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狼入室(25)
“哥。”邵延辉从兜里掏出钥匙扣,分了一个放到靳钊面前,“给你。”
靳钊咬着筷子,一脸困惑,“你给我干什么?”
都说了让他不要老是拿自己做实验,作业交了那么多回,一到实践就掉链子。
邵延辉抠着钥匙扣的边缘,“你过年给我买了手机,我都没什么能送给你的,现在只有这个…”
只是现在,邵延辉在想,总有一天,他有那个能力,靳钊想要的,他都能给。
靳钊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手指勾起钥匙扣,打量了一番,这花里胡哨的小东西上,还有粉色的花纹,横看竖看都是姑娘家用的。
可这是邵延辉的心意,他有怨有气都消了,苦笑了一声,“你真是…我想说你两句的机会都没有…”
心意这东西,又简单,又玲珑剔透,叫靳钊怎么拒绝,“那我…勉为其难地收下了啊。”
邵延辉很高兴,连话都变多了,“以后…等我赚钱了,给你买别的。”
靳钊心头一软,连语气都温和了不少,“给我买干嘛。”心意到了不就行了。
他将钥匙扣挂在钥匙上,又在邵延辉面前晃了晃,“我收好了啊。”
“你喜欢吗?”邵延辉问道。
“喜欢啊。”靳钊补充道,“贵的就别买了,钱你自己存着吧。”
邵延辉像是没听到后边一句,“那以后,你喜欢我都买行吗?”
“你买的起吗?”靳钊乐了,他顺着邵延辉的话接了下去。
邵延辉一本正经地回答:“你喜欢的就买得起。”
夜市闹哄哄的,邵延辉离得近,他说的每一个字,靳钊都听得清清楚楚,靳钊的思绪有片刻是空白的。
养个弟弟真好,心都被焐热了。
靳钊失笑,“你快别这么说,听得我都要心动了。”
第23章
第二天去取车的时候,街上很冷清,靳钊从小别墅开车出来,沿途不少铺子已经关张,路人行色匆匆,都是在往家里赶。
靳钊心想,幸好他也是回家去,幸好家里今年还有人在等他。
车子停在红绿灯前,靳钊手搭在方向盘上,他闲来无事,朝窗外看了一眼,旁边的大商场还开着,门口时不时会进出几个顾客。
一个熟悉的身形正好也从商场里走出来,余沫?
余沫身旁还跟了个陌生男人,男人戴着眼镜,穿着西装,看着斯斯文文的,两人大包小包的,一路有说有笑,看起来很高兴。
“滴滴!”车后的喇叭声催促着,靳钊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是绿灯了,他发动了车子,一踩油门,直接开了过去。
他不是那种揪着一段感情死磕的性格,既然分手了,不想为难自己,也用不着对方为自己难过多久,余沫如果能找到更好的人,也不是件坏事。
车停在小区后,靳钊飞快朝家里走,一推开门,原本傻坐在沙发上的邵延辉,喜出望外地站了起来,“哥!”
“明知道我要回来,用不着这么惊喜吧。”靳钊嘴上吐槽着,心里也被邵延辉的兴奋劲儿所感染,心里那点郁闷都不翼而飞了。
邵延辉连电视都懒得看了,趿着拖鞋往靳钊跟前跑,“你今天还出去吗?”
“还出去干嘛?过年肯定待在家里啊。”靳钊看了眼时间,“今天连外卖都叫不到,我们俩这晚饭看能做成什么样子。”
做顿像样的晚饭不算太难,家里的食材都是搭配好的,稍微有点难度就是火候,烧糊的大肉稍微撒点葱花,卖相也变好了,炖得骨头汤是熟的就能吃,味道太淡的蔬菜再多搁点盐也能凑合,实在不行,还有饺子能撑撑场面。
两人跟打仗似的,在厨房里忙活了好几个小时,总算是把团年的饭菜折腾出来。
可怜了厨房一片狼藉,都快没有地方下脚了,靳钊高兴,“不管了,先把饭菜端去客厅,有时间再来收拾。”
最近这今天的天气都挺好的,万里无云,晚上能看清夜空的星星,一轮月亮正好对着客厅的窗户,客厅电视打开着,春晚快要开始了,有背景音给家里增添了喜庆。
靳钊从阁楼的柜子里拿出一瓶红酒,“别人送的,我平时也就喝点啤的,正好今天我们试试。”
有酒有菜,这桌年夜饭看着还像那么回事,靳钊倒了杯酒搁到邵延辉面前,“先说好啊,难吃也得啊,我们这条件就别挑剔了。”
邵延辉没喝过红酒,抿了一口后,觉得口感跟平时喝的饮料没什么差别,味道还不如饮料来得甜,剩下的也就不太愿意动了,倒是靳钊,喝酒喝惯了,红酒这种容易下喉的酒,都当水在喝。
桌上的饭菜多数是靳钊做的,他自己都没勇气吃,夹了一筷子到邵延辉碗里,“你…你先试试…”
邵延辉吃东西不挑,只要是熟的,没有他咽不下去的,这盘闷糊的鸡翅,吃着还行,“挺好吃的。”
“真的假的?”靳钊将信将疑,他用筷子拨开鸡翅上边的葱花,没了葱花的点缀,这活像一盘黑炭,他尝试着咬了一口,飞快吐了出来,“这也叫还行?跟嚼柴火一样。”
邵延辉笑了笑,“外面的别吃,吃里面没糊的。”
“你这也太给面子了。”靳钊把鸡翅挪到一旁,“吃饺子吧,这东西我煮得多,不会有问题的。”
春晚已经开始了,节目依旧老掉牙,歌舞小品和相声,小品正好演的是关于父母的话题,反正不演一两个煽情的故事,好像这节目就办不下去了。
这倒是提醒了靳钊,他推了推邵延辉的手,“给你家里打个电话呗。”
邵延辉家里也挺奇怪的,据靳钊平时的观察,邵延辉如果不主动打电话回去,家里人也懒得联系邵延辉,要钱的时候除外。
邵延辉从不跟靳钊抱怨家里的情况,只要是靳钊想要他做的,他都愿意去做。
他当着靳钊的面打了电话,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但是一直没人接。
“可能在忙吧,今天过年呢。”邵延辉挂了电话,没打算再打。
要说失望,邵延辉早就体会不到失望的感觉,当“被忽略”成为一种习惯后,这一次两次的冷落真的掀不起任何涟漪,也触动不了他的感情。
靳钊是独生子,父母在的时候也是当宝贝疙瘩宠着的,他记得他才从家里出来工作时,那会儿连电话都没有,话费也贵得离谱,父母省吃俭用,专程走到村头的小卖部,都得给自己打个电话。
邵延辉家里兄弟姐妹多,父母顾及不上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能理解,但是也不想理解。
靳钊拍着邵延辉的肩膀,想要安慰,又不想说得太明白,“没事,回头再打吧。”
转头他又从自己兜里摸出了一个红包,调侃道:“来,压岁钱,你今年幸好在我这儿,回家你估计得给弟弟妹妹压岁钱了。”
鲜红的红包像是烫手,邵延辉没敢去接,“我不要。”
靳钊已经对他很好了,他不能再收靳钊的钱,况且,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再收压岁钱就说不过去了。
“你拿着吧,我又没有兄弟姐妹,连给压岁钱的机会都没有,你就当是我把以前的补给你了。”
靳钊边说话边喝酒,几杯红酒下肚,他脸上渐渐烧了起来,原来这酒后劲儿这么大,酒精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变得逐渐兴奋起来,连话都变多了。
“小辉,今年开年我想着给仓库招几个货车司机,你到时候把驾照升级一下,跟着开车去吧。”
靳钊老早就有这种想法,“不要求开长途,也就是市里到省里,短途的东西能仓库自己拉,就是比较累,去个一两天才能回来,你愿意干吗?”
邵延辉心脏砰砰直跳,他没什么工作经验,他愿意在仓库老老实实的搬货,但是这样的工作是纯粹的出卖劳动力,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总会被年轻人代替的。
可开大车不一样,仓库来来往往的货车司机,他们的文化程度也不高,但是有了一技之长,他们赚得也多,邵延辉不眼红,但他也会羡慕,也会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