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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诡务司(99)


  待到敦义坊李宅之中,卓来便忙里忙外,在正堂中张罗起桌椅,有将采买来的酒食一一安放。
  而李好问则找了个机会溜到北堂去,向妈妈和妹妹打了个招呼,说他冒昧邀请了一位同僚上门过中秋,暂时没工夫陪伴妈妈和妹妹,稍后便来向她们赔罪。
  十五娘便嘟着小嘴,做出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而崔真则善解人意地回应:“好问好好招待你的同僚,不必理会十五娘。她若是好奇,自会偷偷溜到前面去瞧人家的。”
  李好问:这样啊……
  他向母亲和妹妹致歉之后,便退出北堂,来到自家中庭。
  这时天已全黑,淅淅沥沥的小雨总算是止歇了,但是天空中浓云密布,完全没有晚凉天净月华开的意思。
  李好问心想:是不是整个长安城现在都已失了今晚赏月的好兴致?
  不过,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一轮皎洁无暇的满月,也确实不是想有就有的。若是强求事事如愿,恐怕对自己也是一种莫大的精神内耗。
  不如工作是工作,休闲是休闲,在工作之外,彻底放松心情饮饮酒。
  卓来竟像模像样地取出一枚红泥小火炉,将打来的绿蚁酒注入专门用来温酒的容器。火炉下两片红通通的木炭无声地燃烧着,炉中用来温酒的水便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隔水温着的绿蚁酒酒香便无遮无拦地溢出,弥漫于李家正厅之中。
  卓来对这种颜色有些发绿,气味又十分香甜的成人饮料十分好奇,然而他在李家一向没有机会尝试,是以今天借机会对李好问求了又求,终于征得李好问的同意,能够尝尝味道。
  这高鼻深目的少年将盛着酒的瓷碗托到口边,小心翼翼地嘬了一口,砸吧砸吧嘴:“甜甜的,好喝!”
  李好问知道唐人的酒水都不能算是高度酒,只要加以节制,小酌一些对身体是没什么影响的,便微微点头,允许卓来喝上这么一小碗。
  而屈突宜则面色狡黠,只看着卓来饮酒,但是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就见卓来的小脸一点一点地涨红,连耳朵和脖子都涨红了。
  李好问省起这少年乃是空腹饮酒,不是个事儿,连忙招呼卓来赶紧吃两块胡饼,挟一小碟羊肉垫一垫。谁知卓来坐在桌前,突然冲着李好问噗嗤一笑,道:“六郎君,这酒好好喝。”
  说毕,少年便向后一躺,直接躺在李家宽敞的坐榻上,不说不动,就这么昏睡过去。
  李好问一惊,赶紧上前检查,确认这少年呼吸心跳都很正常,才放下心,晓得这孩子只是一时喝得太多太快,醉过去了。
  “好小子,还真会挑好酒!”
  屈突宜坐在李好问对面,悠然自得地托起面前的陶碗,轻轻摇头叹息着,随即小口小口地啜饮陶碗中的酒浆。
  李好问看着好奇,便也自己尝了一口——
  什么嘛,唐代的“美酒”,难道就只是味道甜甜的水?
  然而这带着醪糟香气的甜浆落入口中之后,回味的时候便带上了些很有冲劲儿的微苦。待到李好问省起,他已经觉得面上微微发热,一股暖意从胃袋中涌向四肢百骸,令他也不禁感叹道:“好酒!”
  屈突宜顿时抬眼,笑道:“原来李司丞也是个识酒的人。”
  两人这般你一杯,我一盏地饮着,不知不觉,红泥小火炉中温着的水酒被饮去了大半。
  李好问有了几分酒意,终于问出了他一直好奇,但是一直没好意思开口的问题——
  “屈突主簿,您多大年纪了?”
  屈突宜顿时伸手捂脸,哀声道:“李司丞啊,下官的年纪比你的两倍还大,您实在不必如此埋汰我的……”
  这和李好问的猜测一致:他猜屈突宜是四十岁出头的年纪,算来原身父亲李如果还在世,现下和屈突宜的年纪差不多。
  他连忙摆手,道:“我哪敢埋汰主簿,而是觉得主簿风采不凡,实在是好奇,屈突主簿看起来究竟比真实年纪小多少呀?十岁还是二十岁……”
  屈突宜当即爽朗大笑,扬脖豪饮了一杯,然后将手中酒盏轻轻掷在面前几案上,道:“我却不敢这般‘夸赞’司丞。我只能说,司丞自任职以来,种种老成练达的表现,谁能想到你竟是个还未及冠的年轻小伙?行起事来比真实年纪年长了多少,十岁还是二十岁?就算是郑司丞当年刚刚接手诡务司时,也不过如此……”
  李好问听见屈突宜的称赞,原本十分开心,但听见对方提起郑兴朋,心情忽然低落,低声道:“和郑司丞比起来,我的实力与见识都还远远不如。如果现在郑司丞还在,他面对如今这般情形,又会如何行事呢?”
  “哦?”
  屈突宜有些意外地抬起眼,看了看李好问,回想起白天的事,开口便问:“今日李司丞从皇城回来,曾经问起‘真相’二字……是不是文太史阮监正他们,对李司丞说了什么了?”
  还没等李好问作答,屈突宜就已笑道:“其实,那两位在朝中都是鼎鼎有名的,一个是文‘应’贤,另一个是‘阮霍’!”
  他故意拖长声音,文应贤便成了文“应”贤(其实不贤),而阮霍则成了“软货”,听得李好问实在是没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
  笑毕,李好问又叹了一口气,将他在秘书省遇见叔祖李汉的事原原本本都说了,也转述了李汉的话和文应贤的态度,末了叹道:“当时我唯一想问的是,‘真相’究竟是什么,‘真相’对世人……难道真的不重要吗?”
  屈突宜闻言,将双手置于脑后,身体向后靠,仰着脑袋想了片刻,忽然笑道:“不用管他们,他们生来就是官场动物,本就只关心升迁贬谪,朝堂内格局变动。每一件案件的‘结果’都只是他们推动权力格局的撬棍而已。”
  李好问低头思忖:确实是如此。
  “然而,”屈突宜继续仰头,望着李家的天花板,“这正是我诡务司既不听命于皇家,也不受制于朝廷的缘由。”
  “我自追寻我的真相,如你愿,那是你的事情,不如你愿,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情!”
  屈突宜话音刚落,李好问顿时击掌叫好,甚至还吵醒了吃醉了睡在他们身边的卓来。
  这少年睁开惺忪的睡眼,见到自家郎君如此振奋,稚气十足的小脸上露出宽慰的笑容,随即又闭上眼,沉沉睡去,发出细细的鼾声。
  说到这里,李好问已经想将他得知有“第四人”的事告诉屈突宜。谁知这时屈突宜却难掩兴奋,起身便道:“走,李司丞,随我赏月去!”
  李好问回头一看轩窗外,就见一片昏沉,夜色黯淡,哪里来的月色可以赏?
  屈突宜一提他从诡务司中带出来的那只口袋,对李好问道:“山人自备明月!”
  李好问一直觉得屈突宜所学法门偏向道家术士一脉,而此刻听他自称“山人”,更加确定,当下也不多问,便直接起身,紧跟屈突宜离开李家正厅。
  秋夜生凉,空气中隐隐飘来桂花的香气。
  李好问来到室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就见屈突宜抬脚轻轻向上一跃,人已经站在了李家正堂的屋脊上。这番身手,就像是脚上穿了那“流云舞履”那般轻松,如履平地。
  “这——”
  李好问一下子傻眼。
  他尴尬地摇摇手:“屈突主簿,我不是你,没办法这么轻松地爬墙上房呀!”
  说着,李好问四下转头——他依稀记得自家有一架用于修缮屋顶的木梯,没准可以用一下。
  屈突宜却转头笑道:“其实不必如此。这上墙的动作很好学,你不妨试试看。”
  “郑司丞在世的时候,只要是他亲眼看过的法术招式,便都能拿来用,而且用得很好。他既然能够,那么想必李司丞你也可以。来,试试,回想我刚刚那一瞬间的动作……”
  李好问顿时想起:郑兴朋应当掌握了时光术中名为“为我所用”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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