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甘(65)
“爸爸!”宋谦燃松开肖齐的手,朝宋一寻飞奔过去。
宋一寻蹲下,把人抱起来,弹了弹他白嫩的脸颊,问他:“今天乖不乖?”
“你问哥哥,我一下都没有哭!”宋谦燃得意道,说着又掐着宋一寻的脸,把鼻子凑到他嘴边闻了闻,最后叫出来,“我要告诉妈妈,你又抽烟!”
肖齐笑着走近,和宋一寻说:“活该了吧?”
宋一寻对着肖齐无奈地摇了摇头,和宋谦燃商量着能不能通融一下,最后仅以两包薯片贿赂成功。
“这小子今天烦人吗?”宋一寻把宋谦燃塞进车里后问肖齐。
肖齐隔着车窗摸了摸宋谦燃的头,和他说:“乖到让我怀疑是不是你儿子。”
“损我呢?”宋一寻笑了。
肖齐倒不否认,嘴角挂着笑。
“我现在是看到你就想到江清池,”宋一寻叹了口气,“一天了,还是有些没缓过来。”
肖齐看他皱着眉就觉得好笑,回复他:“至于吗?”
“非常至于,”宋一寻往他身后看了一眼,问他,“他人呢?”
“楼上。”肖齐说。
宋一寻看着肖齐,突然沉默了一下。
肖齐表情变得疑惑,问他:“怎么了?”
“肖儿,我突然好奇个事儿啊,”宋一寻突然说,“我能问问吗?不然我今晚真要失眠。”
肖齐笑着说:“你问呗。”
得到允许,宋一寻才开口问:“你三年都联系不上人,是因为江清池吗?”
肖齐一怔,没想到他想问的是这个。
见肖齐不说话,宋一寻明白过来:“院里那几个老头老太太还以为你是因为肖爷…”
宋一寻突然闭上嘴。
“不用这么小心翼翼,”肖齐微微低头道,“都过去这么久了。”
宋一寻看了他一会儿,开口问道:“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肖齐说。
“那就好,”宋一寻叹了一口气,又点了一支烟,很轻地吸了一口,吐匀后才开口:“这几年,江清池回大院时我碰到过好几回。”
“有时候是逢年过节和江爷爷一起回来,但我爷说,他平常一个人也经常回大院,”宋一寻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起初我还觉得是老头讹我,想让我有事没事多回去,毕竟江清池这人,我印象里真不是个多怀旧的人。”
“但大概是前两年的夏天,算起来应该是你走之后的第二年,我爷腰闪到那阵,我回去照顾了一个月,”宋一寻看着肖齐,和他说:“然后才发现他一周确实会回来个两三次,来了也不干嘛,就在院里打理肖爷爷留下的那些花花草草。”
肖齐怔怔地站着,很安静。
“起初我还以为是你叮嘱他的。”宋一寻当时问过江清池:“是不是肖儿让你帮忙照顾的?”
江清池当时停下浇着花的动作,摘掉了枯枝,神情淡淡地说:“他最后要是说的是这些,好像也不错。”
“他那时候看起来…”肖齐突然问,“好吗?”
宋一寻愣了愣,接着摇摇头:“不太好,总是坐在院里发呆,不然就是拿着他兜里那破游戏机盯着看半天。”
第60章 呼吸
*
敲门声响起时,江清池正看着客厅角落那束已经变干的玫瑰花发着呆。
本来以为是外卖,开门才发现是肖齐。
“钥匙呢?”江清池打开门,笑起来。
肖齐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的,和他说:“忘记带了。”
江清池刚想问他怎么看起来不太开心,下一秒肖齐靠近,圈住他的脖子突然抱了上来。
门被关上,肖齐抱得更紧了一点,他把下巴垫在江清池的肩膀上,呼吸热热的,扑在了对方的颈侧。
“怎么了?”江清池微微一愣,手掌贴在他的后脑勺上揉了揉,心情很好地开口,“这么粘人啊?”
肖齐安安静静地抱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松开,仰头看江清池。
“我抱一下不行?”肖齐轻声顶嘴。
“行,”江清池低着头看他,面不改色地在他耳边说,“干点别的也行。”
肖齐用膝盖顶了一下他的腿。
江清池音调很平地啊了一声,说:“好疼。”
肖齐这才有了笑意,江清池也跟着扬了扬嘴角。
大概笑了几秒,两人都安静了下来。
江清池兜着他脑袋的手跟着一顿,过了一会儿朝自己的方向轻轻压了压。
靠得很近,江清池用鼻子轻轻蹭了一下他的鼻梁,肖齐微仰着头,喉结很轻地滑动了一下。
但江清池没有急着亲他,而是抬起另一只手,用指腹摩挲着他的脸颊,过了一会儿又摸了摸他的鼻尖,摸到他眼睛时肖齐把眼睛轻轻闭了起来。
“像做梦。”江清池突然说,“伸手就能碰到。”
江清池的动作很轻,肖齐觉得眼皮痒痒的,睁开眼才意识到是自己视线又模糊了。
“梦里我对你好吗?”肖齐问他。
“不好,”江清池眼皮颤了颤,不太开心,“不让我靠近,不对我笑。”
肖齐缓了几秒,问他:“那你醒来会讨厌我吗?”
江清池摸他的脸,掐了掐,问他:“我怎么讨厌?”
肖齐微微一愣,又听见他说:“想都来不及。”
“我以为你不会难过。”肖齐突然低下了头。
话音刚落,肖齐明显感觉江清池的身体突然一僵。
“不会难过?”江清池很轻地笑了一下,重复了他的话。
肖齐听着他的语气微微一愣,过了一会儿江清池突然抬起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
江清池脸上没了笑意,盯着他,慢慢开口:“是,突然消失我不难过,号码换掉我不难过,怎么都找不到人我也不难过,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是吗?”
肖齐说不出话,只能红着眼摇摇头。
“那你觉得我这三年过得怎么样?”江清池语气平静地问他。
肖齐不想看他了,江清池却不让他偏开头。
“你觉得我摆脱你会过得很好。”江清池替他回答。
“所以除了那台扫地机器人,你什么都不给我留下。”江清池道。
语气里有痛苦有密密麻麻的委屈,但没有愤怒。
“肖齐,”江清池叫他的名字,轻轻摁了摁他的眼尾,和他说,“你知道我刚开始,每天都在给你那张卡打电话吗?”
“可我打不通。”江清池突然低下了头,声音很轻,“我只是一觉醒来,你就不见了。”
这是江清池和他重逢以来,第一次提及那段日子。
肖齐甚至不太敢往下听,只能抬手擦了擦他的眼睛,沾湿了掌心。
“江清池,”肖齐叫他的名字,流着泪主动仰头亲了一下他的嘴唇,捧着他的脸和他说,“你别哭了。”
江清池就那么站在那,低着头任肖齐帮他擦掉脸上的泪水,不知过了多久,才哑着声音应了一声:“好。”
下一秒,他突然低头猛地吻住了肖齐。
江清池力道很大地搂着他的腰,连拖带抱地把人抡到了沙发上,肖齐脸上的泪还没干,江清池又俯身亲了下来。
江清池毫无章法地咬着他的唇,把肖齐的呜咽声全部堵在了喉咙,像是要从亲密行为里找到点让自己安心的东西。
“江清池…”肖齐吸着气,哭得有些喘不上气,带着哭腔喊他,“池哥…”
江清池微微一顿,眼泪安静地从鼻梁处滑落,沾湿了肖齐的脸颊,下一秒江清池把舌头顶了进去。
鼻子有点堵,肖齐只能用嘴呼吸,但江清池不给。
肖齐的脸颊很快因为缺氧泛起了红,被吻得双腿发软,连手都没办法勾住江清池的脖子,只能意识乱七八糟地发出带有鼻音的哼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