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少爷火葬场(130)

　　和正常的学生不同，他能来正常上课，已经是用力争取后的结果了。
　　*
　　周五的课程终于全部结束，从教室里走出来的学生们七嘴八舌地计划着周末去哪里撒欢，魏应城独自带着背包跟在后面。
　　前面嬉笑的声音逐渐变成疑问和抱怨。
　　“怎么突然下雨了？”
　　“你们谁带伞了，真倒霉。”
　　“这么冷的天，我不想淋雨啊。”
　　说话间，雨势变得更大了，密集的雨点砸在地上，眨眼的功夫就淋湿了地面。
　　魏应城抿唇，思考着是冒雨回去还是在教室里躲到雨停了为止。
　　但冒雨回去包里的书会淋湿。
　　教室到了六点后会有保安来清人。
　　魏应城把书包换到胸前护着，正打算迈开步离开时，手腕冷不丁被握住，那人的手心的温度格外炽热。
　　也许是雨天的光线柔和，魏郁眉宇间的阴郁也被冲淡了许多，搭配着眼中笑意，蓦地多出几分温柔。
　　魏郁把魏应城拉进自己的伞下，嘴角上扬。
　　“惊喜吗？特地为你来的。”
　　魏应城没作声，默默把手抽了出来。
　　魏郁习惯了他的沉默，自然地接起下一句。
　　“你不知道你惊不惊喜，反正我挺惊喜的——”
　　魏郁的目光在魏应城身上打了个圈，“如果不是这场雨，我还见不到这么禁欲的魏医生。”
　　魏应城皱眉，把医师袍脱了下来。
　　魏郁一会叫他小城老师，一会叫他魏医生，称呼换的比衣服还勤，每一次都让魏应城无地自容。
　　明明是正常的称呼，从魏郁嘴里就变了味道……
　　魏应城总感觉魏郁现在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带着钩子，随时打算把他掠走，这种潜在的危机感让他又默默离魏郁远了一点。
　　魏郁：“你再退，这把伞就不够分了。”
　　魏应城：“那我就不打了。”
　　“好好的怎么又生气了？”
　　今天周五，明天才是他们“约定”的周末。
　　这才是第一个周末，魏郁就这样随意提前出现，魏应城心中是有些许不悦的。
　　但也远远达不到生气的地步。
　　他有什么生气的资格呢，一切主动权都在魏郁手中，魏郁遵守与否也全由魏郁自己决定……就算他生气了，也只有忍让的份。
　　魏应城搞不懂他的思路，如实说：“我本来就打算淋雨回去。”
　　“别生气了。”
　　魏郁一本正经地举起并拢的三根手指，“我只是看要下雨了来接你回家，不做别的，如果要做别的，天打雷劈。”
　　远处的天传来一声低沉的轰鸣。
　　魏郁的脸色微变。
　　魏应城：“老天都听不下去了。”
　　魏郁一直留意着魏应城表情，此刻终于从魏应城脸上捕捉到些许笑意，即便是一闪而过，也让魏郁稍稍放了点心。
　　最起码哥和他在一起很能笑出来，那就足够了。
　　既然说了只把魏应城送回家，魏郁就不能临时反悔。
　　他故意放慢脚步，问魏应城有没有口渴。
　　魏应城一口否决，魏郁便说自己渴了。
　　无论如何，也要拐着魏应城去找之前那家奶茶店。
　　看着履历上写满各种顶尖赛事奖项的少年天才，大学就创业成功的商业传奇及现任总裁弯着腰取奶茶的样子，魏应城有一种自己还没睡醒的感觉。
　　面对这次递过来的奶茶，魏应城没有拒绝，因为魏郁仿佛对奶茶有种执念，就算他这次拒绝了，还会有下次、下下次。
　　他也不是死心眼，有时候在小事上，也得学着让步。
　　奇怪的是，魏郁对自己手里的奶茶也没有非常喜欢。
　　他用管子戳开象征性的喝了一口，就再也没有喝第二口，反而一直关注着魏应城喝了多少。
　　尽管有些羞耻，但魏应城的确很喜欢这种甜甜的东西……
　　他的目光一撇，看到魏郁正盯着自己。
　　他松开嘴里的吸管那刻，同时就明白了魏郁眼神为何如此。
　　“魏郁！”
　　魏郁也很无辜，“我只是看哥很可爱。”
　　至于有没有那种想法。
　　有也不能说。
　　*
　　在魏郁有意拖延下，雨都即将停下，他们还没有走出医大的门。
　　望着即将晴朗的天，魏郁继续撑伞，只是想让魏应城能够继续挨着站在他身边。
　　魏郁：“当下正好遮阳。”
　　“……”
　　魏应城一直隐忍的情绪涌现，蹙眉说：“如果你想提前就直说，不用这样在学校里兜圈子。我并不想让别人看到我和你在一起。”
　　“我有这么让你拿不出手吗？”魏郁用调笑的语气问，脸上的笑意却变得有些冷。
　　“魏郁，你应该不会不明白吧，一定要让我把话说破你才能不继续装下去吗？”
　　最后那点笑意也随之消失。
　　魏郁捏着伞柄的手指连指关节都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魏应城抿唇和他对视，眼里的倔强一览无余。
　　气氛僵持时，一个成熟男声传了过来。
　　系主任熟稔地上前和魏郁打招呼。
　　“啊魏先生，好久不见，没想到还在学校里碰见你。”
　　魏应城见过他，在很久之前。
　　那次是魏郁和他一起出现在学校走廊，魏应城听见他们在谈某些项目。
　　而这一次，他们的话题又提到了那个项目。
　　系主任满脸欣慰地说：“之前的公益医疗项目推广的很成功，有孟老师主动积极参与，社会上的反响也很不错。现在已经得到政府认可，上级领导也打算拨款用于扶持瘫痪人士的治疗与康复。”
　　魏应城愣了愣，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孟老师？
　　是他想的那个孟老师吗？
　　系主任慨叹说：“现在的年轻人能有你这种能力和情怀的，不多见。”
　　和以往的官腔不同，魏应城能听出来他对魏郁的赞许是发自内心的。
　　魏郁笑笑，“我哪有什么情怀，只是想补偿……能补多少补多少吧。”
　　没寒暄几句，系主任看了看手表，遗憾表示自己还有事要做，约了下次有机会再谈，便匆匆离开了。
　　似乎是看出魏应城的欲言又止，魏郁漫不经心地说：“孟老师最近恢复的不错，一直在医院帮病人，偶尔还回去残障学校里支教。你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他……或者，叫上我陪你也可以。”
　　魏应城没有直接回答，“嗯”了一声便没继续说话。
　　该说些什么呢？
　　说些什么都不合适。
　　这些事情的起因和经过都缠在一起，理也理不清，只有真实被伤害过的结果还在。
　　现在的孟老师……是真的原谅了吗？
　　魏郁的弥补，他会接受吗？
　　魏应城低着头，感觉身上集中着一股炽热的目光。
　　抬头和魏郁的双眸对上。
　　魏郁：“哥不夸我做得好吗？”
　　他期待着魏应城的反应，可魏应城愣了愣，问：“从现在就开始了吗？”
　　魏郁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魏应城问：“让我怎么夸你，你才会满意？”
　　魏郁眉头紧锁，
　　魏应城解释说：“我想我应该快点让你满意，这样才算对得起给你的钱。”
　　魏郁：“我不需要。”
　　他漆黑的眼中积攒着怒意和委屈，质问道：“我想要一句夸奖应该不算过分吧？这很难做到吗？”
　　魏郁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暴躁，可他忍不住自己的情绪。
　　魏郁感觉自己又被一分为二。
　　一半的他想要寻找一个情绪的出发口。
　　比如就直接把魏应城带回去锁起来，这样就能直接达成目的。
　　另一半的他想要冷静下来，耐心地把话说清楚。
　　他们之间的罅隙已经填满足够多的矛盾与误会，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