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行星创地球(18)
他匆匆丢下一句“哥哥有事先不跟你说了,明天一定接你回家”,挂掉电话就冲过去追赶柯墨,赶在这个不让人省心的狗崽子进入电梯之前把人拦住。
顾玦从小到大都热爱运动,算是个学霸中的体育生,想要控制住一个虚弱的病号显然不是什么难事,但他被柯墨手背上的一片血迹吓到,抓住对方的胳膊没敢太用力,结果被这个发起疯来不管不顾的虚弱病人狠狠推开,还骂了一句“滚”。
顾玦火气蹭的一下冒了上来,不想惯着对方了,上前一步用力抓住这个疯子的手臂,力道之大让柯墨疼得下意识嗷了一声。他不甘示弱地转身抬腿就是一个回旋踢,顾玦为了控制住他不肯放手,生生挨了一脚,忍着疼痛一把扣住他的肩膀,将人拽回自己的控制范围。
两个人就这样不顾形象地在楼道里扭打起来,最终柯墨还是被顾玦制住,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押回病房。
“别逼我揍你。”顾玦没好气地凶了他一句,让护士进来给他重新输液,又给保镖打电话,问他们能不能辛苦一下过年加个班,两个人轮流过来守着,看住柯墨不让他惹事或逃跑。
柯墨心情恶劣,故意没事找事:“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
护士以为他是真的想吃东西,温柔回应:“山药小米粥可以吗?”
柯墨不满:“大过年的谁喝粥,我要吃火锅。”
护士小姐姐耐心向这位任性的患者解释:“你现在不能吃刺激性食物,下午喝了点粥还吐了,忘了吗?”
柯墨:“喝粥也是吐,火锅也是吐,为什么不能吃火锅。”
顾玦在一边打完电话,走过来指了指柯墨头顶的吊瓶:“都打营养液了,饿不死你,忍着吧。”
然后对护士说:“不用理他,输上液就好,谢谢。”
护士做完手上的事就离开了,顾玦重新在柯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像个严厉的家长一样看着他:“为什么要逃跑?”
柯墨:“关你屁事。”
顾玦:“我是你的监护人。”
柯墨:“你脑残吗?老子是成年人,不需要监护人。”
顾玦不知该说什么,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嘲道:“我最近这段时间叹的气比过去二十几年加起来还多。”
柯墨语气凉凉:“说明你老了。”
顾玦反唇相讥:“你年轻,青春叛逆期还没过是不是?”
柯墨不服气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只能靠在床头闭上眼睛,以示不想再跟对方说话。
病房里安静了好一会儿,顾玦又开了口:“今晚我会留在这里,明天开始,两个保镖会轮流过来值班,你不用想着再逃跑了,老老实实住院接受治疗,知道吗?医生说你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再放任发展下去恐怕要动手术。”
柯墨冷笑一声:“打着治病的旗号把我关起来,这跟囚禁有什么区别?不用白费心思了,我已经答应了邢子元把专利卖给他。有这功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不如多陪陪你那个亲生弟弟。”
没想到柯墨竟然直接承认了他要将专利卖给海思的竞争对手,顾玦无奈地看着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柯墨嘴角扬起不怀好意的微笑:“很难理解吗?柯女士将她的一切都奉献给了海思,为了海思,她不惜牺牲掉她儿子的人生,而你们顾家,都是她的帮凶。如今既然老天爷给了我报复的机会,Why not?”
话音未落,他睁开眼睛,似乎打算好好欣赏一番顾玦被自己气到的反应。
顾玦没再说什么,他移开与柯墨对视的眼神,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夜景,一言不发。
等了很久都等不到顾玦开口,柯墨又不耐烦了:“你想知道我的目的,现在知道了,可以滚了。”
顾玦终于转过身来,目光重新落在病床上那张苍白的脸上:“我照顾你不是为了专利,而是因为我是你哥哥,这是我的责任。”
柯墨不屑地冷哼一声:“别装了。”
顾玦看着他:“究竟是谁在装?十年前,是你把我骗得团团转。”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过去的事,以并不算犀利的指责方式。柯墨突然心虚,却依然做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当年我失败了,这次我们走着瞧。”
说完就闭上眼睛在床上躺平,想要结束这场对话。
房间里安静下来,过了大约一两分钟,他听到顾玦的脚步声,以为对方终于要离开。然而脚步声从病床的一侧绕到另一侧就停了下来,柯墨感觉到顾玦给自己掖了掖被子,关掉了房间的灯,接着重新在自己身边坐下。
然后,他听到顾玦说:“无论如何,我很高兴你能回来。”
*
作者有话说:
有位病号不会承认,在楼道里差点被哥哥揍的时候,有爽到(
——
捋一下时间线:
12年前夏天,墨住进顾家,初见,被无视;
11年前秋天,关系破冰,墨开始使坏;
10年前春天,墨出国;
两个月前冬天,墨回国(严格来说,中间相隔九年半);
现在,过完春节,距离分别快满十年了。
再补充一点场外信息:
玦是1月摩羯,墨是2月水瓶
(没有生日剧情,只是人物设定)
第14章 有毒
大年初二,保镖来到医院替顾玦盯着柯墨,顾玦离开医院,去爷爷奶奶家接小羽回家。
顾玦知道柯墨不想见小羽,于是就没带小朋友去探望病人,只自己每天下午去一趟,找医生了解一下治疗进展,看看柯墨有没有给工作人员制造麻烦,还抽空去了趟隽城,将柯墨在那边的个人物品搬了回来,送进霄云公寓。
出乎他的意料,需要搬的东西少得可怜,那个室友韦喆告诉他,柯墨并没有打算在国内长住,好像说要办完什么事就回美国,不再回来了。更让他意外的是,柯墨的私人物品里除了胃药和止痛药,还有几瓶抗焦虑、抗抑郁、治疗失眠的精神类处方药,瓶身标签上的开药日期都是在半年以内。
看着这些药瓶,顾玦心里一阵难受,打定主意要把柯墨留在国内好好照顾。
他没跟柯墨商量,直接翻找出了他的家门钥匙,带着助理和保镖飞了趟纽约,打算给他来个彻底大搬家,以断绝他回美国的念想,乖乖留在国内,在自己眼皮底下生活。
柯墨在纽约的住所位于上西区,地段很不错,公寓的服务设施也很完善,上次顾玦来找人,因为柯墨不在家没能进去,这次有了钥匙,门卫就放行了。
进入房间的第一印象,顾玦感觉到一种诡异的割裂感——这栋楼从建筑外观到内部陈设都很精致典雅,充满小资风情,而柯墨这套房子的客厅却有一整面夸张的涂鸦墙,图案斑澜抽象,花里胡哨,正中心位置以黑色颜料喷涂了两个陌生单词:
「Contra Mundum」
顾玦查了一下,这是拉丁文里“与世界对抗”的意思。
好吧,这很柯墨。
他开始浏览每个房间,一方面看看要将哪些东西带回国内,另一方面也想从中一探柯墨这些年来的生活痕迹。
据顾玦所知,柯妍虽然不算是个称职的母亲,但从未在物质方面苛待过亲生儿子,这些年她给柯墨的钱足够他在纽约当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然而从所见来看,这个狗崽子似乎毫不在意生活质量:
厨房灶具干净得发亮,一看就是常年闲置;酒柜倒是满满当当,一半以上都是烈酒,数量最多的是白兰地和威士忌;咖啡机、微波炉都有使用痕迹,餐桌上还有一个装披萨的空盒子;打开冰箱一看,全都是速冻食品。
卧室里有个空荡荡的衣帽间,一年四季的衣物加起来只占了不到一半空间,但色彩之多简直像个调色盘,既有黑白灰也有红橙黄绿青蓝紫,大部分都或多或少沾上了洗不掉的彩色颜料,有些衣服上甚至还有破洞,不知是穿破的还是刻意作旧效果。
配饰抽屉倒是满满当当,但种类很单一,整整两大抽屉都是墨镜,既有高奢大牌,也有杂牌货,被他一视同仁地随意放在一起,看不出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