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上十七年[花滑](148)
外面正值三九,树梢上挂着冰花,人在街上都会冷到小跑。
屋里暖气开得很高,让人昏昏欲睡,戴着耳罩的少年和戴着围巾的少年互相依偎着,像两团软绵绵的人,认真打游戏,都玩得很烂,时不时听到互相嘲笑的声音。
路西在感情上开窍很晚,他的发小贺文博他们早早就开始恋爱。
路西曾经问过贺文博恋爱是什么感觉?贺文博当时说了一大堆其实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现在路西明白了。
邓畅就是他恋爱的感觉。
现在就是最幸福的时候。
因为身边有心上人,所以困境里也能忘掉一切烦恼地开怀笑出声。
作者有话说:
明天送小邓上赛场-w-
第127章
◎和男朋友坐车去大奖赛。◎
七天后。
德国。
名为海里克的小城是今年大奖赛总决赛的举办地, 这里甚至没有机场,要坐飞机到柏林,再转火车过去。
因为是个旅游城市, 连火车都是老式的蒸汽火车, 鸣着笛, 车身随着车轮转动嗵嗵嗵地响着进了车站。
据说实际上是符合现代科技发展水平的电车,只不过造型做成了复古的样子, 这样游客会比较喜欢。
也确实是很不错。
前些天刚刚下过雪,雪堆积在铁轨旁边的屋顶上,火车车厢顶上也覆盖了一层白雪,和铁黑色的车身形成极鲜明的对比, 只是看着都很有度假的感觉。
今年参加大奖赛总决赛的, 除了邓畅之外,还有双人滑的秦舒和胡沐雨, 再加上随行的教练、助教、翻译、队医等工作人员,还有以「陪练」身份过来的路西, 一共十二个人,两个车厢,每个车厢六人。
路西趴在窗沿上望着外面的雪景。
从小在东北长大, 看雪这种事对路西来说其实司空见惯。他之前拍宣传片的时候遇见一个广东来的跳水运动员, 两个人聊到冬天。
跳水运动员:“我还从来没见过下雪呢!雪不会把冬天的树叶子都压掉了吗?”
路西满脸问号:“冬天树上还有叶子??”
这大概是18年前后的事,那时候他和邓畅还是铁哥们。他把这故事讲给了邓畅,邓畅沉默了好久才来了一句:“我们的祖国地大物博。”
路西一开始还觉得邓畅说的挺对, 当天晚上反应过来, 去食堂堵邓畅。
路西质问他:“你中午是不是在嘲笑我?”
邓畅无辜道:“没有。”
但还是被路西追着锤并且记仇。
这些暂且不提, 德国的雪景和国内的风格不尽相同。
鹤城那边高楼和筒子楼居多, 街上熙熙攘攘的人, 是非常有人间烟火气的雪景,德国这边人少,从火车到房檐,都是质地很厚重的黑色。
银白色的雪覆盖在漆黑的房檐和车厢上,再加上傍晚时分路边亮起的橘黄灯光,是童话般的场景。
“风景好美啊。”路西望着外面的雪景感叹,“很少来这么漂亮的地方比赛。”
“海里克是旅游城市,其实按规模来说应该是小镇。”陈岐说,“确实有很漂亮的景色,不过也挺想不通的,大奖赛这么大的比赛,总决赛怎么会选到这么个地方来。”
通常情况下,大型世界级比赛都会在大城市比赛,因为无论交通状况、观众接待能力、还是吃住行等各个方面,大城市都会比小城市更适合迎接四方来的观众。
比如说在国内,虽然也会出于宣传城市的考虑,把各届全锦赛、以及大奖赛中国站会每年办在不同的地方,但至少也是省会或者省内数一数二规模的城市,像海里克这样的小城镇,路西来之前其实听都没听过。
“可能是考虑到镇上的旅游风光确实很好。”领队王丽丽说,“哦,不过我还听了个小道消息,ISU新上任的赛事总监老家就是这个地方的人,所以才一力主张把大奖赛办到这儿来。”
陈岐「啧」了一声。
裙带关系,国内国外都司空见惯,无非当个八卦听听。
没有大赛经验的小城市办大赛,肯定还是有弊端的,至少陈岐是不太高兴,觉得在运动员的组织安排、比赛场地、配套设施各个方面都不是很有保证。
不过路西邓畅两个小的还处在见到点什么没见过的都高兴到不行的状态,对于陈岐的担心,他们倒不是很在意。
——
因为是旅游专列,车上有穿着当地特色服饰的乘务员来卖饮料和食物,包括特制的调味啤酒、糖果、饼干还有现做的烤肉。
邓畅还有秦舒、胡沐雨比赛在即,什么都不能吃,路西好不容易不需要比赛,热情高涨地要点酒。
“你还没成年,你不能……”陈岐话说一半想起来,“哦,你成年了。”
路西回以一个很得意的表情。
想想刚进队时候的小路西,虽然16岁但就那么一点高……当然了现在也不高。
陈岐差点笑出来,但对上路西疑惑的眼神,他赶紧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装作自己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没有想。
——
点的是调制的草莓啤酒,啤酒调入草莓果浆,顶上打了厚厚的一层奶油,又像小蛋糕似的堆上一层草莓,非常夸张非常大的一杯,看起来完全就是道甜品。
吃的时候路西充满罪恶感,边吃边念叨:“一组深蹲,两组深蹲……”
邓畅:“……”
那你倒是别吃啊!
王丽丽在一边笑得花枝乱颤。
气氛正好,门外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他们没有关车厢门,一个男人像麻袋似的,重重地摔进来。
——
所有人都惊呆了,陈岐作为教练第一个站了起来,胡沐雨立刻把秦舒拉到自己身后,邓畅站起身的同时把跟着站起身的路西按回到座位上。
那男人摔倒之后骂骂咧咧地站起来,身上有极其浓重的酒味,很快又一个壮汉冲过来,男人还没站稳就指着壮汉的鼻子骂起来,德语的语气很凶,让他们骂人的气势也很凶,估计是喝多了在这寻衅滋事。
邓畅一只手圈着路西的肩,这是个下意识保护的动作,眼睛一点不眨地紧盯着这两个男的,要是他们有在这儿闹事的意思,他肯定立刻就上了。
不过这种事情陈岐经验老道的多。
他趁着两个老外对喷,很老大哥地走上去,两手分别搭在两个老外的肩膀上,居然讲起了德语,虽然只是简单的几个单词。
两个老外本身就喝多了在那骂,也不知道是谁上来搂他们,也没在意,稀里糊涂地就被陈岐推了出去,沿着过道继续扭打,男乘务员已经急匆匆地冲过去,试图维持秩序,陈岐缩回他们几人的包厢里,「嗵」的一声关上门。
“教练你刚才说的什么?”路西好奇地问。
“兄弟,兄弟。”陈岐拿过面前那杯黑啤,仰起头灌了很大一口,抹了抹嘴,“别的德语我也不会。”
可能是因为刚才气氛太紧张了,这么一句话竟然能戳到所有人的笑点,大家在包厢里笑得前仰后合。乘务员适时播放起了气氛很欢乐的乡村音乐,窗外又下起了雪,飘飘洒洒地落下,窗玻璃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路西笑着笑着,发现邓畅还一直搂着他的肩。当着主教练和领队,还有隔壁双人滑那一对的面。
在一起之后其实有点刻意避嫌,没再像之前那样两个人天天挂在一起,可是这次他们太放松了,忘了这件事情。
路西往自己肩上看的那一眼,邓畅就反应过来是什么事了,他立刻想要把手拿开,可是犹豫了一下又没动作。
异乡的火车上,都是熟悉的像家人一样的队友,车厢外飘着梦幻一样的大雪,这种时候谁都不会愿意和自己的恋人分开哪怕一秒。
路西窝在最角落里,看了看旁边笑着聊天的队友、教练和领队,又看了看身边的邓畅。对方的手指搭在他肩上轻轻搂着,这个角度看过去,邓畅没好意思明目张胆地看他,但侧脸离得很近,大胆一点可以亲过去,就算只是像现在这样,也可以若无其事地靠着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