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拓(11)
严拓摇头:“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严拓说不清楚,就是固执地摇头。
程延林很好说话,于是说:“亲也可以,那以后就不能再牵手了。”
严拓不说话了,用牙齿轻轻咬着下唇,看起来相当不服。
程延林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脸蛋,软软的,这十八斤没白长。
说不赢对方,严拓只好故技重施,伸手抓住程延林就要垫脚偷袭。
程延林有了经验,提前按住他的肩膀,使他动弹不得,偷袭大技没有得逞。
“好了,快进去,你妈都发消息催我好几次了。”程延林打开门,伸手一推,就将严拓送回了家。
关门前,严拓扭过头问他:“我们明天还去吗?”
他说的是张乐的饭店。
“你还想去?”
“嗯。”
“明天不行,我得去上班。”程延林拍了下他的脑袋说,“下周吧,周末带你去。”
没等到周末,程延林就又去了趟严家。
那天他刚下班,严妈就找上门,用非常焦急的语气说她有事要出去一趟,能不能麻烦程延林照看一下严拓。
不用很久,严拓晚上睡觉早,而且没准在那之前她就回来了。
那天是阴天,严拓身体很不舒服,严妈实在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
程延林同意了,在得到千恩万谢之后,走进严拓的房间。
和之前一样,严拓整个人埋在被子里,也不知道能不能呼吸。
严妈已经匆忙离开了,程延林走过去,掀开被子看里面的人还活着没。
严拓感觉到床边有人,但没有睁开眼睛,只微微动了动更努力地蜷缩成一团,脸上是忍耐不住的痛苦。
程延林伸手摸了下他被汗渍湿的额头,这时严拓才有了点反应,缓缓睁开眼睛。
看到程延林的那刻,他翘起了嘴角,似乎想笑,但又因为太虚弱了,所以笑得很勉强。
程延林把被子往下拽了拽,让严拓的脑袋露在外面,低头问他:“不闷得慌吗?”
严拓幅度很小地摇头,伸出手想拽程延林。
程延林把自己的手伸过去,让他抓着,然后坐在床边。
严拓在床上挪动了几下,直到头碰在程延林的腰侧才不动了。
他身上的疼痛没有任何解决办法,吃再多止痛片也没用,只能靠熬过去。
程延林也知道这点,所以没有说话,就静静坐着,偶尔侧头看一眼严拓。
不知道过去多久,直到天空中积压的雨滴终于落下来,严拓才好像打完一场艰难的战争,慢慢活了过来。
他从被子里伸出胳膊,抱住程延林的腰。
“好了就起来,”程延林说,“我坐得腰都酸了。”
严拓松开手,程延林起身活动了下身体,把房间的灯打开了。
回过头,床上的严拓眯着眼睛,不太能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
程延林看他一身汗,问他能不能洗澡。
严拓点头。
“那就去洗澡。”程延林指挥他。
严拓动作还是不太顺畅,从床上下来的速度很慢,听话地走进浴室。
房间里的程延林叉腰站在床前,想自己人太好了,不仅来陪床,还干起了家政。
他实在忍受不了洗完澡的严拓再躺在被汗染湿的床上,所以任劳任怨地把一团乱的床品撤下来,换了套干净的上去。
严拓洗完澡了,光着身体回来房间。
程延林猝不及防,转过身看到他浑身光溜溜的时候,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严拓倒是自在,没觉得不穿衣服有什么不对,就这么光着走到衣柜前,慢慢拿出睡衣,动作笨拙地套在身上。
要不是看他精神状况不佳,程延林都要怀疑这小子是在故意勾引他了。
不过严拓身上的伤疤要比程延林想象中严重,上次只看到后背,这次全方位看了个遍,才发现后背那些伤疤只是冰山一角。
严拓穿好睡衣,走过来贴着程延林。
程延林觉得他很像一块橡皮糖,走到哪黏到哪。
晚上没什么事做,程延林问严拓打不打游戏,严拓点点头。
他和严拓并排坐在床上,掏出手机,找出贪吃蛇游戏。
根据他的观察,这个游戏最适合严拓现在的智商。
他先玩了一把示范给严拓看,等结束后,就把手机给过去。
严拓玩得认真,没多久眼神和精神就全聚集在游戏上,连程延林叫他都没听到。
一直玩到半夜,严妈还没回来,而严拓也不像她说的睡很早,这个时候还精神抖擞地在手机屏幕上点来点去。
程延林伸手把手机拿回来,让严拓躺下睡觉。
严拓的蛇已经吃得很大了,一下被收了手机,心理上很不能接受,瘪着嘴让程延林还给他。
“本来就是我的手机,什么叫还给你。”程延林压着他躺下,命令道,“现在立刻睡觉,明天我给你手机上也下载一个。”
严拓看手机要回来无望,只能乖乖躺下,然后让程延林也躺下来。
程延林不躺:“我要回去了。”
严拓立马坐起来,拽着他的手不放。
窗外的雨下得很大,好似有人在天上泼水,一波比一波更用力地敲打在玻璃上,深夜听起来有些恐怖、
程延林问严拓:“如果打雷你害怕吗?”
严拓摇了下头,又点点头:“害怕。”
于是程延林留下来了,他关了房间灯,和严拓一起躺在床上。
严拓很高兴,一直翻来覆去地不睡觉,程延林嫌他有多动症,警告他不许再翻身。
于是严拓保持着面对程延林的姿势,搂住他的腰不动了。
程延林觉得习惯很可怕,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排斥严拓的亲近,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如果半年前有人告诉他他会和一个男人躺在床上一起睡觉,那个男人还对他又贴又抱,他肯定会觉得这个人疯了。
但现在这个人就躺在他旁边,他也没什么其他感觉。
可能从一开始,严拓给他的感觉就很怪异,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个小神经病。
瘦得可怕,说出来的话也奇奇怪怪,行为举止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现在倒是好多了...程延林在黑暗中看着严拓,现在至少胖一点了,外人看起来只会觉得他偏瘦,而不会联想到其他方面。
严拓没睡着,眨了眨眼,和程延林对视着。
程延林几乎立刻就知道他要干什么,抬起手按在他嘴上,告诉他:“不许偷袭。”
严拓委屈地瘪了下嘴。
他说了句什么,但因为程延林的手按在他嘴上,所以听起来含糊不清。
程延林拿开手,问他:“你说什么?”
“骨头疼。”严拓小声说。
“又疼了?”程延林伸手摸了下他的胳膊,“很疼吗?”
严拓哼了一声,又说:“没那么疼。”
程延林看着他没说话。
果不其然,下一秒严拓就凑近了一点,小声说:“我好疼,你亲亲我吧。”
程延林对他说:“这么疼下去不是办法,不然我带你去医院吧。”
严拓立刻不说话了,也不喊疼了。
程延林看着好笑,抬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下:“现在都学会骗人了是吧?”
严拓抬手捂着额头,一双眼睛巴巴看着程延林,感觉委屈死了。
“不要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程延林又说。
严拓没有装,他觉得自己就是很可怜,可怜极了,窗外的雨都是老天爷因为可怜他而流下的眼泪。
程延林拿他没办法,轻叹了口气,把他捂在额头的手拿下,然后俯身过去落下一个很轻的吻。
“快睡吧。”他说。
第10章
第二天先醒过来的是程延林,旁边的人还沉沉睡着,他翻身下床,去厨房倒了杯水喝,
正巧这时严妈回来了,打开门看到客厅里的程延林,表情有些呆滞。
程延林手里抓着水杯,跟她解释:“严拓说害怕,昨晚我陪他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