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河拆桥(47)
边桥勒得很僵,动胳膊的前一秒他还在给自己做情绪,想通过肢体语言,给苟小河传递一种“不得不这样”的信息。
不过这些酝酿苟小河半点都没感受到。
他天天想对边桥搂搂抱抱,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低头看一眼圈在肚子上的胳膊,他就把手搭上去,捏边桥的肉玩。
可能是车上人越来越多,他跟边桥贴得也越来越紧;也可能是这段路红灯多,公交开开停停,一直在晃……捏着捏着,苟小河停住手,转脸看一眼边桥。
边桥正偏头朝旁边看,喉结动动,没跟他对视。
苟小河转回脖子,又感受几秒,迟疑着背过手,碰碰边桥贴着自己后腰的位置。
“你……”他震惊地转过头。
“跟你说了,别乱动。”
边桥的胳膊突然收紧了,耳朵肉眼可见的变红,在他耳后凶巴巴地警告。
作者有话要说:
想夸自己勤劳,仔细想想也夸不出口
第37章
“你是不是……”苟小河被唬得闭了闭嘴, 放轻声音又回头继续瞪着他。
“不是。”边桥脸色黑得像锅底,没等他说完就开口打断。
“你明明……”
“那是裤子拉链。”边桥又打断他。
“你昨天晚上不是已经那什么了吗?”苟小河坚持问。
边桥简直受不了他,瞪着苟小河拧起眉毛:“你到底能不能听懂人话啊?”
俩人各说各的, 坚持己见,谁都没听进去对方的话。
直到终于从车上下去,苟小河还偷偷往边桥裤子上瞄, 企图寻找证据。
“看什么看。”边桥绷着脸,“跟你说了是拉链,牛仔裤拉链有多硬心里没数?”
“我都摸着了。”苟小河小声嘀咕。
虽然他只是用手背碰了一下,但是那种抵手的触感可太明显了。
边桥被他气得要翻白眼,抬手捋了下头发,也不解释了,拽上苟小河的胳膊就把他往站牌后面扯。
“干嘛?”苟小河吓一跳。
“摸。”边桥把他拉到人少的地方, 挡在他跟前抬抬下巴, “让你再摸一次, 摸摸跟刚才是不是一样。”
“你疯了?”苟小河哪还敢继续犟,赶紧认错哄人, “是我摸错了, 我们赶紧走。”
边桥脸色缓和一点儿, 俩人都走半条马路了, 准备过斑马线时, 苟小河瞟着他又轻声嘀咕一句:“其实就算你是硬了, 我也不会笑话你。”
说完,他赶在边桥爆发前,一路小跑赶紧溜到对面。
这个时间的花鸟市场正是上客的时候, 一条街从头到尾都是人。
他俩买个小花盆其实犯不着专门跑过来, 主要是苟小河想溜达, 随便找家店挑个顺眼的小花盆,就拽着边桥东逛西看。
“我们能不能买只鸟或者买几条鱼回去养啊?”他看什么都感兴趣,看别人喂鸟的面包虫都得凑近瞅两眼,又被恶心得直皱脸。
“养个你还不嫌烦?”边桥对他提议的一切都不为所动,溜达到头,就毫不留恋的直接从市场出去。
“以后我也养条狗。”苟小河在他身后撇嘴,拎着花盆瞎戳边桥的痒痒肉,“就叫桥桥。”
边桥脚步一顿,苟小河又往旁边躲。
但是这回边桥没有要抓他的意思,他都没看苟小河,眼睛直盯着对面路口,表情突然变得锋利冷硬。
苟小河自己靠回来,顺着边桥的视线望过去,脸色也一点点变了。
他看见边桥的爸爸了。
马路对面有一个很大的商场,他爸爸应该是刚从商场买东西出来,手上拎着几个纸袋。
这些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爸爸身边跟着一个女人,不是小姨,很年轻,搂着他的胳膊,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在一起。
“那是姨父吗?”苟小河怕自己眼花,扭头跟边桥确认。
边桥没说话,只静静的往对面看。
一直看着他爸与那个女人消失在人朝中,他抬手拦了辆出租车,拉开后门沉默着坐进去。
苟小河有点儿慌神。
“出轨”两个字在他脑子里“嗡嗡”的转,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不知道小姨知不知道,更不敢想万一被小姨知道,她会怎么样。
又朝姨父消失的方向望一眼,他六神无主地跟在边桥身后上车。
边桥一上午虽然被苟小河气够呛,但心情一直很好。
刚才有多好,现在就有多糟糕。
苟小河张望他好几眼,边桥都没接他的眼神,只冷着脸向外看。
“边桥,”苟小河想和他商量,“我们是不是该告诉小姨啊?”
边桥的睫毛垂了垂,终于看向他,眼神和语气里都带着凉飕飕的嘲讽:“你以为这是他第一次?”
苟小河猛地一愣。
司机都能感受出他们二人的氛围不对,从后视镜里瞥了好几眼,油门踩得飞快。
回到老楼前的巷子口,边桥下车也没等苟小河,径直开门回家,苟小河拎着花盆撵上来,捞边桥的手。
“你别难受。”他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跟在边桥身旁小声哄,“可能只是朋友,是咱们误会了。”
边桥把自己撂在沙发上,仰头枕着靠背,不知道在想什么,木着脸发了会儿怔。
“边桥。”苟小河想摸摸他,胳膊都伸出去了又缩回来,去洗了个手,再重新来贴着他的脸,“跟我说说话。”
边桥的坐姿太随意,苟小河没有能着力的地方,在沙发上爬了半天,只能膝盖撑开,跪在边桥两条腿边。
他不想让边桥回想小时候那些事,边桥不看他,他就贴着边桥的脑门,眼睛睁得溜圆,强行跟他对视。
“你姨知道。”漫长的沉默后,边桥开口告诉他。
苟小河又愣了,不由得松开手跪坐在边桥腿上,轻轻“啊”一声。
“边建华就是个烂人,烂到骨子里了,一直没改过。我妈忍不了,你姨倒是能忍,也不嫌恶心。”边桥扯扯嘴角,微微歪着头看苟小河,抬手弹他脑门。
边建华是姨父的名字,苟小河知道。
“过年前一阵,他俩冷战不说话,还记得吗?”边桥问他,语气淡得像在说别人家的事。
苟小河呆呆地又“啊”一声。
“他们从来不为别的事吵架,除非我爸又在外面找女人了。”边桥说,“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
苟小河记得那段日子,小姨沉默寡言好几天,公司都没怎么去,直到过年才和姨父渐渐和好。
他还以为只是夫妻间正常的吵架。
他同样记得,那几天的边桥也冷着一张脸,苟小河想跟他聊聊小姨和姨父,他满眼厌恶,就像现在的眼神一样,只让他少管。
“我真的想不明白,苟小河。”边桥闭了闭眼,神色中难得透出少年人的迷茫和不解。
“一辈子只爱一个人,只忠诚一个人,真的很难吗?”
“如果那么难的话,为什么还要结婚?为什么要生小孩?”
他冲苟小河皱眉,嗓子有点沙:“我对他们来说,到底算什么?”
苟小河从没思考过这些问题,他从记事起身边就只有姥姥,再大一点,就出现了边桥。
可能没拥有过反而理解不了这种迷茫,他只感觉心里堵得难受,为小姨也为边桥。
“别这么想,宝宝。”苟小河撑起身子重新贴上边桥的脸,认真对他说,“我一辈子都爱你。”
边桥定定地看他很久,胳膊又一次勒上苟小河的腰,勒得比在公交车上时还紧,将眼睛深深压在他单薄的胸膛上。
苟小河有点儿疼,但是没说。
他像摸小狗一样摸摸边桥的后脑勺,圈着边桥的后背搂回去,也把脸颊贴在他头顶。
清明放假的时候,苟小河跟小姨又回了一次老家,给姥姥立碑。
边桥补课,没跟他们一起,苟小河从接到小姨电话就开始纠结,一直到坐进车里,也没想好该不该跟小姨说那天看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