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30)

　　方猗竹眼睛有些湿润，急急忙忙地探过身吻了吻陈归辽，两三滴眼泪落在桌子上也顾不得。
　　“所以我们要在一起的。”


第44章 番外·校园篇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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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冬后，一阵阵寒风把学校的树吹得光秃秃，只幸存了一些沉绿的松柏。
　　这天方猗竹没去陈归辽那，难得回宿舍早些，端了盆热水坐在床边烫脚，又从枕头下面抽出笔记来翻看。
　　天冷了大家都不怎么出门，宿舍里几个人各做各的事，一时间倒也安静。
　　“咚咚咚——”宿舍防风紧闭的房门被敲响。
　　“刘洵同学在吗？”听见熟悉的声音，方猗竹噌地一下站起来，擦干脚连忙走去开门。
　　“他还没回来，应该在图书馆。”
　　陈归辽笑着说：“他家里人给他寄了点东西，送到校门口，门卫就拿给我了。麻烦把这个拿给他吧。”
　　“好。”
　　方猗竹从陈归辽手里接过东西，碰到他的手，眉头一皱，没等他开口，陈归辽就侧头说道：“天气越来越冷了，大家注意多穿点衣服，我先走啦。”
　　宿舍里剩下两个人正想凑过来看，闻言回应道：“好的，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方猗竹搓搓手指，在门口稍站了会儿，见人走远了才关门回房间。
　　江月和杨青青两人都有些好奇。
　　“方哥，是什么啊？”
　　方猗竹把他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说道：“舍长家里给寄的东西。”
　　刘洵此时刚好开门回来。
　　江月见状说道：“舍长，你家里给寄了东西，你看看是什么吧。”
　　刘洵走过来放下书包，略打开扫一眼那袋子装的东西，脸上看不出情绪，道一声谢就把袋子塞进了柜子里。
　　其他人见他与平常无异的表情，只当是些寻常物件，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陈归辽这学期暂时没有教学任务，平时有时间也会到教室里去听课。
　　“阿嚏——”
　　安静的教室里传来声响，方猗竹循声一望就看见刚刚把手帕从脸上拿下去的陈归辽。台上老师不受影响继续讲课，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动静。
　　晚上方猗竹又到陈归辽书房上自习，但今天对方却一反常态，拿着书就想去卧室。
　　方猗竹见他裹得厚实，问道：“是不是书房太冷了？”
　　陈归辽却摇摇头，回应道：“我应该是感冒了，待在这里容易传染给你。”
　　“那今晚早点休息，别看书了。我给你烧点水。”
　　“好。”
　　方猗竹把陈归辽的书拿回原位，催着他去卧室，自己再去厨房烧了壶热水放在陈归辽床头。他在书房坐到九点，见时间差不多，收拾一下，悄悄打开陈归辽房门，见他台灯还亮着。几步过去见他把被子裹成一圈。方猗竹把手伸进被子里，一下就摸到陈归辽的冰手，他小心翼翼地捂着，然后轻声问道：“睡不暖和？”
　　陈归辽目光清明，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有点。”
　　方猗竹起身，把他藏在厚被子下面的脚挖出来，搓搓手，先帮他按了按。陈归辽脚心怕痒，忍不住要动，方猗竹稍稍发力，那双脚便只是缩一缩，慢慢染上了些红意。方猗竹又把自己外套解开，把那双白白的脚从衣服下摆伸进去按在自己腹部。
　　“暖和了？”
　　陈归辽点点头，过了会儿，方猗竹才把他的脚放回被子里，然后起身帮他掖严实，亲亲他光洁的额头，见他睡意渐涌，关上灯又陪了会儿才轻轻离开。
　　陈归辽从小身体就差，有时候天一冷，睡一觉起来被子里还是凉的，前几年和方猗竹同床共枕的，倒是许久没生过病了。只是身体条件摆在那，晚上没人陪睡，照样睡不暖床。
　　方猗竹心里挂着他，忽然想起来以前村子里谁家媳妇生了孩子坐月子时候，也是不能着凉，家里就会煮些糖水鸡蛋，用老姜片泡脚防寒。
　　第二天上午两节课上完，方猗竹就去食堂要些老姜。他早上起的早，手脚又勤快，食堂平时给学生打菜打饭的人基本上都认识他，他们一听方猗竹要姜，还多找了几块红糖塞给他。
　　方猗竹正拎着东西就要往镂月园那边走，半路上远远地就看见江月苦着脸陪着个漂亮女生。
　　江月一看见他就松了一口气，连忙大声喊道：“方哥！这里这里！”
　　方猗竹见他模样好笑，几步过去。那个女生头发微卷，打理得十分精致，穿着格纹棉衣皮鞋，不太像普通学生，她微红的嘴唇亲启，声音十分温柔：“你好，请问你知道刘洵在哪吗？”
　　“刘洵？三点水的那个洵吗？”方猗竹有些疑惑。
　　女生点点头。
　　方猗竹只好接着询问：“你找他是要——”
　　女生却打断他说：“我叫徐婉，是他未婚妻。”
　　方猗竹一愣，见她神情严肃，不多怀疑，说道：“他应该在图书馆，但图书馆外来人进不去，我去找他，你们先去食堂那边等等吧，外面冷。”
　　徐婉明显对校园十分陌生，江月只好继续带着她往食堂走。刘洵经常坐在二楼书库里，那边人少，摆的大多都是物理学和数学类的书籍，方便又清静。方猗竹帮他占过几次位置，因此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他。
　　方猗竹小声说：“舍长，舍长，你对象来学校找你了。”
　　刘洵笔一顿，笔尖一岔，滴下滴墨水来，他顾不得笔记脏污，确定道：“你说谁，是不是徐婉？”
　　见方猗竹点头确认，刘洵心思慌乱，胡乱拿帕子一盖墨点，合上书就跟着方猗竹往外走。
　　冷风把刘洵的脸吹得冷硬，他到徐婉面前也没缓过来，只知道板着脸说：“你怎么来了？”
　　徐婉坐了一天的火车到旭京，好不容易找到人，却又被冷漠对待，一时间眼睛里盈满了眼泪，委屈地说：“我给你寄了好多东西，还跟伯母学着打了件毛衣给你，三四个月了，你一封信都没给我写过… …”
　　刘洵仍然不见缓和，回应道：“我走之前就说过，不缺东西，衣服也够穿，你别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面好吗？都订婚了，你还怕什么？”
　　徐婉冷笑道：“我不来，你会让别人知道我两的事吗？”
　　“怎么，你要我开学在讲台上和全校人宣布自己订婚了吗？你根本就是不信任我。”
　　徐婉头一偏，滴下几滴眼泪，低声说：“其实是你心里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吧。”
　　刘洵下意识手往口袋里一伸，想起来自己刚擦过墨水，只好说：“你先冷静冷静，这些事情回去再说。我今天请假送你回去。”
　　徐婉应道：“票只有早上的，今天你在哪我去哪。”
　　刘洵又急又气，一拍桌子坐下，说道：“那我在这里坐一天。班长，麻烦帮我去图书馆拿下书。”
　　方猗竹点头应下，把着急离开的江月也带走了。
　　一出食堂门，江月就大倒苦水：“方哥，你是不知道，我本来想出去逛逛的，还没门口就被那女的给拦了，也不知道她怎么进来的，找的倒是准。要不是路上遇到你，我今天就完了。”
　　“人家又没有打骂你，有什么好怕的。倒是他俩今晚有些麻烦… …我记得咱们班有个女寝就三个人，看能不能麻烦人家帮帮忙。”
　　“方哥，你不懂，女人纠缠起人来真的恐怖，我今天都不想和她们打交道了。你去寝室门口碰碰运气，我去图书馆给舍长拿东西吧。”
　　方猗竹见江月狼狈模样，笑着摇摇头，自己去女寝门口等了会，好在宿管才开门出来，他就遇到了认识的人。
　　女生留着齐耳短发，利落又精神，见方猗竹模样，有些揶揄地笑着说：“班长，有情况？”
　　方猗竹有些窘迫，只好把事情原委简单解释了一番。
　　那女生听了连连感慨，书也不放，忙跟着方猗竹往食堂走。食堂里刘洵依然闭眼坐着，不顾斜对面的徐婉掩面啜泣。短发女生见状上前，连哄带劝的把徐婉给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