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醉(16)
作者:方浅
时间:2023-03-02 11:21
标签:年上 救赎
肩膀和手臂痛了几天,腰也因为最近频繁搬运货品过度劳损又酸又胀,不过这些在他那里都不算什么,店里放着他最喜欢的歌,《水手》,也是父亲在世时最喜欢的歌,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加油干吧。
今天一切算是上了正轨,能喘口气了,夜班同事全完上手能独挡一面了,沈临桉待到晚上九点,交待了一番骑着辆破单车回家了。
经过惜拾,本想进去吃点东西,想了想,再过几天又要交房租了,能省则省吧。
到家才看手机,微信一个红点提醒他有未读信息,点开,是那个腿不方便的冷老板。
“还接单吗?”信息已是好几个小时前的了。
沈临桉抿嘴,明显是来试探他的,他回:“家里又断粮了?电梯又在修?还是你家那鸟又把粮吃空了?”
姜一衍几乎是秒回:“不是,是家里太乱,想让你来整理下。”
“我看你是想试探我有没有自杀吧?”
被他识破了,姜一衍干脆也不编了,回他:“活着就好。”
“那可不是,好着呢。”末了还加了个笑得很贱的表情包。
姜一衍不知道是被他的话逗笑还是被表情包逗笑,那笑稍纵即逝,快到林然还以为自己眼花。
临睡前窗外又下起了雨,小雨淅淅沥沥的,沈临桉这才想起他还欠惜拾一把伞,又开灯去阳台收伞,伞在阳台放了太久,上面的桂花全风干了,伞沾了香气,但并不好看。
去洗手间将伞面刷洗干净,直接晾在客厅,这才满意的进屋睡觉。
隔天醒来,雨已经停了,路面湿漉漉了,经过措拾,店门关着,将雨伞挂在门口雨伞架上,贴了张便利贴:“雨伞归还,多谢。”
昨晚下雨,惦记着后巷几只猫,姜一衍今天到店比往常更早,的士进不了小巷,他操控着轮椅到店门口时,看好看到沈临桉的背影消失在巷口。
那把伞上的吊坠还在晃,姜一衍拿起一旁的便签纸,认出他的字迹,看完将便签纸收了起来。
江又东今天发火了,林然拦都拦不住,他冲着姜一衍喊:“你什么毛病?跟鳜鱼处出感情了?隔几天养这么条鱼,养来你自己又不吃。”
姜一衍淡定的喝着开水,“再养一个月。”
“不是,你好歹也说清楚这鱼有什么用处啊?天天养条鱼,增加店内成本。”
“算我私人帐上。”
林然将江又东拉走:“东哥东哥,别气别气,今晚清你去嗨皮!”
“嗨你个头啊,这么大个人整天就想着嗨,还不去干活!”
林然无辜被骂,冲他小声喊:“就你这脾气,除了惜拾也没地方敢要你,不出三天不是老板炒你鱿鱼,就是你炒老板鱿鱼。”
月底,姜一衍的腿已经完全能脱离轮椅和拐杖了,之前没听医生的卧床静养,但也没让脚着过地,出行基本靠轮椅,站立靠左腿和拐杖,养了差不多50天,恢复的算快。
周鹤川来看他,故意让他走两步,被他拿着拐抽了两拐。
沈临桉上班已经四十天了,这期间归一收纳收到两份订单,一单因为时间跟客户时间不匹配被退单了,另一单跟客户商量着晚上去做了,连着做了三个晚上,最后还是被客户投诉了,原因是客户被邻居投诉晚上扔垃圾时占用电梯太多时间,最终那单给客人打了个八折。
吸取教训后他让周惜云暂时不要接单,接单的话第一时间讲明时间问题,暂时这边只有晚上有空上门整理,显然,这样下来一个月没接到任何订单。
这周店里又招多了一个员工,一切上了正轨,沈临桉升为店长,排班由他排,三班倒,将排班表发给陈项,陈项表示按他的意思来。
刚谈完公事,手机信息响起,是银行短信,收入一万一千元整,留言“工资”。
沈临桉盯着那串数字,还以为自己数错了,多数了一个零,当初面试时说好的底薪加提成,但沈临桉自己算过,按第一个月的营业额算,最多只有七千块,斟酌着给陈项发去信息:“老板,工资是不是打错了?”
“没错,你应该得的,这个月你辛苦了。”
“谢谢老板。”
“不谢,明天你可以休息一天,我来店里。”
“好的。”
作者有话说:
养鱼钓鱼,鱼不来
第13章 月光爱人
隔天休息,取了钱去看大伯,大伯看起来气色不错,乐呵呵逗着小孙子玩,见沈临桉过去,硬是留他吃饭。
沈临桉偷偷问堂哥,堂哥说有时候会痛,拿了半麻袋中药,吃了两周老头不愿意了,说是吃药吃到嘴巴尽是淡的,到时不是被病痛折磨死,而是饿死,现在就这么吊着,痛了就吃止痛药,拿他没办法,老头不听劝。
吃饭时沈临桉试图劝说,几次都被大伯强行转移话题。
临回去前沈临桉去大伯房间,把准备好的五千块钱塞他枕头下,被大伯发现:“我就知道你小子要作怪,放了什么,拿出来。”
大伯把钱塞回他手里:“我不需要,我有退休金,现在也花不了几个钱,知道你孝顺,钱存着将来娶媳妇儿吧。”
拗不过大伯,只能收回。
从大伯家出来又去安康院看奶奶,缴费时才知道下个月的费用已经被人缴了,缴费单上是大伯的签名。
沈临桉站在原地红了眼,人总是在最困难的时候才知道亲情的美好。
陪奶奶聊了大半个小时,被奶奶赶走,她要睡觉,睡醒还得去听戏。
时间还早,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不想浪费,沈临桉拿出他的小本子,翻开遗愿清单,圈出其中的“打耳洞”三个字,自语:“就你了,今天先去把你搞定。”
随便找了家“专业打耳洞”的小店,问老板娘:“老板娘,打耳洞痛吗?”
老板娘嗑着瓜子儿,抬起眼皮瞧了他一眼:“跟蚊子叮差不多。”
旁边一个正在画画的小姑娘应该是老板娘女儿,举手,说:“叔叔别信我妈妈的,很痛的,会哭的,就拿针把你的耳朵扎个洞,还会发炎,耳朵肿得跟猪耳朵似的。”
沈临桉听得摸了下耳垂,干笑两声:“我这个人最怕针尖类的东西了,要不我改天再来吧。”
老板娘对着小姑娘赏了颗栗子:“瞎说什么,痛个屁,一瞬间的事,小孩子都不怕,无痛穿耳,诶,帅哥,打不打?这里可就我这一家了,下次来也还是我。”
沈临桉咬牙:“我想想。”
回到西区留春巷已经天黑了,桂花花期不长,几乎全落光了,偶尔几朵开的晚的缀在枝头,沈临桉摘下一茬放进口袋,往惜拾走去。
今天生意好,几乎满座,后厨忙,水吧忙,大堂也忙,这边客人叫完那边叫,林小柯今天请假了,大堂少一个人,姜一衍把林然叫过去:“你去帮着跑堂,吧台我来。”
“你腿能站那么久吗?”
“没事。”
“不行不行,洲哥交待了,你腿不能久站,本来就没好好养,要不我把轮椅给你搬进去,别站太久。”
说着不等姜一衍同意,林然跑去后面把轮椅搬进吧台,并调到最高的位置,“哥,你坐着,我出去忙了。”
姜一衍站着将面前堆积的单子处理完了,调酒是跟一个酒吧师傅学的,那时的姜一衍刚从警队退下来,经常去一家酒吧买醉,一来二去迷上了调酒这么个技术活儿,总感觉摇酒壶在手里翻飞的动作又酷又潇洒,加上那段时间没什么目标,求着调酒师拜了师,一学就是一年,学成后自己又去其他城市报了个专业训练班进修了半年,再回来就开了这家惜拾小酒馆。
这阵订单忙完,吧台又静了下来,生意就是这样,一阵猛一阵疏的,这会儿外面也不忙,干脆坐在轮椅上休息。
门被推开,姜一衍抬头向门口看去,是他,久未露面的沈临桉,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套头毛衣,黑色休闲裤,头发好像比上次见时又长了一点,姜一衍不动声色打量着他,直到与他目光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