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追妻火葬场了(9)
过火的嬉闹只有施暴者才笑得出来,同组清扫卫生的人将他放倒在地上,扯着他的腿在走廊里疯跑,将他的后背当成拖布,他们笑着说反正他的衣服已经脏了。
青春是燥动的,是恣意的,因为目空一切而肆意妄为。
出于年少无知,出于宣泄情绪,甚至出于无聊。
好欺负的沈瑜成为了被囚禁在校园这座无趣笼栏里,低劣学生们的重点关照对象,成为负面情绪宣泄的闸口。
我去卫生间撒个尿,都能碰到将他堵在厕所里扇巴掌的人。
为首那人客客气气地给我递烟点火,我在烟雾下眯了眯眼,听着打人那俩兴奋的攀比谁打出的巴掌声更响。
始终低着头的沈瑜似是听到了我的声音,脸颊红肿满脸眼泪地抬眼看我。
他矮我好多,抬着瘦削的下巴看我时视角带着仰望。
人劣质,给的烟也劣质,我抽了两口就将烟按灭了。
在我抬脚向外走时,一只有些颤抖的手抓住了我的袖子。
我不知道沈瑜究竟鼓起了多大的勇气,亦或有多无助,才会选择向我求助。
我看得出他眼中闪烁的希冀与求救,但我只是像往常逗弄他那般,轻佻地在他的脸上喷了一口烟。
边上的施暴者们人性最阴暗的情绪欢乐的波动,夸张地放声大笑。
沈瑜那双纯黑的眼睛又失神成了无波的死水,他松开了手,深深地低下了头,像只掩耳盗铃的鸵鸟,好像这样在被人宰割时就不会恐惧和看到自己被拔掉的羽毛。
上课铃打响了半天,他才慢吞吞地出现在教室门口。
老师询问他和什么人产生的矛盾,他如以往那般以沉默和麻木应对外界的风吹草动,宛如一只死掉的蚌,蚌壳紧闭,久而久之没人在乎蚌肉是活着还是已经腐烂。
当糟糕变成常态便不会得到应有的同情。
老师微微摇头,允许他回到座位。
沈瑜无声地坐下,轻手轻脚地翻动课本,卑微怯懦,生怕吵醒趴在课桌上的我。
在他眼中我跟那些施暴者应该没区别。
本质上确实没区别。
昨晚熬夜看球的我为什么睡不着呢?
在沈瑜回来后我想明白了——那根烟抽得真是太多余了。
老师在讲台上讲题,我像答案在沈瑜的脸上一样看着他。
身上又弄得这么脏,脚印,可能还有卫生间地上的脏东西。
我睡不着的理由又多了一条——他在扯住我的时候,嘴角破了吗?
沈瑜却没看我,他从桌斗里拿出一卷皱巴巴的卫生纸,细瘦的手指白得跟纸一个颜色,在撕的时候没拿稳,卷纸掉在地上,溜溜的滚了出去,像是一道越拉越远的终点线。
他没有第一时间将纸捡起来,而是将还攥在手上的那截纸扯断,在干涸在裤子上的泥印上用力的擦着,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下课后,我踹了一下沈瑜的凳腿:“再有人找你麻烦,你就说你是我的同桌,我不让你将衣服弄脏,记住了?”
我倒不是因为怕他身上的脏东西蹭到我身上,毕竟之前也这么脏过来了,但是我一本质没区别的货色,突然管这么一手闲事,感觉有些别扭,于是又自认为合理地补充:“省得污染到我身上。”
沈瑜木愣地听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只听进了那句污染,默默的将座位搬得离我更远了一些。
这个蠢货肯定没记住。
因为没过多久,沈瑜还是裹着一身泥巴来上课了。
我有点生气,气他的不知反抗,气别人在我公然放话的情况下还跟我同桌动手,于是我直接将话说给了该听的人听。
被我踩在鞋底下的麻烦头子,在被我上过思想品德课以后,深刻地得到了感化,哆哆嗦嗦地向沈瑜道歉。
而一向被这群人踩在脚下的沈瑜,却像是块木头般,既没有有人帮他出头时的扬眉吐气,也没表现出圣母般的同情好心,只是如别人冷眼旁观被施暴时的他一样,事不关己地看着。
闹剧散场后,沈瑜声若蚊蝇地向我道谢。
那之后他在学校的日子好过了不少,洗去淤泥的衣服上只会有皂角的味道,不必再留着阴郁的长发挡住总是青紫的脸,重见天日的眼睛在阳光下也多了几分通透的神采。
那时教室里的空气都像是变得清新了许多。
我有好心,但是含量不多,我没自负是他的救星,就像偶然在路边救了一只小狗,却也因为起了善意的开头而对小狗多了层负责的心理。
沈瑜以行动表达感谢,用那种幼儿园小孩都会觉得不划算的交友方式跟我示好,在熟悉起来后,会找话题和我聊天,生疏地冲我笑。
他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不过还是丧气的时候居多。泪失禁体质逗一句就跟个漏水的小喷壶一样,噼里啪啦的掉眼泪。
我从最初很烦他这幅样子,到跟他举手投降,就连犯浑时也变得有分寸了许多,没再将他向哭里招惹。
少数情况下沈瑜的脸上还是会出现掌痕。老师先前放任对沈瑜的管教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伤是他从家里带出来的。
沈瑜夏天时也会穿着长袖的外套,袖口盖住半个手掌,写字时也不会卷到手腕上。我替他热得慌,好心帮他脱,他抗拒得比有人打他时还厉害,我都怀疑是他家里人打他,他只说他怕冷——那只被我触碰到的手确实凉得如同捂不热。
我的发小们大多都不跟我同校,因为我频繁提起这个奇奇怪怪的同桌,对沈瑜有着奇奇怪怪的好奇。
我边想边形容,他眼圈红起来时特像兔子。
挺可爱的。
他们骂我不对劲,我觉得他们很中肯。
平安夜那天,我从满桌斗不知道谁送的平安果礼盒里拆了些果冻与巧克力,投喂给沈瑜:“怎么这么蔫巴,早上又没吃饭?”
沈瑜从桌子上直起身,我留意到他的耳廓有点红。
他的手里捏着个粉色的信封,我跟拎小鸡仔似得将他压制,抢来了这封信。
有人跟他表白。
那一刻,我没有对于朋友间的那种调笑与揶揄,我感到很生气。
之后我从生气里琢磨出了在意,品出了不同于友情的喜欢。
在我大胆的试探下,我庆幸的发现,他对我亦有着感情。
那时正是紧锣密鼓的高三学年,沈瑜学习尽管很刻苦,对知识的掌握却很吃力,成绩不过中等偏上,我自己纨绔怠惰,没道理拖他下水。
我收敛了那些张狂,偶尔也会和他一起温习功课,更多时会在一旁安静地望着他,在他换下一本习题册时,亲一下他被笔磨出痕印的手指。
这场迟来的校园恋情,每分每秒都被时间催着走。
我珍惜和他相守的时间,又盼着时间能过得快一点,快点来到稳定的以后。
后来他报考了外省的大学。
我们聚少离多,但感情一直很稳定,时间距离与我而言通通不是问题,只要心中坚定,我们还会有很长的时间相守。
我们在天台上拥吻,在万家灯火璀璨星河下依依惜别。
我们互诉着爱意,他笑着和我说再见。
醒来却再也不见。
现在我要亲口问他一句:“我为什么失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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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对任何形式的校园霸凌**,主角以暴制暴和“本质上没区别货色”的行为也是不可取的反面教材。
第9章 我今晚有约
电话接通那刻,我没来由的紧张,仿佛我们真的许久没见过了。
六年的时光横亘下来,我的仿佛不是仿佛。
因为我的沉默电话那边的沈瑜再次出声询问,略微加大了音量,尾音带着点疑惑的调子,语气依旧耐心温缓。
我回:“是我。”
这次沉默的人变成了电话对面的人,片刻后,对方用我所熟悉的声音唤我道:“李先生。”
不是反问而是一声确定的问候。即使时隔这么久,沈瑜还能凭声音认出我。我心中的亮起的小火苗又被这句疏远的称呼给浇熄了。
我有许多话想跟他说,话到嘴边又词穷到不知如何开口,我问:“你……过得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