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离婚后(60)
宋杨出来的时候拎了两瓶红酒,裴煜拿出来一支,照着旁边石阶案上砸了去,酒瓶炸开,玻璃刮了满手的血。
“诶!裴煜!”
“现在有了,给他打。”
酒红色的酒液流了一地,宋杨看着裴煜的手往底下流血就想骂娘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他妈全天底下,也就温南书一个人能忍得了你的脾气!!”
宋杨骂真是欠他的,一边用孙时晨的电话赶紧再给温南书打电话。
温南书躺下头脑昏沉,接二连三的被吵醒,头疼欲裂。
“裴煜,你闹够了没有?!”
孙时晨被吼一脸,:“…南书哥,是我,裴哥真是受伤了,血哗哗的流…!他谁也不听就要你,…严重,!满地都是血…!会不会失血过多啊…,”
孙时晨在宋杨的眼色下只往大了说,温南书坐起来,扶着额头,跟那边说受伤流血就去医院,跟他说有什么用?孙时晨说裴煜怎么都不愿意去,就等你来。
又过了一会,孙时晨哭着一张脸挂了电话,宋杨忙问他怎么说?现在过来吗?孙时晨说不知道,那边没说来,把他电话挂了。
宋杨一听,先把死马当活马医的把地址发了过去,温南书挂了三次电话,宋杨也不抱希望了。
“裴少爷,疯好了,上医院吧?”
刚才的话裴煜全收进耳朵里:“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儿等他。”
“不是,你还以为温南书会来呢?人家电话都直接关机了!走,先上医院给你挂个精神科!”
裴煜拿着领带缠住手上的伤口,姿态说种不出的冷静:“你们不了解他,今天他要是没来,以后我真做什么都没用了。”
裴煜要在这儿等,手上还血糊淋剌不知道化了几道口子,孙时晨和宋杨怎么也不放心只好陪他在外面等。
裴煜心里算着时间,温南书住的地方打车过来要四十分钟。
偌大的林木园林夜里蝉鸣聒噪,已经过了快俩小时,孙时晨胳膊上全咬的蚊子包,快十二点,连个人影也没有。
宋扬怕裴煜的手出事,叫司机把车开过来,拉着裴煜上车:“别等了,都这个点了,温南书不会来了。”
裴煜心里越来越凉,那股凉是真的冰涔涔渗进心里的,让他都不觉得手在痛了。
他想起来很久以前,上学的时候,那时候温南书还只是个受裴氏基金资助、勤工俭学的穷学生。他偶尔周末会来家里给爷爷读读报纸,后来爷爷觉得他的成绩在县里的破学校读书浪费,就转去跟他一所学校。
他那天为了给孙时晨报仇,拎着一根钢管把六七个社会上的地痞流氓打的全进了医院,他也挂了彩,但不知道那群学生怎么传的,说他叫混混砍掉了手指头进了医院。
晚自习温南书那个三好学生知道了,大晚上逃了自习课从学校跑去医院。
当时他正在急诊室里挨裴琢的骂,浑身上下就手背上擦伤了点,抬头,就看见穿着一身蓝色校服的温南书扶着门边气喘吁吁。
他出不起打车的钱,就从学校一路跑到医院,裴煜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么远的路他一个人是怎么跑来的。
温南书看见他好端端的坐着,裴煜仿佛能在那个单薄的身体里直接望见一颗心因他而落了地。
后来裴煜才知道,那天晚上温南书来的急,饭卡搁在桌上忘记收,不知被班上哪些个瞧不起他的学生拿去刷的一分不剩。对那些家境优渥的学生来说就是个恶作剧,那点钱还不够买他们脚上的一只鞋,可温南书在教室吃了一个月的馒头就白水。
好疼,真的好疼。
宋杨只见裴煜垂头坐在台阶上等,然后不知看见了什么,一下子站起身追了上去。
“操…!他又去哪?!”
“那儿好像有个人…,是不是南书哥来了??”
西郊的园林并不对外来车辆开放,温南书大半夜打车过来只能停在门口,夜晚曲径通幽,温南书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第66章 接我(3)
林间光线昏沉,温南书还没走出鹅卵石路,便被前面一人迎面冲冲地抱在怀里。
裴煜把暗影里赶来的温南书抱在怀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何时变得这么脆弱,竟有眼底一下湿了的冲动。
“放开!”温南书呵斥了几声,裴煜不肯放,一旁的宋杨和孙时晨跑过来,一看刚才还发疯的裴煜跟个大型犬一样扒拉在人身上,眉间都是无语。
“这就是摔的头破血流,失血过多?”
孙时晨被温南书冰冷冷的眼神质问的只往宋杨身后躲,宋杨赶紧让司机把车开过来。
“那个…,南书,裴煜我们就交给你了啊!我们先撤了,他的手一定得上医院啊!”
宋杨拉着孙时晨脚底抹油。
温南书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贱的有病,他忍无可忍地要走,被裴煜拉住手。
裴煜将领带缠不住流血的手抬起来:“疼,陪我去医院一趟,行吗?”
温南书想丢下裴煜走,抵不过裴煜嘴里一句他疼。
司机一声不敢吭的开着车往最近的私立医院赶,温南书和裴煜坐在后排,温南书面色冷寒,偏头看着车窗外一句话不说。
裴煜看着温南书坐在他身边,想吩咐司机去个更远点的医院。
下车时,温南书戴齐了口罩帽子,地铁站出来几个刚参加完漫展的男孩女孩,一行人cos的就是《陛下》的角色,其中有一个是南瓜糕,路过的时候还在说温南书。
温南书关上车门往急诊大厅的楼走。
“我在哪什么都没干,就跟宋杨他们喝了点酒。”
“你不用跟我解释。”
温南书给裴煜挂急诊,伤口不深,就两处口子需要缝两针。
裴煜的眼光都在温南书身上,急切切的,生怕他走了。急诊的医生要处理伤口拉上分隔帘,裴煜自己又拉开一点,正看见外面的温南书要走。
“你去哪?”裴煜一下子站了起来,追出来。
医生不耐烦的喊:“你缝不缝啊?!后面病人还多着呢!”
裴煜道:“你别走,一会我送你回去。”
“回去缝针。”
见裴煜不动,温南书平了两口气:“我去取药。”
裴煜这才松开了他,“那我在这儿等你。”
裴煜一直探头看着外面,直到不一会温南书回来,他才放心,缝针他没看一看,倒是不肯让坐在外面长椅上等待的温南书离开自己的视线。
“人又跑不了,回家不能看啊,你这么着我弄不了。”
急诊的医生总算把这个病人处理完,已经凌晨快一点了,温南书坐在外面走廊的长椅上,急诊即便在深夜也明亮,人来人去,他好像那么头轻轻后靠累到睡着了。
温南书轻轻的睡着,俊秀的眼下有乌青,手里拎着裴煜的缴费单和下楼取药的朔料袋子。
“南书,醒醒,我们回去了……”
裴煜摸了摸温南书的脸颊,有点舍不得把他叫醒。
温南书实在太累了,他醒了一丝,但架不住多日来的疲惫如山倒,看见裴煜,他半阖着眼睛点了点头。
裴煜那一瞬间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温南书这些天这么累,他大半夜就因为自己心里那点害怕就硬是执意要把温南书叫过来,他要证明什么呢?温南书全身全心的信他爱他,即便说了不止一次那样狠的话,却还是舍不得他,可他到头来竟然这么卑劣的一次次利用温南书对他的爱。
裴煜心里泛潮似的滚酸,看着温南书疲惫的睡颜,恨不得两巴掌扇醒自己。
他几乎控制不住,趁着温南书睡着,隔着口罩在温南书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南书,…这辈子遇上你,是老天给我给我最大的礼物。”
裴煜想把睡着的温南抱起来,还没动身,就被另一只手一下子推搡到肩膀推开,手机掉了出来。
“你又想干什么?!”
魏思言刚才在二楼就看见楼下缴费处一个人像温南书,找了一圈,竟然在这儿看见裴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