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行星创地球(6)
裤子那里好像有点鼓,但又不太确定。
最终小太妹还是被顾玦打发走了,计划失败,柯墨只好一边拿自己的素描画本给顾玦看,卖萌装乖说服他相信自己真的是为了画画,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还有什么招数能用上。
或许,太直白的引诱不适合像顾玦这种原则性强的好学生?或许是他脸皮太薄,不好意思在自己面前为所欲为?也或许……他不喜欢女的?
柯墨想起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一个词叫做“破窗效应”,他逆向思维了一下:若想悄无声息地毁掉一栋建筑物,或许不该直接放火,而是应当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砸碎一扇窗户开始。
一本画册翻完,柯墨又有了新主意。
他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你不相信我,还把我的模特赶走了。哥,要不我画你吧?”
柯墨软磨硬泡了很久,使出最大诚意来力证练习人体素描是提升画技非常重要的一步,终于让顾玦勉强答应。
“就一次!”顾玦生气又无奈地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在柯墨的催促下后退两步,靠墙站立,装出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来脱掉了套头卫衣。
柯墨把室内温度调高,坐回窗台上,把画板架在面前,很专业地指导他:“裤子也要脱。”
顾玦不说话,打算无视这个要求。
柯墨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拜托了哥,腿部骨骼和肌肉线条也很重要啊,我不能只画上半身吧?”
顾玦一脸不爽,赌气似地狠狠拽开腰带,解开牛仔裤扣,脱下裤子踢到一边。
柯墨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嘛,内裤和袜子也要脱掉。”
顾玦不情不愿地脱掉两只袜子,假装没听到内裤二字。
第一扇窗户几乎被打破,柯墨仍不满足:“哥,你不会是害羞吧?怕什么啊,你有的我都有。”
令柯墨感到遗憾的是,顾玦这个人的原则实在太强,无论自己如何巧舌如簧,他都坚决不肯脱掉内裤。于是,画家只好勉强接受了这位坚守底裤的人体模特,趁他还没改变主意,赶紧拿起画笔。
在动笔前,那双狐狸眼狡黠地朝对方眨了眨:“无所谓,我有透视眼。”
这么多年过去了,二十五岁的柯墨至今依然清晰记得,在画那幅素描的一个小时里,内心深处那一场激烈的自我斗争。
十五岁男孩对性的态度是躁动而模糊的,这段时间经常与那帮校外小混混小太妹厮混,柯墨已经有了一些边缘性行为的初体验,并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是个直男。可是,当他手握铅笔一条又一条勾勒出顾玦的身体曲线和肌理沟壑时,心思突然躁动起来,一个更大胆、更邪恶、更疯狂的想法也逐渐在脑海中成型——
如果我勾搭上了顾玦,如果顾海年和柯妍各自的儿子搞到一起,他们两个大人作为家长,一定会互相指责,反目成仇,然后就不会领证结婚,更不可能一起生孩子了!
这样精彩的一出大戏,岂不是比小行星撞地球更好玩,更刺激?
*
作者有话说:
柯墨:这都搞不定他?还得老子亲自上!
小太妹:我看你是馋他身子吧?
第5章 冤家
九年后再次见面,顾玦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心无波澜,但真正见面后他才意识到,这个人就是自己人生中的一个难题,仅仅面对是不够的,还要想办法克服。
一次见面时间不超过十分钟、对话不超过二十句的交锋,他用了大半个晚上才从柯墨最后那句话带来的寒意中缓过来,却依然没想出很好的解决方案——以自己的身份和立场,该如何与这个名义上的“弟弟”展开这一场关于专利授权续约的谈判?
要不是那份专利对海思来说实在太过重要,他宁可就此放弃。
当年柯墨刚来到顾家时,顾玦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他原本是众星捧月的顾家独生子,父母离婚是他一帆风顺的人生里头一遭变故,还没等到他适应这一变故,家里突然就多了一个后妈,半年后又来了个陌生男孩,而这个陌生男孩只比自己小一岁,并不能让人产生什么疼爱之情。
后来两个人关系好转,他逐渐接受了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但柯墨并不想要这个哥哥,他嘴上喊着“哥”,实际上做的每一件事情几乎都在挑战顾玦的底线。当时的顾玦浑然不觉,只当身为哥哥就要多关心、多包容这个性格乖张的弟弟,事后回想起来,两个人关系的变质,有柯墨处心积虑的设计,恐怕也有自己的放任和纵容。
直到顾柯羽出生,顾玦才真正体会到为人兄长的感觉。明明两种感情完全不同,他想不通为何自己当初会分辨不清。
不过这已然不重要了,那时候柯墨已经去了美国,两个人没再见过面,也不再有任何联系。顾玦不想囿于一个年少时犯下的错误,索性将它束之高阁,不让它困扰自己的人生。
可是,如今,柯墨回来了。
顾玦没有离开隽城,他在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又去了柯墨的住处。
柯墨的睡眠不好,普通失眠需要一两片阿普唑仑来解决,然而昨晚不是普通状况,因此他又加了两片思诺思。这一夜他睡的很沉,第二天被响个不停的门铃声吵醒时,整个人像宿醉一样意识模糊,头痛欲裂,一个翻身不小心摔下了床。
他以为是韦喆小两口出门回来没带钥匙,暗骂一声,没好气地从地上爬起来,迈着虚浮的步伐晃晃悠悠去开门,没想到门外不是室友,而是另一个更大的冤家。
顾玦拎起手中的早餐:“我买了医药大学校门口的糖油饼。”
九年前柯墨给顾玦讲小时候的事,提到过妈妈工作单位门口那家早餐店的糖油饼很好吃,那时候顾玦并不觉得糖油饼这种东西在不同店里的味道能有多大差别,只当柯墨是想家了,于是让家里的司机从好几家早餐店买了很多份糖油饼带回来给柯墨吃,让他每家的都尝一口,只为找到他最熟悉的味道,以解思乡之情。
柯墨还记得那件事,也还记得当时自己真实的内心感受——他觉得顾家这对父子实在太像了,顾海年用各种昂贵珠宝收买了妈妈的心,把她变成自己越来越陌生的模样,而顾玦让司机跑遍方圆五公里内所有早餐店,看似心意十足,实际上也只是有钱人的生活方式罢了。他讨厌顾家,并不会因为顾玦为自己买了那么多糖油饼就放下那份恨意。
但他也还记得那些糖油饼的味道,香香甜甜,的确很好吃。
只是,时过境迁,一切恐怕都变了。
柯墨嫌弃地看着站在门外的人:“那家店早就换老板了。”
顾玦:“我尝过了,挺好吃的,不信你试试?”
柯墨:“你不会指望着靠一个糖油饼让我感动,答应跟你签约吧?”
顾玦:“你觉得呢?”
柯墨:“……”
他觉得顾玦没那么傻,倒是也挺好奇这人这些年在顾海年的教育下变成了什么模样,能使出什么高级的商战招数来。
于是,他让顾玦进了家门。
顾玦不仅买了糖油饼,还有豆浆和豆腐脑,然而过量服用药物的副作用让柯墨毫无食欲,甚至闻到油炸的味道就想吐。他顶着一张厌世脸转身去厨房给自己做了杯黑咖啡,回来在餐桌边坐下,看着顾玦把糖油饼放在餐桌上,也并没有要吃的意思,突然又觉得这一切都挺没劲的。
其实顾玦并没有想好要怎么做,他只是觉得,或许与柯墨分享他爱吃的食物会是个好的开始。在被允许进门那一刻,他以为自己摸索到了正确的方向,没想到这些食物却被柯墨嫌弃地拒绝,坐在一边自顾自地喝起了咖啡。
这让顾玦感到挫败,但既然来了,总要说点什么,于是他还是开了口:“我昨晚想了很久,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国外,我们对你的关心不够,是顾家对不住你。现在你回来了,我会尽我所能弥补这些年你缺失的亲情。”
咖啡很苦,柯墨从餐桌上拿起一瓶糖浆,挤了两泵进去,手里的搅拌勺碰撞杯壁,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