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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颗(61)

作者:绿山 时间:2021-06-15 08:03 标签:校园 竹马 双向暗恋

  有人忍不住给他和其他不明就里的同学指路了:“缘木求鱼!”
  同时听到两个名字,袁木放下刷数学压轴题的笔。
  蔡畅大笑:“还真是,在我们班齐了。”
  “什么?”袁木询问中间的于绣溪。
  于绣溪凑近说悄悄话:“零六年的真题卷。”
  “哪——”
  “就我们市的。”
  “谢谢。”
  袁木在文件归纳袋里把试卷扒出来,发现是当初心不在焉做的那一份。
  【袁木宝贝,来给我加油!】
  字能灼眼似的,手指一根一根摸上去并拢,他用手心蒙盖住那行昂扬肆意的字迹。
  “这个成语我们居然现在才遇到,它也常出现在辨析题里,大家可以摘抄记录一下。那我现在请位同学来解释一下缘木求鱼的正确含义,就第二排最右一个怎么样。”蔡畅意有所指地看过去,笑着,以为自己很幽默。
  袁木僵着不动:“我不会。”
  “嗯?缘这个字在文言文部分考过很多次了呀。”
  全班目光胶在他身上,他坐得很直,却不起身,也不再抬头回应任何。
  当气氛陷入鸦雀无声的尴尬境地,后排响起一点木椅摩擦地面的声音,所有眼睛又被吸去那边。裘榆弓腰屈膝拎着椅背将其转向搁远了点,才昂首挺胸站直了。
  站高乍一看,像被群群探射灯围攻了,裘榆觉得好笑,瞥到唯一没回头的那一个,又觉得有什么好笑的。
  “诶,另一个来回答也合适。”蔡畅给自个儿打圆场,“裘榆你说说。”
  袁木捏皱了试卷。
  “一个人企图得到他渴求的,却去了错的方向找了错的人。”裘榆朗声。
  袁木折断了手中的水性笔。
  裘榆在脱口之前考虑过结果——应该说是后果,总之,不会太好,甚至是坏的。但他没来得及再仔细具体地衡量一下这句话可能给袁木造成的伤害,以至于唯一没回头的那个人终于回头的刹那,裘榆蓦地一痛,后悔了、做错了。
  在袁木眼睛通红却面无表情的注视中,裘榆缓缓坐回椅子。
  袁木低着眉眼有序地收拾狼藉的桌面,手心兜满红墨,抓着残卷断笔于众目睽睽下走出教室。
  留裘榆独自咂摸他方才那一眼里所有的怒和恨。而他应该是疯魔了,竟沉重地痛快起来。恨啊,恨才好,你也恨我才公平。
  红墨洗不净,袁木索性关掉食堂外的水龙头再使劲搓。冰天雪地,手又红又肿,不知道哪块是脏哪块是冻伤。
  一粒一粒,指缝多了几点白。袁木抬头,天空掉雪了。是落在衣帽上会有清脆的咔嚓声响的那种雪。打记事以来,这个冬天是他头一回看见雪。偏偏是这个冬天。
  作者有话说:
  留言我看到了,让这位朋友为更新的事费诸多笔墨我十分十分抱歉,也很感谢这位朋友的恳切言辞。之后我会在写和完成生活任务之间重新做取舍,尽力保证更新频率和更新质量。追连载本来就可贵且辛苦,因自身水平有限无法让大家得到良好的阅读体验是我一直非常内疚也非常无力的事。我会加倍努力去平衡,超级感激你们之前的包容和理解啦,也祝你们生活里天天开心,不为小事烦恼。


第51章  溃疡
  半梦半醒间有一阵胃像火燎,袁木本能地蜷作一团,四肢聚拢抵御疼痛。捱到天微微亮,起床换衣时也没分清到底是梦不是梦。他重新倒下去,摸索着记忆将膝盖抵到胸腹,双臂围环。坚持几秒后散开了。
  狗屁的最有安全感的睡觉姿势,只觉得好累。接着舔到左腮新生两颗溃疡,想着,那么胃疼应该是真的。
  洗漱之后没顾早餐直接回房做题,写了会儿试卷方琼提着一个电暖器进袁木的卧室,说用上这个手脚要暖和一些。
  夏天的电扇冬天的烤炉,其实单品价格不是太贵,咬咬牙几件也可以勉强负担。但后续的电费是笔大支出,方琼便都只配置必需的一个,它们大多数时间放在袁茶房间。
  袁木下意识先拒绝:“我还好,不冷。”
  方琼已经替他插上电:“开着,多多少少要好过一点。”
  “袁茶不用了吗。”
  “她这会儿也用不上,大清早出门去玩了。”
  袁木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并非就给他了,时限今天早上,用完要还回去的。
  他反而心安:“哦好。”
  “别学忘了时间,记得弄早饭吃。”方琼离开时带上门,免得热气跑掉。
  “好。”
  运行的电器持续发出低沉的嗡鸣,袁木静静地听了几分钟,最后伸手关停了。
  周日设有晚自习,袁木早早出门,去学校之前先坐在陆倚云店门口吃完一支冰棍。和陆老板聊了几句有的没的,转头瞥见裘榆和钱进正往这边来,袁木拿下嘴里的木片敷衍地说句结语匆匆逃走了。
  他有些不敢直面裘榆。无论是拒接他碰过的零钱,还是搬离座位不愿坐他后面,或是课堂上那句专门说给他听的隐喻,其实袁木是切实被裘榆重伤到的。愧疚、怒、怨,所有理不清的情绪经过时间发酵过后就剩害怕了。因为罪魁祸首是袁木,比之,裘榆做的并不算什么,归根结底是袁木脆弱。
  钱进皱眉:“我怎么感觉,袁儿在躲我。”
  裘榆没和他争。
  陆倚云听见了,笑盈盈地拆台:“没啊,他躲的裘榆。”
  钱进:“啊?”
  “袁木不是说和裘榆绝交了吗。你这怎么,他也和你处崩了?”
  钱进连忙摆手:“没没没。”
  原来袁木将这件事定义为绝交。
  裘榆定义为“不爱他”计划。
  那么裘榆就是在看见袁木吃冰棍那一瞬间发现了“不爱他”这件事比自己想像中要复杂。袁木对冰棍雪糕一类东西毫无兴趣,突然在冬天吃冰一定是他的生活发生了某种改变。这种改变将可能是裘榆永远不得而知的。
  不过,单单要求裘榆放下对“这种改变”的执念就已经十分困难,遑论、遑论不爱他。
  “他怎么大冷天在你这儿买冰棍吃。”裘榆问题跳脱。
  “说是——”陆倚云指了一下脸颊,“里头长溃疡,拿冰缓缓。”
  买了可乐掉头回去,钱进问裘榆为什么和袁木闹到绝交的地步。首先绝交这个词就很怪,绝交意味着感情必须得是深厚的。
  可是袁木和裘榆之间是什么时候以及是如何趋于深厚的,钱进一概不知。
  裘榆点头顺着他,就怪太深厚。
  钱进又问既然深厚,那绝交之后就、绝交了?
  裘榆摇头,等。
  钱进再问,等什么?
  裘榆说不知道,赶他去买烧烤。
  钱进告诉他:“我好像知道一点。我上个月和我女朋友分手,后来我也好像在等,总觉得我和她还会有牵绊,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就等时间划去某一个节点,会有对应的那一段顺其自然地发生。你懂吗。哎,初雪那天真的和好了。”
  “你觉得我和袁木能跟你和你女朋友谈恋爱比吗?”
  “好像不能......”
  裘榆看起来不像生气,笑着:“哦,那你知道个鸟。”
  周日晚上街面的几个妈妈组了牌局,裘榆和钱进对晚饭的打算是汽水配烧烤再加一碗面,完了裘榆上课钱进回家。等烧烤时遇到薛志勇在摊旁的红棚里和人喝酒,天还没黑他就半醉,嘴里不干不净逮谁骂谁。
  本来事不关己,但听到了袁木的名字,裘榆和钱进无声对视一下。
  刚开头一句“爹死了妈不爱”钱进就要蹿进去,被裘榆钳住一只胳膊。
  钱进低吼:“做啥?你拦我?你和他掰了我可没有!”
  裘榆先付钱,接过一部分烧烤,拉着钱进淡定地继续听着,说:“等天黑吧。”
  在裘榆家的阳台上一直守到薛志勇吃饱喝足要结账,两个人拿着工具准备出门。钱进递给裘榆一顶鸭舌帽和一条围巾,裘榆挑眉,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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