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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颗(63)

作者:绿山 时间:2021-06-15 08:03 标签:校园 竹马 双向暗恋

  “怎么说......说得没错,就是选了你啊。”袁木失神喃语。
  “你说什么?”
  “我和他,现在任何关系都没有了。”
  “现在。”方琼抓到关键词,“你们一个二个和我玩文字游戏是不是,以前又有什么关系?”答案愈发明朗,她临将崩溃,“别再阴不阴阳不阳地说话耍你妈了行不行?”
  “以前......”终于得到自白与自毁的机会,和方琼的那道目光交汇在那件白色外套,袁木轻声,“以前,我喜欢他。”
  还想说,以前,跟你谈起很多次他,你都没听完过。
  方琼一窒,随即举起拳用力捶自己的胸口。
  袁木慌忙倾身去帮她捋背:“妈——”
  之后几天,是方琼擅长的冷战,只不过这一场似乎不是她有心,也不是她非要袁木屈服,而倒像实在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实在没有面对荒谬现实的勇气。
  袁木比任一时候都淡然,他深知结局不可能会好,也无法变得再坏了,直到——
  “以后不会让你留在本地了,你想出去是对的。多留意湖南的大学吧,说不定,我们将来就搬去那个地方生活。”方琼轻描淡写地推翻建议,重造建议,她抿着干燥苍白的嘴唇,昂扬的斗志回来了。
  湖南,耳熟,有谁兴致勃勃跟他提过。
  袁木看向袁茶卧室的门,看着看着就笑了:“凭什么啊?”
  “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还没开始讲,袁木被自己满腔哭意阻断。失控很难看,他闭嘴,撇开头沉淀情绪。
  “没有凭什么,你现在没有资格质问我凭什么。凭什么,凭你做了乱七八糟的人,袁木。”
  袁木重新抬眼看方琼,重新认识妈妈。
  “凭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去乡下,凭什么十岁禁入的杂物间十三岁就成为了我的房间,凭什么你从来只对袁茶笑,凭什么天冷你只提醒袁茶要添衣,凭什么耳聋残废的不是我,凭什么我爸不是袁高鹏,凭什么当初要把我生下来,凭什么孩子蠢得只晓得认一个妈,凭什么我天生就懂无条件无止境去爱你但你——凭什么偏偏是我!做你方琼的儿子。”
  袁茶刚拉开卧室门,袁木抡起手中的玻璃杯狠狠朝她砸过去,碎在门框上,惊起两声尖叫。
  “她每次喊我一声哥,我都想这样做。每一次。你害的。”袁木深呼吸,卷起左臂衣袖,“妈,看到过我这里的刀疤吧?为什么从来不问呢?我一直以为多做一点事,多分担一点东西,就可以让我在你的家里看起来不多余,可以让你多喜欢我一些,为什么从来没起过作用啊?”
  方琼呆滞地看他:“当年我一个人怀着你既要赚钱又要伺候你爷爷一家,一个人去医院破肚剪肉生下你,再一个人把你拉扯到这么大,原来是我有错吗?”
  袁木用胳膊揩了一把脸上的泪,已然塑了一个全新的他:“不是,妈妈,是我的错。”
  袁茶顶着满心恐惧要追开门而去的袁木,被方琼叫住。她方才也掉过眼泪,但手一用力抹脸就全不见端倪,说:“不准追,在家待着,随他去。”
  零点一秒滑过一念,最好......最好他就死在外面。
  袁茶退回来,自觉跪在地上捡碎玻璃,差最后一片,她猛然爬起来跑去阳台,竭尽全力大喊:“裘榆——”
  被方琼捂住嘴扯摔在地上,她用力扇女儿一耳光,怒瞪着低吼:“你也想要你妈的命?”
  步伐越快,离那条街越远,袁木紧绷的神经越放松,眼涩、头疼的症状越明目张胆地显现。几颗雨点试探地掉下来,周围人还抬头质疑天,一阵大风呼卷而过霎时变成暴雨,作鸟兽散。袁木直视这一幕,很像误入原始森林。
  雨势磅礴,在其中很容易醒悟其实自己万分渺小。
  站在人行道一棵树底下,雨是一捧一捧地淋他。脑子里没其他的了,居然是很想睡觉。很远的地方雷鸣,也有百分之五十的思绪分给——不如赐一道给我吧。
  雨雾里观赏闪电,需时不时抹掉睫毛上的水。雨不长,说明雾也将散去,袁木珍惜地揉了揉眼睛,视野明亮,裘榆忽然出现在道路的另一头。
  妈的。跑。
  袁木不择路,拔腿蹿进最近的窄巷,被身后的裘榆几步赶超拽着撞到墙上。
  “跑?”
  袁木趁他讲话提膝顶他胸口,得了空隙继续逃。哪知裘榆根本不顾疼,一只粗臂死死拦截在他腹前,把人再次掼向墙面。
  “跑。”他用力锁住他,发令。
  袁木一言不发,在他怀里剧烈地挣扎,裘榆以更剧烈的力量禁锢他。空间越缩越小,袁木再没有动弹的余地。身体的对抗渐渐停止,两道粗喘此起彼伏炸在耳边。
  雨彻底停了。
  “一句,就一句,说完放你走。”裘榆舔了舔嘴唇,等袁木的下文。
  袁木没有说话,全身肌肉软下来,额头倒在他肩头。
  “袁木,要不要重新选。我才是对的,不骗你。任何人都爱不到你,我可以。早就想跟你说了,你要的我有,你要我就全给你,一辈子给你。”
  一切都平息,冷气都热了,袁木掐着手心揣摩他的每一句。
  裘榆穿工装外套,领边有一颗挂水珠的银色纽扣。渴,热,很想伸舌头舔一舔。袁木动了动,水珠被蹭来下巴尖。
  “我为什么跑?”
  “因为——说真的,每次下雨遇到你,你都是很可怜的样子。”
  “无论什么事,加上限定词‘一辈子’都会变得很艰难。”
  “好像是。所以只有我敢这么讲。一辈子没什么难,无非是把我和你的十年翻出来再过几遍。”
  三月里,袁木觉得今年夏天好像要提前来了。
  雨后,之前躲进建筑物里的人群立马出街活动。有人路过他们,方才还张牙舞爪的袁木此刻恨不得做只鹌鹑。
  袁木埋脸在他胸前,试图从路人视角模糊自己的性别:“放开我了。”
  “首先,我们算不算和好了。”裘榆说。
  “......你不介意的话。”
  “我不介意。只是——”
  “什么?”
  裘榆松了一点劲,为袁木腾出刚好容他抬起手臂的空隙:“首先、首先抱一下。”


第53章  欢喜这么多
  雨过境,遗留许多东西游荡天地间,强势占满人的五感。两人仍旧一前一后地走,不同的是这次裘榆领头。像栓了根隐形绳,袁木跟在他身后,距离恒定,不会近也绝对不会远。
  当裘榆再一次侧身停步等袁木,袁木慢慢地定在路边的树旁,扶着枝干,他踌躇道:“你先走吧......我还是不想——那么早回去。”
  “我知道。”裘榆看着他说,“回我家。家里只有裘禧在。”
  裘榆想了想,走回到袁木身边去。想摸一摸他的湿发,但最后没有。只站着等他考虑,不再说其他的。
  袁木望了他一眼之后低下头,抠一抠树皮,松了手。于是并肩往前了。
  回程才知道原来自己跑了这么远。城市无时无刻不在响,更不必说是狼藉一片的现在。哪栋楼撞钟,哪滩水洼在害人,哪根滴水的电线上栖鸟,哪处残雨砸地变成花——袁木总是不知情的就被这些分散了注意力。他一直都排斥非必要的外出,这是一件十分消耗精力的事。
  他们走在一段上坡路,一侧眼,几乎可以俯瞰大半片城。
  袁木拉一下裘榆的袖边,停在顶点。
  裘榆不明所以,尽量揣测:“如果也不想去我家的话,给你开一个房间。”要好一点的正规酒店,他已经在安排,“找个地方坐着等我回去拿身份证。”
  袁木转头看他,突然笑出来,摇头:“不是!你看。”
  来不及消散的薄雾团在城市低空,房屋、街道、群树、穿梭的人群,一切是涌动而寂静的,在他们眼下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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