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少爷火葬场(74)
魏应城冷冷地看着痛苦哀求的郑立,仿佛看着一只在地上拼命扭转身体以求生路的蚯蚓。
如果哀求有用。
那魏应城也不会一步一步成为现在这样。
魏郁悄悄靠近魏应城,轻声问:“哥,这样的弥补,你还满意吗?”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郑立匍匐在地上哀声求饶跪在他脚边道歉,哀恸到几度快要晕厥过去。
这般凄惨的模样极大地刺激了人的观感,就仿佛魏应城现在应该对着痛败的仇人扬眉吐气才是。
但郑立痛苦绝望的表情就像电视剧里的死到临头的反派角色,魏应城除了感觉自己只是观看表演的观众之外,也没有被打动。
他没有感到任何有关报复成功的快.感。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要以牙还牙的想法。
而魏郁却把过去那群人“绑过来”向他忏悔道歉,还要问他是否满意。
魏应城胸膛里仿佛堵了一团棉花,让他在呼吸的时候感到轻微阻塞,那股感觉不上不下,让他张开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魏郁追问:“哥还不满意的话……要不然我再把柳欣玲揪出来好了,那个丫头现在也快结婚了,让她过来和你痛苦忏悔如何?我是想着哥这么善良的人,可能不愿意欺负女孩子就放过她了。”
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昨晚睡得真好。
但他这一觉就已经让两个家庭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魏郁拿出手机准备按他想的做,但魏应城按住他的手。
魏郁抬起眉眼,眼中带着期待。
魏应城皱眉看着魏郁的表情,确认无法从他脸上读出任何有关犹豫和不忍的情绪,才问:
“你还要拉多少人下水才满意?”
魏郁摆出微笑来压制自己心中的困惑。
“哥在说什么啊,我在帮你报仇,怎么是拉他们下水呢。他们过去做的事不能不付出代价啊,他们享受了两年,也该到了遭报应的时候了。”
遭报应……
这三个字从魏郁嘴里出现的时候,魏应城感觉自己嘴角抽动了一下。
一个什么都不相信的人,开始说因果循环,可笑至极。
这是谁带来的报应?因是魏郁带来的因,果是魏郁解决的果,他却还要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哥你啊”。
没有得到理想中回答,魏郁冷眼看着郑立,问:“你是真的在道歉吗?为什么我哥一点也不开心。”
郑立更加卖力,拖着脱力的身体拼命向魏应城磕头。
“够了!”魏应城抬高声音。
郑立还在机械地完成魏郁布置下来的任务,被魏郁一手揪着领子拖起来。
“别他妈吵了。”
郑立哆哆嗦嗦地停下动作,嘴里还翻来覆去地说原谅我吧,求你了,让我做什么都行。
魏郁抬眼看着四处渐渐围起来旁观的人,在把郑立按在地上揍到说不出话和为了魏应城保持冷静之间选择了后者。
魏郁目光冰冷,警告道:“留着点力气澄清的时候说。”
他拖着郑立回到办公室,咚一声关上门。
孟斌和辅导员在办公室看着这一切。
两个旁观者,辅导员选择闭嘴沉默,孟斌忍不住开口劝阻。
“你们都冷静一下,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抓紧时间把事情澄清一下……然后的事情再另外算吧。”
他浑浊的眼睛看着如烂泥般靠在墙上的郑立,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情。
刚失去的时候,他总听着母亲病发时候痛苦的呻.吟想到郑立的脸。
他试想过等自己有朝一日,一定要拿出同样的手段报复郑立。
可真当这一日到来的时候,他却感觉恨不起来了。
他该做什么才能让郑立付出和他一样的代价呢?
同样是失去工作,对于郑立这种富家子弟来说只是换下一家而已。
但对于他,失去工作就是失去一切的引火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地狱,同样的惩罚在不同人身上留下的伤痕完全不同,只有落在自己身上的才是最痛的。
孟斌承认,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现在能够站起来了,他是无法原谅魏应城和魏郁的。
很无耻。
但他没办法在最痛苦的时候去体谅别人的痛苦。
他最大的痛已经消退了,他与过去和解了……
但是当年那个少年还困在原地。
孟斌站起身来,对魏应城说:“需要我做什么我都会配合的……”
辅导员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提议说带孟老师去见见学校几个年轻是专攻神经科和康复保养的老教授。
孟斌看出来他有意给魏应城和魏郁留出空间,于是点头应下。
他们离开后,办公室里只剩下郑立晕过去后粗重的呼吸声。
魏应城也没有留下的意思。
他不想和魏郁又任何共处一室的机会。
但在他开门之前,魏郁已经提前拦住他。
魏郁困惑地问:“哥,我知道你不会彻底满意的,可难道你连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他指着整个脸都铺满鲜血泥土的郑立,问:“郑立过去害你在学校被人孤立、被侮辱,还故意让你丢了参加考试的机会,你看到他对你跪地求饶,心里一丁点爽快的感觉都没有吗?”
这不应该。
看到仇人如此狼狈,应该感到痛快才是。
虽然魏郁不懂别人的感情,但是那个贪财的小郑不可能冒着拿不到钱的风险骗他。
小郑说应该缺什么就弥补什么,可为什么他按方式做了,哥不仅无动于衷,还说他在拉别人下水。
到底哪里错了?
魏郁问:“我做的不是弥补吗?我已经把你失去的加倍还给他们了,郑立害你被别人误会,我就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自己错了,他害你失去考学的机会,我就让他欠债破产。那个朱朗志对你想法不纯,我就让他直接家破人亡。”
“你一直想让孟斌康复,我也花钱找人帮他慢慢好起来了——你都看到了,他现在已经能下地走路了,他好了,还愿意原谅过去。”
魏郁越说越感觉无法理解。
他已经做了全部该做的事情,为什么魏应城还是没有丝毫要原谅他的意思呢。
魏应城用那种冷漠如陌生人的表情看着他,他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魏郁表情浮现出丝丝迷茫,“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弥补你了。”
“弥补……”
魏应城轻声重复这两字,好像是在确认,也像是在嘲讽。
“弥补是拼图游戏吗?缺什么形状就拼什么形状,这是弥补吗?”
魏郁微怔,“什么?”
“一个医生先把病人原本完好的皮肤划开然后缝好,这是弥补吗?”
魏郁就像那个看着被修复的伤口而满意求夸奖的医生。
他只看到伤口已经快好了,却忘了这伤口就是拜他所赐。
魏应城淡淡说:“你不明白。”
对这一点,他绝对了解魏郁。
“你的弥补全部和我无关,你只是在做你想做的事情。”
魏郁幽深的眼睛浮现出痛苦的神色,“怎么和你无关?!”
魏应城沉默,不想再看魏郁。
他伸手去打开门,手却被魏郁按住。
“你不许走。”
魏郁咬紧牙关,死死盯着魏应城。
“你逃走的两年里我一共收到一万七千六十二条有关你行踪的消息,每一条无论真假我都仔细对比过,我知道那些人只想来骗点钱,但那又如何,我只是想知道你在哪。”
魏郁把右臂的袖子粗暴地撸到手肘,露出小臂上一道一柞长的刀疤。
这刀疤弯弯曲曲,像个凸起的蜈蚣,而最初的起点更是狰狞,就好像被人用刀扎进去转了一圈……
“其中有一条做的太真了,他告诉我在洛杉矶看到你,他做了所有证据让我去,我当时慌得什么都顾不得,但是他只想绑着我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