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运气至上主义的游戏房间(254)
体育馆的捐赠者。
沈凛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到了。
“是的,那个体育馆的捐赠者,幸亏我当时觉得这人名字长得离谱就看了一眼,否则可能真记不住。”
晏修一回想起他们之前收集胸牌的时候曾经去的那个体育馆。
作为捐赠者,男人的名字连带照片被摆在进门右手边的位置,照片上是个卷曲棕色短发的中年男人,相框质朴,蒙了不少灰尘,灰扑扑得一小块完美融入到小型体育馆的环境中,让人很难一眼挑出来。
尤其是当时,他们都把注意力放在收集胸章上,很难抓到这么微小的线索,可沈凛抓到了,并用在了令他们都意想不到的地方。
就在这时,走廊上突然响起烟雾报警器,急躁的声音催促他们逃生,满员的酒店客房接连传出开门的声音,大多数还沉在睡梦中的人都被惊醒,慌乱地在走廊里瞪着眼问道:“怎么回事?”“哪儿起火了?”“发生什么了?”
晏修一扯开床单,塞进浴室的浴缸里,用水湿透了之后递给沈凛:“先离开。”
沈凛刚接过就听见楼上一阵巨响,人群发出频繁尖叫,顿时慌乱成一片。
“抓紧我的手。”晏修一扣住沈凛的手,护着他从消防通道离开。
因为雪怪的事情,酒店驻扎了不少部队的人,在井然有序的调派下,损失被降低到了最小。
天彻底亮起,他们站在酒店外,仰头看正窗户里冒出的滚滚浓烟。
沈凛神色复杂地问:“那个位置,是不是谢妮的房间?”
晏修一没吭声,他搂住沈凛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沈凛紧握晏修一的手,回想起房间发生的事情,他们兄妹两个互为彼此的救赎,但仍是没能成为对方的救世主。
滑雪场一事在未来一段时间内热度极高,诡异的雪怪、奇异的天象、突发的大火都让这个滑雪场和周遭的酒店陷入舆论。
更令人惊异的是,他们在被大火吞没的酒店里发现了一具结构奇怪的尸体。
它骨架高大,宛如站起来的成年棕熊,却没有熊的骨骼结构,也无法和当下基因库里的所有生物所匹配。
它身上多处烧伤,死因是窒息,肺管结构与寻常生物也不太一样,导致生物学家没办法进一步分析。
此外,它的器官和组织构成也是一个令人费解的谜题。
就像是多个生物的部件拼装在一起,最后融合成谁也没有办法进一步解剖的奇特生物。
所有人都在猜测它是不是徘徊在滑雪场外围森林里的雪怪。生物学家遗憾于它的死亡,因为它似乎具有超高的智商和高级别的社会行为。
在他的死亡现场,它正牢牢地护住一个相貌美丽的年轻女性,有人在女性的尸体里,发现了一张合影。
那是两人的学生时代。
青涩的女孩和同样青涩的男孩展露着毫不保留的笑容。
泛黄的相片背后写着一小段认真的文字:
“无论他们怎么说哥哥,我都会陪着哥哥,我要保护哥哥,我要帮他实现他所有的愿望。”
“只有我才能保护哥哥,就像是哥哥保护我那样。”
梦境之外发生的事情是沈凛他们难以触及边角的故事,但从梦境里发现的蛛丝马迹,让他们可以有一个大概的猜想和推测。
当年,身为学生的赵容没办法完成体量如此庞大的仪式,只好退而求其次,保住祭坛,继续累积祭品,直到满足百人献祭的要求。
是赵小茵用梦之女巫的力量将祭坛存储在赵容的梦境世界,这样一来,每一个祭品都必须被她拉入梦境,在梦境之中剥夺精神力。
而持续献祭仪式让两人都付出了不少代价,赵容为了保持和梦境中的祭坛的联系,脱离了人类的样子,赵小茵也在奔波中改头换面。
这一路上两人发生了什么已经没法追查,但沈凛知道,癫狂而偏执的欲求让他们两个都走进了一个没有出口的房间,神明的呓语日日干扰他们,让他们压抑而又崩溃地活着,最终追逐信念的尽头是更深邃的深渊,只有那最初碰触到的一点微光还在勉强支撑着他们的世界,也成了他们毕生的追求。
诡秘力量的尽头必然是一片无序和混沌,神明恩赐的福祉是一时的,不可名状的恐惧是永恒的,等待他们的只有灾祸。
至于以另外一种形式完成了仪式并祈愿破除一切诅咒的沈凛和晏修一他们在这个房间的未来……
沈凛站在游戏结束后,空荡荡的房间里,心想:
kp都没了,没人给他们编了。
下一秒,他被强行驱离这个房间,闭合的大门仿佛一左一右写着“快滚”。
厚重的大门在眼前沉沉关上,门顶缝隙流淌下来的黑泥冲刷着凹凸不平、宛如爬满藻类和微小生物的门板。
他站在空寂的无尽长廊,四周围一片寂静。
而原本通往王座的路变得清晰起来,尽头浮着绚丽的光。
沈凛抬起脚步,向那个方向走去。
无尽长廊里只有他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他站在光芒的入口,回头看整处空间。
这里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伴随他走过了一大段斑斓的光阴。
他在这里收获良多,见识过许多喜怒哀乐和求而不得。
这里的人日复一日辗转着人生,在一个个莫比乌斯环上不知疲倦地奔驰着,他们有着被人主宰的命运和写在剧本上的人生,但如果走得近了就会发现,他们亦是鲜活,眉目清晰。
太阳从魔鬼城的东方升起,降落在山里不知名的小小村落,马戏团动人的歌声被一路传唱到红月照耀的地方,优雅而美丽的少女戴着昂贵的珠宝将绽放着的百合花送给病床上苍白的少年,陡然间听到一声清脆的自行车铃声,阳光漫过了林荫路的树梢。
沈凛看到那绚丽光芒的尽头,有拂过的风和翻滚的海浪,璀璨的幻想和诡秘的不可名状。
而他的梦就做到这里。
每一寸时光剥落的风景都在诉说着——这里曾经真实存在,却也到此为止。
这场意外让沈凛昏迷了将近半年的时光,他醒来的时刻,脑海内意识还未完全恢复,只觉得做了一场复杂而又无法想象的梦,梦里很多细节说不上历历在目,倒也一时能想起些清晰的画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最后干掉了kp,还没能来得及对他们的记忆做出修改。
他记得晏修一的模样。
在他睁开眼睛时,沈凛害怕现实会和游戏房间里的试炼一样,他爸妈仍旧不分日夜的争吵,想到那个画面,他心里非常难受,却也觉得似乎没有那么不能坦然面对。
好在幸运的是,那对冠以社会精英头衔的夫妻依然肩负着他们对子女的责任,没有像房间里那么离谱,知道他醒了还不愿放下工作。
沈凛几乎是一睁眼就看到激动万分的男人女人想冲上来抱住他,却又害怕影响到他恢复的模样。
他睫毛轻轻颤抖,看着那两张疲惫又欢欣的脸庞,声音虚弱低哑,却非常坚定:“爸,妈,我回来了,你们……辛苦了。”
两人怔愣了片刻,女人捂住嘴抽泣起来,她不顾已经僵化的关系,靠在男人肩膀上低声恸哭。
男人也热泪盈眶,他带着压抑的哭腔,慈爱地点了点头:“嗯,欢迎回家。”
住院康复期间,沈凛很多同学都过来看他,二骚和房间里的试炼一样,考上了本地大学,谈了个挺漂亮的女朋友,来得最勤快,期间聊了些同学的八卦,见沈凛安静听着,偶尔还会露出微笑的模样,愣了好一会儿神。
沈凛疑惑地看他,二骚扑在沈凛被子上面,哀鸣道:“完了完了,我感觉我要弯了……凛妹你也太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