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离婚后(19)
“——什么?!难道你是怀疑我偷了温南书的东西?”方玲音调肉眼可见地尖锐起来。
司机得到裴煜允许,直接去拿方玲的包:“方夫人,抱歉了。”
“你敢!别碰我的东西!!”方玲死死的护着包,由于刚才在方家已经发过一场泼,此刻她的情绪调动就没有顾忌贵妇形象。
“裴煜,我是你的继母!你的长辈!你就容忍一个司机这样对我大呼小叫?!你竟然敢这么对我!”
裴煜没理她,只是冷淡地扫过来一个眼神,好似没有温度,又让人止不住心里发寒。他再也不是那个她初见时依偎在温柔女主人怀里的小男孩。
意识到这一点,方玲只觉得头发丝都凉起来。
裴煜只对司机说:“倒出来。”
随着干净利落地哗啦啦一阵响响动,茶几上兵零乓啷的掉落口红、手机、还有些女人用的化妆品,以及一个大牌子秋冬刚出被炒到天价的限量款钱包。
“裴煜!你究竟要干什么!”方玲被裴煜的保镖拦着,眼睁睁地看着司机从里面抽出了那张暗色银行卡递给裴煜。
裴煜看着那张卡,心中翻涩,仿佛打翻了陈年不提的一坛子五味杂陈。
最开始他给温南书的不是这样的一张银行卡,而是一张签账副卡,温南书每一笔消费都会实时发送到他这边来。
不像别人家的豪门贵妇动不动就是随手一个上千万的裸钻,按千万欧元计价的哪个二世王冠,温南书的提醒多半都是几十块钱到几百开钱,一到上午和下午便叮叮响个没完,不用想都知道是在哪个超市生鲜蔬菜区结账。
这样都称不上消费的账单裴煜实在懒得看,后来他的签账卡便给了别人,随便一笔消费提醒最起码都要六七八位数起步,配上腻到家的撒娇,裴煜也都一笑了之。
他没想到,就是他当年觉得不值当,竟然给别人钻了空子。
方玲脸色煞白地看着裴煜从沙发上起身,越长大她越看不透的孩子,他手里仍然拎着温南书那件单薄的外套,薄而冷的目光从方玲不自觉捂着的肚子上撇过。
“送她回西郊雅园,现在。”
裴煜淡淡扔下一句话,但足够掷地有声,所有人心头皆然猛地巨震。
方玲更加不例外,她蓦地乍惊,精致保养的脸孔随着这几个字的抛出而惊悚地扭曲起来:“——裴煜!!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送我去西郊那个坟墓!!”
西郊雅园,听着幽深别致,可它是修建在凤山泉陵的山脚下,裴煜的父母皆葬在那里。那里更像是一个建在陵墓旁守墓的园陵,裴父死的那年,方玲被一夜之间痛失爱子的裴老爷子派人软禁在西郊雅园,守着陵墓忏悔了整整三年。
裴煜不再理方玲大吵大闹地歇斯底里,他上楼,楼下刺耳犹如泼妇般的争吵和谩骂声都渐渐平缓,最后随着一辆在深夜驶出裴宅下山的黑车消失在浓寒夜色。
裴煜关上房门,从怒火归于平静的面容昭显着无限疲惫。
“方夫人每每在月初就会把太太的卡拿走…,听说是补贴给娘家,太太性子温和怕给您惹不高兴,每次都给,方夫人有时候拿走两三个月,有时候会在月末还给太太…。”
“太太的衣服…不太经得常洗…,方夫人总是嫌弃太太的衣服是地摊货,丢人,会吩咐我们扔掉…”
“方夫人总会叫自己的朋友来家里打牌,每次都要把太太叫出来给她们端茶倒水,说的…说的话特别难听…。”
“方夫人还总叫太太跟他一起参加各种宴会…,但都是些时装首饰的发布会,夫人小姐们才去的…,太太总是一个人…”
佣人的话像是拧成了一把把淬了毒汁的匕首,简直快要把裴煜扎的浑身窟窿。裴煜抬手摁掐在疼痛眉骨,扔在床上的手机铃声突然兀自响了起来,在周围空气都变得锋利粗粝的主卧里格外突兀。
裴煜想着这会就是天要塌了的汇报他也不想接,但电话响了两轮还在执着地不肯停歇,裴煜烦躁地捞过来,一看来电显示,不得不硬着头皮点了接听。
那边是裴老爷子的秘书:“少爷,老爷要视讯。”
同时听筒里就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呵斥声:“打两个电话都没人接!你小子这么晚了又去哪给我玩疯了!现在立刻给我回家!二十分钟不到家看我回去不打断你的腿!”
裴煜只觉得腿疼:“…爷爷,我就在家呢…。”
秘书说那我现在给少爷打视讯,就挂了电话。
前几个月前,K城入冬,气温转凉,裴老爷子就去了裴氏控股设在加拿大温哥华的高级疗养中心疗养了,裴氏这几年裴煜的带领下业绩稳步提升,裴老爷子前些年也就放心的放了权。这几年不是在老宅颐养天年,就是在世界各处疗养身体,今儿不知怎么兴起给他打来跨国视频。
因为时差的关系,裴煜这边是晚上,老爷子那边是大早上,年过八十的老爷子视频里依然面肃威严,精神矍烁。
裴老爷子跟裴煜交代了几句裴氏今年在海外重点投资的几个大案子需要把握的事宜,就不再谈公事,问他:“小书呢,怎么没看见他?让他过来陪爷爷说两句话。”
裴老爷子是打心眼里喜欢温南书那孩子,骨子里透着干净温润,不卑不亢,当年他把温南书带回裴家,就让那个孩子给自己读读报纸。温南书一个靠着裴氏资助才能完成学业的穷学生之所以在最后,能被K城圈子里啧啧称奇,把灰扑扑的人生逆风翻盘嫁给裴煜,里面裴老爷子独一份的喜爱绝对占了不可忽视的分量。
裴煜长这么大再嚣张肆意无法无天,也不敢在他爷爷面前放肆,他不敢跟老爷子说温南书正跟他闹离婚的事,就说:“爷爷,他…去做饭了,还没上来呢。”
那边的裴老爷子一听果然吹胡子瞪眼:“你个混小子,你那边都夜里快十二点了吧,你又去外面喝酒了叫小书去给你做夜宵?家里那些佣人都是摆着干什么吃的?”
“爷爷…我没喝…,”裴煜有种已经被沉木拐杖被戳着脊梁骨的感觉,赶忙说:“南书他一会就上来了,爷爷那边的天气怎么样?”
裴煜心虚,两句就扯开话题,裴老爷子早上疗养计划里还有运动项目,一会就被随身的医护提醒着时间关了视频。
直到视频变黑,裴煜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第22章 挽回(3)
一夜难眠,裴煜几乎不敢想象,这些年都是过的这种日子的温南书是怎么忍到今天,他终于想起来那天温南书为什么只有那么小的一个行李箱,他竟然还让人扔了出去,太多的画面,还有那天他对温南书说的狠话,温南书脱下的那件单薄的外套。
可温南书被欺负成这样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裴煜心里隐隐有种更深处的想法,但他不敢细想了,他怕他会受不了,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感受,无可控制的。
早晨裴煜是被闹钟吵醒的,关掉了扰人清梦的铃声,裴煜才发现自己昨夜竟然是拥着温南书的外套入睡的。
裴煜许久才扯出了一个苦笑,真是苦到了心坎里,酸的他心发疼。
经过昨夜一事,佣人们全都战战兢兢,再没眼色的也看出来裴煜最近心情不好是因为温南书走了。谁也不敢想这个脾气阴晴不定的裴大少爷再一不顺心还能做出来什么,人都是群居动物,善于随大流见风使舵,这些年方玲得势,要是裴煜真追究起来欺负温南书那些事,他们没一个人摘的干净。
裴煜刚到公司,裴二叔的夺命电话就来了。“裴煜,你怎么回事,我今天一大早就听念叨,方玲叫你送到西郊去了?那女人怎么你了,方玲现在到处跟人说你不孝顺,大半夜的把她扫地出门,一会传到你大伯耳朵里,快过年了,你整幺蛾子,你大伯叫你跪断了腿。”
裴老爷子膝下三子一女,裴煜的大伯裴砚从政,这两年已然位至高位,裴煜的父亲排行老二,天资最高,只可惜英年早逝。裴煜的二叔裴琢,是裴老爷子的老来得子,管着裴氏旗下电影娱乐业,按岁数就比裴煜年长了五六岁,俩人也少些长辈的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