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拓(47)
严拓没拒绝,甚至还把上衣的衣摆提上来一些,好让程延林能更方便地替他对付难缠的裤子。
程延林手很巧,很快裤子落了下风,他终于能上厕所了。
“谢谢。”
严拓转身回去,过了一会儿解决完出来。
程延林让他坐下喝蜂蜜水,他就很乖地窝在沙发里,手里捧着水杯,一会儿低头抿一口。
等程延林去房间换了身舒服的衣服,拿出给他的睡衣,严拓放下喝了一半的水杯,仰着头说:“我要洗澡。”
醉鬼要求还不少。
程延林能说什么,只能让他去浴室,帮他调好水温,准备好毛巾浴巾,又把睡衣放在一旁。
“你自己能洗吗?”这回程延林是真的没私心,他怕严拓洗着洗着站不稳摔倒了。
可严拓重重点头,表示自己很行,并且不给程延林反应的机会抬手就把上衣脱掉了。
程延林只能转身退出去,关门前不忘叮嘱:“有事记得喊我。”
因为担心严拓自己洗澡出问题,程延林一直站在浴室门口没动。
但后来他发现自己多虑了,严拓洗得很顺利,并且非常高兴,甚至还开始唱歌。
曲风很有年代感,甚至还听到非常熟悉的歌词。
“甜蜜蜜~”
“甜~蜜~蜜~”
“是你~是你~”
“甜蜜蜜~”
唱来唱去就这几句词,都快把程延林洗脑了。他靠着墙壁笑了半天,觉得严拓确实一点都没变。
也只有喝了酒,他才会稍稍卸下伪装,露出那个原本的他。
等严歌手终于结束淋浴下的演唱,关了水走出来,程延林已经站在沙发旁喝刚刚剩下的半杯蜂蜜水。
听到门打开的声音,他回过头,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
浴室里飘出水蒸气和沐浴露的香气,严拓光着身子走到程延林面前,向他伸出一只手。
程延林脸上难得露出慌乱的神色,偏过头咳了好几声,艰难发问:“我给你拿的睡衣呢?”
“睡衣?”严拓歪了下头,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
程延林把杯子放到旁边,困难地避开视线,绕过严拓光溜溜的身体,快步走进弥漫着湿气的浴室,拿了睡衣出来扔在严拓身上。
坐在沙发上的严拓丝毫没有羞耻心,只是喝了酒就像被附身了一样,完全不觉得自己光着身子和程延林待在一起有什么问题。
“不想穿。”
他把睡衣扔到一旁,完全不觉得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湿漉漉的,穿衣服不舒服。”
程延林闭了下眼,不知道有没有在心里偷偷骂脏话,但已经开始后悔带严拓回来。
又去浴室拿了浴巾,出来扔到严拓身上,程延林让他把自己擦干。
等严拓终于穿好睡衣,程延林才调整好呼吸,站在他面前语气不是很好地问他:“今天要是去的是别人家,你洗完澡出来也不穿衣服吗?”
严拓仰着脸,眼里没有清明,只有酒后的茫然。
知道问也白问,但程延林还是很想掐住严拓的脸,告诉他这种行为有多么离谱,以后要是再敢喝这么多酒就找根铁链把他栓起来。
可严拓乖乖看向自己的模样太乖巧了,只冒火了一瞬间,程延林的心就软了下来。
他咽下所有话,抬起的手也轻柔放在严拓头发上,说出口的话变成:“要不要我帮你吹头发?”
严拓点头。
程延林找来吹风机,让严拓侧着坐着,自己坐在他身后,举着吹风机帮他把发丝上的水珠通通烘干。
“好了。”摸着头发已经干燥柔顺,程延林关了吹风机。
严拓转过身,这时又像个知道自己讨了好的孩子,冲程延林笑了下,乖乖说:“谢谢。”
程延林看着他,过了半天才说:“看你一个笑脸可真不容易。”
醉酒的严拓不明白这句话:“为什么?”
“因为你是小白眼狼。”程延林说。
听到这话,严拓不认同地皱了下鼻子,反驳说:“我不是狼,我是人。”
程延林哼笑一声:“你没长心。”
“我有心,”严拓伸手抓起程延林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你摸。”
宽厚的掌心能感受到严拓胸腔内有力跳动的心脏,咚咚咚,一下又一下击打在程延林的指尖。
他抽回手,顿了下才说:“知道了。”
严拓得意地笑了下:“我是有心的,对吧?”
对个头。
也就现在喝多了,才稍微显得有点心。
醒来又会变成什么样谁也说不准。
程延林起身把吹风机放回去,回来催促严拓睡觉。
他让严拓睡在卧室,自己睡客厅的沙发。
严拓爬到床上,丝毫没有睡意,眼睛瞪得大大的,拽住程延林不让他走。
无法,程延林只得坐在床边,问他要干什么。
“睡不着。”严拓说。
“都这么晚了,你不困吗?”
严拓摇摇头。
“那我拿手机给你找个睡前故事听,听一会儿就能睡着了。”
严拓还是不放程延林走,说不听。
房间的灯开得很暗,他整个人都窝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和一只紧紧抓住程延林不放的手。
程延林忽然有些好奇,盯着严拓看了会儿:“你知道我是谁吗?”
严拓没说话。
程延林又问:“你明天醒来还会记得吗?”
严拓现在应该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整个人都是飘忽的,所以才敢拽着程延林不放手。
明白自己又问了没有回答的问题,程延林摸了摸严拓的脸,低声说:“睡吧。”
他的话似乎带了神奇的魔力,严拓听到后渐渐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真睡着了。
攥着衣袖的手指松了劲,程延林站起身,视线落在严拓脖子上的贴布,洗澡沾了水所以边角翘了起来。
他弯下腰想撕开,但手伸到一半还是收了回去。
算了,等严拓明天清醒过来知道被看见疤肯定又要闹脾气。
程延林关了房间的灯,把严拓留在自己的床上,转身走了出去。
半夜卧室传来很响的“咚”一声,声音发闷,程延林一下就被惊醒了。
他起身走进去,就见严拓不知怎么睡的,整个人都从床上摔了下去。
而且即便这样,他都没醒。
无语了几秒,程延林走过去把严拓抱到床上,伸手在他后脑勺摸了摸,确认没摔出包。
就在他盖好被子,准备出去的时候,床上的严拓突然嘟囔起梦话。
梦话一般都很难能听清说的什么,不是发音含糊成一团,就是说的话本来就没有含义。
但严拓的梦话却很好听懂,因为他在叫程延林的名字。
只叫了一声,之后房间就恢复了安静,严拓再次陷入深度睡眠,呼吸变得悠长。
程延林在床边站了很久,最终还是没忍住,在月光下弯了腰,偷吻了心上人。
第40章
翌日醒来后,严拓花了很长时间才搞清自己为什么会躺在陌生的床上。
昨晚发生的事他大部分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在饭店门口和出租车上的一些片段。
回忆了片刻,意识到自己应该是睡在程延林的床上,严拓宿醉后的头都不那么疼了,坐起来愣愣看着陌生的房间。
他动作小心地下了床,推开卧室门,在客厅的沙发上找到程延林。
相比自己舒坦睡了一整晚,程延林看起来要委屈多了,一米八几的身躯在并不宽敞的沙发上凑合了一夜,身上只盖了薄薄的毯子。
严拓尽量不发出声音,蹲在沙发旁,静悄悄看着程延林的睡颜。
没来得及多看几眼,程延林就像感受到身边有人存在,缓缓睁开了眼睛。
严拓连忙往后退了点,有些讪讪地站起身。
程延林从沙发上坐起来,只花了几秒就清醒过来,抬头看着严拓。
他第一句先问:“你头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