水,你也过来闻闻。”肖齐邀请他。
江清池扬了扬唇角,听话地朝他走去。
“好香啊。”肖齐说完感觉床垫微微下陷。
“那我试试。”江清池的声音靠得很近,仿佛就在头顶。
肖齐想扭头,江清池的掌心突然压着他的小腹,扶着他的腰把他翻了过来,不等人反应便俯身亲了下来。
江清池总是这样突如其来地亲他,甚至常常自己还在讲着话也要亲,肖齐心想,江清池真的好喜欢接吻。
分开时肖齐张着红肿的唇喘着粗气,眼神被吻得迷离,手还伸在江清池的衣服里。
江清池低头把脸埋在他的肚子上吸了一下,点头赞同他的想法:“是挺香的。”
肖齐被他带着潮意的头发冰得一抖,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大院的夏天,在江清池的房间里,因为对方突如其来的玩闹,自己当时只是被他用手贴了一下肚子就起了反应。
肖齐那天晚上回去便做了梦,梦到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场景,江清池把冰棍换成了别的东西塞进他嘴里,手不停地在他身上游走,对肖齐做了比现实过分一万倍的事情,以至于肖齐醒来后缓了好久好久,也害怕得掉了几滴泪。
江清池压在他身上看着他,已经擦得半干的头发挡在额前,盯得久了,一滴水珠悬在了发尾。
肖齐的不安逐渐被安抚,他伸出食指,点了一下那滴水珠,透明的小水滴顺着它的指腹流到了指缝,仿佛渗进了更深的地方。
凌晨两点。
屋内还是开着暖气,为了不弄脏,新被子被挪到了飘窗上,肖齐脸上的薄红不知是因为暖气闷得还是别的什么,一直都消不下去。
手腕被压着,肖齐的指尖止不住地在颤,江清池的头发早就干了,现在正扫在他的胸口让他觉得很痒。
今天于敏敏的话回荡在肖齐脑海,他抖着声音问他,“为什么剪了?”
江清池轻轻抓着他的掌心,用拇指蹭他手上的水渍,又把拇指插进他的指缝,缓缓动作着,在肖齐呼吸声加重时问他:“你想要我把头发留长吗?”
肖齐踩在床单上,支起修长的小腿想往后退,下一秒又被拉回,他把脸埋进枕头,露出的半边耳朵红得滴血,艰难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喜欢的话我就想…”
江清池擦了擦他嘴角不自觉流出来的液体,问他:“为什么?”
肖齐靠近他,亲着他的唇,含糊地开口:“因为我喜欢的是池哥。”
第68章 往后余甘(完结)
*
昨晚夜里一点,窗外开始飘雪,后半夜睡得熟了,但依旧能感觉到雪下得不小。
今早起来,院里的雪已经没到了脚踝。
一道小身影慢吞吞地穿过院中央,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响起,留下了一串小脚印,从院的那头再延伸到桂花树下。
“燃燃,别摔咯…”宋爷爷在屋内开口,说完又喝了一口热茶。
宋一寻和许文敏昨天刚开始放年假,今早便领着宋谦燃回大院过年来了。
停车时宋一寻看到院子外面停了辆熟悉的车,宋谦燃比他更快认出来这是肖齐的车。
“肖儿也回来了?”宋一寻问宋爷爷。
宋爷爷嗯了一声,说:“回来住好几天了,估计这个点儿还在睡觉呢,昨晚和我们打麻将打到十二点,你马爷爷一个月的退休金都快被他赢走了。”
宋一寻笑了笑,调侃道:“那您得输俩月吧?”
宋爷爷清了清嗓子,又喝了一口茶。
“真输了这么多啊!?”宋一寻本来就开个玩笑,见他这反应心想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他连你林奶奶都不放过,”宋爷爷嘀咕,“也怪不得我们。”
“一晚上也就小池上桌的时候赢了几局。”宋爷爷也跟着叹气。
听到江清池也回来了,宋一寻倒不意外:“那也算给肖儿出了点血了。”
宋谦燃在肖家门口徘徊着,像是想敲门,宋一寻转念一想,突然把儿子叫了回来。
宋谦燃踩着步子往回走,半天才回到屋里。
许文敏看着宋一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警告道:“别教坏小孩啊。”
“不会不会。”宋一寻笑了笑,接着便把宋谦燃抓怀里,在他耳边叮嘱了几句。
小小胖的眼神由一开始的疑惑转为亮晶晶,最后用力点头。
“去吧,把你肖齐哥哥叫醒!”宋一寻拍了一下他的屁股。
宋谦燃踩着脚印又跑回桂花树下,这回终于敲了敲门。
“你把肖儿弄醒吧就,待会儿他生气把我家当都骗光你就满意了。”宋爷爷摇了摇头。
“放心吧,我帮你骗回来。”宋一寻笑了笑。
敲门声响起第三声时,肖齐把脑袋埋进了被窝,又挪了挪身子,抱住了江清池的腰。
昨晚打完麻将已经有些晚了,江清池看他打着哈欠的样子难得想放过他,结果两人躺在肖齐的床上,在黑夜里听着对方的呼吸声,反而越听越清醒。
后来肖齐干脆捂着耳朵钻进了被窝,结果没十分钟,江清池睁开了眼,他掀开被子,借着窗户外院里的灯,看到肖齐红着嘴唇一脸无辜的样子。
于是江清池干脆一个晚上都没让他下来,耐心地教他自己找舒服的位置。
教学与实践要结合,两人研究到很晚,所以听到敲门声两人都有些泛懒。
宋一寻在屋内看着宋谦燃敲门没人回应,正打算使坏让他去窗户上敲,门却突然打开了。
江清池身上裹了件外套,头发比上次见面时长了一些,正蓬松地翘着,他大概没睡醒,眯着眼扫了一眼外面,视线范围内没看到人影,下一秒又把门关上了。
宋谦燃哥哥两个字堵在喉咙,以为江清池不要他进去,下一秒眼里就蓄了泪,哇得哭了出来。
屋内的三人没忍住笑了起来,接着便看见江清池再次打开门,蹲下来帮宋谦燃擦了擦眼泪,过了一会儿弯腰把人抱回了屋。
肖齐昏昏欲睡,听到江清池回屋的声音,懒懒地叫他:“池哥…”
江清池走过去,掀开一角被子,弯腰靠近他,问他:“怎么了?”
“睡觉。”肖齐闭着眼从被窝里伸出胳膊,手上的戒指压着江清池的颈侧,抱着他想把人拉回床上。
江清池膝盖压在床上,笑着被他拉近,在他耳边轻声提醒:“宝宝,屋里还有别人。”
肖齐立马睁开了眼,推开江清池后抬头看了一圈,最后与床尾那双还带着泪的大眼睛对视上了。
场景似曾相识,肖齐让江清池把人先拎出去,他换个衣服就起床。
“不睡了?”江清池憋着笑。
肖齐隔着被子踹了他一脚:“这谁还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