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行星创地球(68)
另一边,绑匪的确是有点慌了。
挂断电话,三角眼狠狠质问柯墨:“这人真是你哥?!”
柯墨:“不然呢?”
三角眼:“亲哥?”
柯墨含含糊糊地回答:“嗯,亲过。”
三角眼当他嘴瓢没多想,又接着问:“他是做什么的?”
柯墨:“他……开药店的。”
三角眼突然抬高音量:“开药店的能这么短时间内搞来八十斤金条?是他在骗我还是你在骗我?!”
柯墨:“……”
原以为这人刚才突然挂断电话是在玩心理战,没想到竟然是起了疑心?
而且原因竟然是……嫌赎金准备得太快了?
为了不让绑匪将重点放在顾玦身上,他决定将地主家傻儿子扮演到底,眉头一皱,不解地反问道:“八十斤金条很难吗?”
两名绑匪:“……”
妈的,仇富。
人质的哥哥接二连三发短信催着要赎人,二人陷入两难。
答应?怕有诈。
放弃交易?不舍得。
三角眼给范大发的小弟打电话想要问清楚状况,然而大半夜根本联系不到人。
这样的局面着实令人心焦,痘印脸突然灵机一动,直接问人质:“你爸,你哥,叫什么名字?”
如果真是有背景的人,网上搜一下名字就有答案。
柯墨冷笑一声:“有胆绑架,没胆拿钱?”
痘印脸被激怒了,啪的一巴掌抽在他脸上:“少废话!问你什么就答什么!”
这一巴掌着实是狠,柯墨被打得眼冒金星,鼻血流了出来,衬得脸色更加惨白。
绑匪指望着对他屈打成招,然而柯墨从小到大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
他舔了一下嘴角的血迹,歪头一笑:“你们知道吗?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喜欢到愿意为他去死。今天我闯了祸,原本还在担心他会生气,但现在突然想到——如果我受了伤,看上去很惨,他就会心疼我,就不忍心生气了。”
声音这么虚,还说这种不着四六的疯话,痘印脸拧起了眉头:“这他妈不会是被我打傻了吧?”
柯墨笑得越发灿烂:“害怕了?现在放了我还来得及。”
看人质挨了打还敢这么嚣张,三角眼越发感觉不妙,而痘印脸却觉得这人纯纯有病,上前又抽了两巴掌:“你嚣张个屁啊!赎金不到位你就死定了!”
柯墨狠狠吐出一口血沫,疼得想骂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又被胶布封住了嘴巴。
“别跟他废话。”三角眼小声对同伙说,“走,出去说。”
一边是八十斤金条的诱惑,另一边是交易失败牢底坐穿的风险,痘印脸依然倾向于完成这笔交易,而三角眼犹豫不决,一根又一根地抽烟,迟迟无法做决定。
正当二人相执不下时,手机上又来了一条新短信。
三角眼打开查看,被人质的哥哥发来的照片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满满一屏,尽是闪耀夺目的珠宝首饰,有镶满钻石的腕表、项链和耳环,还有一枚鸽子蛋似的钻戒,旁边放着看不懂的英文证书。俩人不识货,不认得珠宝品牌,然而仅从这亮瞎眼的钻石数量和大小来看,也知道一定是天价。
还有几样虽然看不懂是什么材质,但也是贵气满满,美到即使是这两个对首饰完全不感兴趣的糙老爷们儿都无法移开眼睛。
随后,对方又接连发来三条文字信息:
“总价值五千万。不要伤害我弟弟,这些都是你们的。”
“想要的话,一分钟内给我回电话。”
“过期不候。”
“五千万!”痘印脸急了,“快!别他妈犹豫了!!!”
“操!”三角眼暗骂一声,将手中没抽完的烟狠狠摔在地上,回拨了这个电话。
*
作者有话说:
鸽子蛋就是十年前墨离开顾家那天见过的那枚,一些冥冥之中。
第47章 伤情
顾海年柯妍夫妇的离世留下许多件贵重珠宝首饰,大多是在结婚纪念日和对方生日时互赠的礼物。按照遗嘱,这些东西应当由顾玦和小羽平分,但顾玦一件都没要,全都留给了小羽,帮他保存在家中书房的保险柜中。
眼下柯墨命悬一线,顾玦等不及第二天早上才能到手的金条,决定动用父亲和柯阿姨的遗物。他征得小羽的同意,挑出几件来拍下照片发给绑匪,而对方果然没能禁得起满目钻石闪耀的诱惑,同意了赎人的要求。
绑匪将交易地点定在一个偏僻的货运码头附近,要求顾玦用三层透明塑料袋将全部“赎金”装好,放入指定位置的垃圾桶中,然后尽快离开。他们需要拿到赎金并确认安全,才会将人质所在位置发短信告知。
出发时已是后半夜,为了不引起绑匪的疑心,顾玦没有带司机和保镖,甚至拒绝了警方的暗中跟随保护,只身一人开车前往交易地点。
到达绑匪指定的那个垃圾桶,他将价值五千多万的塑料袋放了进去,拍了张照片发给对方,然后就转身上车离开。
很快,那辆套牌面包车出现在了警方的监控中。
面包车在垃极桶旁停下,副驾车门打开,一人下车,从垃极桶里取出塑料袋又回到车里,停留时间不到半分钟便疾驰而去。
为了不打草惊蛇,警方没有当场对这两名嫌疑人进行抓捕,只悄然布下天罗地网,等先救出人质再行动。
半个多小时后,顾玦终于收到绑匪发来的地址。
两名绑匪离开时什么都没说,柯墨被绑在椅子上,听到窗外传来那个破面包车启动和驶离的声音,又渐渐消失在远方,周围彻底安静下来。
什么情况?
就这么走了?
柯墨不知自己身处何方,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间,只感觉又冷又乏,浑身酸痛,头脑昏昏沉沉,鼻腔和嘴巴里一股血腥味,胃疼也跟着加重了。
他从来都不是个求生欲很强的人,然而此时此刻却有一个强烈的信念在支撑着他,告诉他一定要撑下去,一定要活着离开这里。
因为顾玦已经给了他承诺,只有活下去,才能等到承诺兑现的那一天。
无论是八个月,还是八年,他都不想放弃。
想着顾玦,他仰起头用力深吸一口气,被缚在身后的双手艰难地行动起来,用右手去摸左臂袖口,隔着一层布料摸到刀片,从里面将袖口割开,将藏在夹层里的刀片取出来。
这是他从小到大都很熟悉的美工刀刀片,曾用来裁纸、削铅笔、切橡皮,也曾用来割开手腕。他非常了解这种刀刃的锋利程度和硬度,不轻不重地在手心划上一下,就产生一阵钻心的疼痛,能够有效起到提神醒脑的作用。
恢复一点精神后,他开始尝试用刀片割开缚住双手的尼龙扎带。
看不见手上的动作,一切只能凭感觉来,尼龙扎带紧贴着肉,刀刃稍不小心就会划伤皮肤,而动作的灵活度也非常受限,必须要付出比画画更大的耐心。
磨来磨去,手上不知被割出多少道口子,捏刀片的手指感觉黏糊糊的,像是沾上了血迹,而扎带还没能割断。
他忍着疼痛坚持着,手指累到脱力就停下来稍作休息,等缓过来一点再继续。
不知过了多久,尼龙扎带终于在刀刃的反复摩擦下崩断,双手从束缚中解脱。
柯墨抬起几近失去知觉的胳膊,摘下蒙住眼睛的眼罩,撕掉贴在嘴上的胶布,又用颤抖的手捏着刀片割开缚在腿部和脚踝上的绳子。
身体终于重获自由,他缓缓站起身来,想要逃离这里,然而刚迈开腿就感觉头重脚轻,双腿发软,疲惫至极的身体撑到了极限,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膝盖磕得生疼,感觉这具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怎么都不听使唤,眼皮也沉得要命,仿佛一旦阖上就再也不想睁开。
正当他意识逐渐混沌的时候,窗外突然传来汽车行驶的声音。
是绑匪回来了么?
怀着一颗想杀人的心,他从地上捡起刚刚丢掉的刀片,努力挣扎着站了起来,扶着墙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朝外面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