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师士郎(130)
年幼士郎冥思苦想的样子,让禅院甚尔意识到,对方的记忆恐怕真的出了问题。
“呵呵呵,真是没有想到,将老朽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平安送回间桐家的,居然是圣堂的代行者。”
一名身材枯槁的老人拄着拐杖,自庭院幽深的草木里突然出现。
“不论以教会固有的立场,还是阁下本身所在的阵营,老朽都始终想不明白啊,你会这么做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明明关乎儿子的生死,间桐脏砚却表现得毫不在意。
就好像要探知教会的异常行为,比雁夜的安危还更重要似的,间桐脏砚朝他发问道。
“间桐当主,冒昧叨扰还望见谅。”
言峰绮礼没有回答这个提问,而是摆出了谈判的意向。
“哪里,哪里,阁下护送犬子回来,还请先进屋歇息一下吧。”
脏砚漆黑的双眼渗着毛骨悚然的寒意,老头慢悠悠地转身,拐杖吧嗒、吧嗒的声音,在幽静的夜色里回响不停。
脚踏着石板主路,禅院甚尔很快注意到规模不小的洋房。
引起他关注的不是别的,正是三楼的一扇窗户。
那里挂着明显女性风格的精致窗帘。
照之前讲过的,这个家里本应只有家主脏砚、间桐雁夜、间桐慎二,还有慎二的父亲,也就是雁夜的长兄间桐鹤野,这四个男主人。
只有后过继来的樱是女孩,所以窗帘房间的主人已经毋庸置疑。
禅院甚尔望着头顶上方,停下了脚步。
走在前面的绮礼就像没注意到一样,继续跟着脏砚,进入洋房正门的会客厅里。
而对于身上没有魔力反应的人,间桐脏砚也放松了警惕。
他并不在乎带着一个小孩的男人去哪了,在他眼里没有魔术天赋的人,就和死物没有区别。
毕竟魔术师人均傲慢,而其中,又尤以迭代相传的魔术世家为最。
与老牌咒术御三家的判断一样:
不能利用魔术回路的普通人,那和猴子有什么区别吗?
除了对某些蹩脚的外道魔术师来说,还能够沦为魔术养料外,大抵一点价值也没有吧。
趁着那边言峰绮礼拖住老头,禅院甚尔跳上洋房的窗台,向三楼的房间里看了一眼——
屋子里面黑漆漆的,床上也被褥整齐,间桐樱并不在里面。
他啧了一声,又跳到相邻的房间,将整个二三楼都找过一遍,结果除了仆人房,就只有带大阳台的房间那里有人。
一个喝的醉熏熏、发色与天然卷跟间桐慎二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年纪在三十岁以上。
所以……
这人是间桐鹤野?
阳台是打开的,禅院甚尔二话不说翻了进去。
他打晕正醉生梦死的家伙,然后拖着对方进了庭院的灌木丛。
幼年士郎惊讶地捂着嘴,看到男人一顿操作,转眼间就又绑票了一个人。
还是个穿着讲究的醉酒大叔?
禅院甚尔几个耳光下去,就把间桐鹤野给抽醒了,他手掌按着对方的嘴,不让对方呼救。
一边恶狠狠地问道:
“说,你儿子还有那个叫樱的小姑娘在哪?”
“唔呜唔唔唔——?!”
间桐鹤野面色惊恐,他拼命摇头挣扎,似乎想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看他不见棺材不掉泪,禅院甚尔一拳怼在间桐鹤野肚子上,当然是留了力的、不过就这样也差点让对方吐血。
见禅院甚尔拔出一把匕首,幼年士郎敢忙挡住眼睛,从指缝里往外看去——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男人表情看起来很凶恶,但他却觉得对方不会轻易杀人,就像知道对方其实也不是单纯的坏人一样。
“不知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嘴巴被放开了一点,间桐鹤野不敢呼救,只是不断重复着跟男人求饶。
禅院甚尔毫不客气一刀刺入对方手背,匕首都深深钉进泥土里,间桐鹤野顿时惨叫一声,但声音还没有发出,就禅院甚尔抬手捂住。
“老实点,再不说出你儿子和间桐樱的下落,你这只胳膊都别想要了!”
“……不、我真的不知道……别别!我说、我说!可能是在虫窖里、樱经常在那里面修行!慎二的话……可、可能是在他房间里……”
“他根本没在房间,你敢骗我?”
匕首更加用力,间桐鹤野痛得快要晕过去,满脸血泪狼狈不堪,但目光仍可疑地晃动。
“那、可能他偷跑去虫窖了吧,我告诉你入口在哪,你去虫窖找找看……”
禅院甚尔不屑地把他拎起来,警告说:
“前面带路,如果敢耍小聪明,我保证先要了你的命,明白吗?”
“明白,明白!别杀我,我没继承间桐的魔术天赋,你们应该都知道的,求求你了……”
禅院甚尔顿了一下。
原来对方是把自己当做圣杯战争的竞争者入,侵间桐家的敌人了,不过这话语着实刺了他一下。
出生在历史悠久的魔道世家,却没有任何天赋什么的……
哼!看这软蛋的怂样,根本不值得同情!
间桐鹤野在别墅外绕了半圈,推开一扇古旧却结实的门,露出门里阴森晦暗的走廊与石阶:
“这里就是虫窖,我、我就不跟你们进……”
禅院甚尔抬起一脚,直接把他踹进去:
“少废话,我知道是不是陷阱?你给我带路!”
第137章 虫窖
地窖外就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声, 在进入门内后,变得更加清晰可闻。
然而穷尽人们的想象,也无法预知到接下来, 穿过阴暗走廊、走下台阶的他们,看到了多么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禅院甚尔本以为, 由人心滋生、极度丑陋的咒灵, 就是世上最恶心的东西。
然而,填满整个地窖的滑腻刻印虫, 还有赤身裸‖体躺在虫群里、双目空洞的紫发幼女, 让他明白了自己的所知有限。
“虫、呕……!”
小士郎捂住嘴巴, 瑟缩地趴在甚尔肩上,不敢再回头看。
“你看我就说她在这、啊啊啊!——”
间桐鹤野话没说完就挨了一脚,当场脸朝下栽进虫群, 发出刺耳的惨叫声。
禅院甚尔不屑地睨着他:
“这就是你刚说的修行?既然如此,你进去修一个给我看看,嗯?”
“不!我不行的, 我的魔术天赋不够、刻印虫会吃了我的!救救我!快拉我上去、啊啊啊啊啊——”
禅院·天与暴君·反社会·甚尔扣扣耳朵,将对方拼命抓上来的手踢掉。
迎着间桐鹤野惊恐怨毒的目光, 他吹了吹小拇指头, 看起来心情不错。
“不要总是给别人制造苦难,偶尔自己品尝一下, 也很新鲜不是吗?”
如同陷进流沙中,虫子们争先恐后钻入张大的嘴巴,间桐鹤野带着恐怖扭曲的表情,深陷、没顶、直至淹没在虫海。
原本操控它们的间桐家的主人, 此时竟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故, 往常他一定会对虫子加以限制。
但今天不知怎么,或许是因为单纯的疏忽,又或许是对方正面临更严重的危机。
总之,虫群正处于没有没有指令的状态。
禅院甚尔俯身观望了一下,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他打心眼里不想玷污自己的宝贝咒具,当然更不想用士郎给他的那些宝具。
所以不攻击虫子,唯一可用的办法就是……
“诶,这锁链还蛮好用的?”
将一端的“桩子”掷入虫窖对面的墙壁,禅院甚尔将锁链另一边绑在枪身,然后插进台阶的地面,横跨虫窖的简易滑索就做好了。
“老实待在这,不准给老子乱动。”
禅院甚尔单手叉腰,虚点了点这小鬼头。
“嗯!嗯!”
小士郎两眼冒着小星星,盯着两把华美的宝具,小鸡啄米一样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