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逃(52)
他冷笑了一声,用力扳过徐微与,“来,你自己摸摸。”
他攥住徐微与的手腕,拽他朝下摸去。徐微与恍惚间意识到了什么,陡然开始挣扎。
李忌被连踢了好几下,疼痛和身体接触同时刺激欲望,生生将他喉咙里憋着的恼怒扭转成了另一种更深的,更不可言说的侵略欲。
“咚!”
徐微与整个人撞进角落里,双手被按在头顶,李忌狠狠用膝盖顶了他一下。徐微与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那瞬间电流窜过尾椎,像是灵魂暴露在空气中,被野兽的爪子狠狠挠了一把。
“唔……”他弓起身,难堪地躲避。
但这个时候,面前人已经不允许他逃离了。
李忌就像在享用某种珍馐一般强行将他按住,“感觉到了吗?你真该谢谢我,要不是我,你今晚能被人弄死。”
徐微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本能的羞耻感让他往后瑟缩,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下来。
“……走开。”他喃喃说道。
电梯门打开,走廊上明亮的顶灯灯光一下子冲了进来。一个推着清洁用品的工作人员正打算进来,就被他俩这亲密无间的姿态吓懵了。
“不……”徐微与难受喘息,他分辨不出来人是谁,但知道自己和一个男人纠缠的样子落在了对方眼里。他推拒李忌,竭力想要挣扎出一块空间,但他的力气太小了,跟猫崽子似的,李忌毫不费力地压制住了他的挣扎。
“先生,请您放开。”工作人员也算是身经百战的,立刻看出徐微与状态不对,一边走上前制止一边摸对讲机,似是想要叫安保上来。
“少多管闲事。”李忌垂眼看向她。暴露在灯光下的脸一下子让工作人员的脚步陷入了迟疑。
——她见过李忌。
在雇主的私人晚宴上。
工作人员眼神闪烁,看向徐微与,他的手指紧紧抓着李忌腰侧的衣服,指骨关节处惨白,漂亮又绝望。
她抬眼,快速和李忌对了个眼神,最终默不作声地退到了一边——
廊灯一个一个掠过徐微与的视网膜,他越来越热,越来越恐惧,只觉得前方是某种怪物的巨口,被拖进去就会被生生撕开吞噬。
放开我……
到底要带我去哪……
对于失控的恐惧积累到了极致,徐微与就像是应激了的小兽一般,猛地扑住李忌,颈侧,用力咬了下去。
“嘶——”
李忌没想到徐微与会咬他,开门的手抖了一下,钥匙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破房子三楼还是十九世纪的格局,所有屋子都是旧锁头,还他妈要钥匙拧开。有钱修复外立面,没钱换电子锁是吧。
刺痛和舔舐感刺激李忌的神经,他忍痛半跪下身捡钥匙。桎梏着徐微与的力道随之减弱——
徐微与怔了下,立时朝旁边挣扎。他动作不知轻重,膝盖险而又险地蹭李忌下腹,霎时间,被咬出感觉的东西硬邦邦地抵在了他的腿侧。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李忌吼道。
徐微与被他按着,被迫仰头看他,头发和眼神都湿漉漉的。
李忌握着他的脸,“我看你,就是想在外面……给他们看光了你就高兴了。”
徐微与的耳膜捕捉到了锁舌弹开的轻响,不等他反应,身后失去支撑物,整个人朝后仰去。
不对
不能这样!
最后的理智疯狂报警,徐微与手脚并用挣扎起身。李忌猛地揽住他的腰,生生将他拽进门里,嘭一声合上了门。
——
——
水声,哭喘声。
黑铁格磨砂玻璃门隔绝浴室中的一切画面,但某一刻,一只手按在了那背面,修长战栗的手指在玻璃上留下四抹水痕,又很快被拖离。不多时,雾白色再次遮挡视线——
李忌……疯子……
徐微与的眼珠在眼皮下快速滚动,曾经被残忍对待过的记忆越过时间,重新苏醒。
“……李忌。”
?
有人走过来,蹲在了他身边,见他陷在噩梦中,伸手推了推他。
“徐微与,醒醒。”
“……李忌……”
“在呢,你醒醒。”
……
徐微与迟滞地睁开眼睛,目光有些涣散。好半晌,他才看清了眼前的人。一瞬间,他甚至没有立刻分清梦境和现实。
梦里的是七年前的李忌,梦外的……是死而复生的李忌。
而他们,还在山洞里。
“做梦梦到我了。”李忌伸手理了理他汗湿的额发笑道,“哪一段啊?把你吓成这样。”
……
徐微与拍开他的手。
“滚远点。”
第42章
“啧。”李忌上半身朝后仰, “你现在对我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徐微与没理他,撑起身,气血不足地支着额头默了会。
他们的头顶上, 半球形的蛛网巢如同沉下来的月亮,莹莹地散发着微光。这是山洞里唯一的光源。
徐微与坐在它的正下方, 头颈,手脚,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被笼上了一层蒙蒙的柔光, 煞是唯美。但如果有人凑近观察, 就会很快惊恐起来——
所谓的柔光, 其实是无数穿透徐微与身体, 织聚在他皮肤表面的蛛丝。它们甚至是“活着”的,在无风的山洞里轻轻起伏着, 几乎将徐微与围成了一个茧。
和刚进山洞时相比,这些蛛丝独立了出来,不再和【巢】相连。这意味着徐微与已经分到了足够形成锚点的能量,接下来只要等就行了。
“你睡太久了, 起来吃点东西。”李忌站起身,朝旁边走去。
“不用, 我没胃口。”徐微与低声说道。
他很累。四肢像是被掏空了一般,不想吃饭,不想说话,只想睡觉。思绪昏沉, 被动过手脚的记忆混乱地在他的梦境中游荡,这段时间, 他几乎将自己的人生重新回顾了一遍。
李忌站在矮桌边回身望他,他凝视着徐微与身周的蛛丝,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几秒后,他敛下目光,拧开保温桶的盖子。
“稍微吃点,不然待会胃疼。”
说着,他从保温桶中倒出一碗类似豆脑的东西。一下子,鲜香的滋味弥漫开来,徐微与怔了下,扭头看去。
他这些天清醒的时间屈指可数,吃饭喝水都是李忌喂的。徐微与根本不知道自己吃了些什么,但这种特殊的鲜香却刻在了他的记忆里。
李忌好像
他记得那些飘在汤里的白絮入口即化,用舌尖顶开的瞬间,味蕾会被鲜嫩的咸香包裹。汤水顺着喉咙流到胃里,不多时,暖融融的饱腹感就会从胃里升腾起来。
——徐微与突然饿了。
“……这是什么?”
“嗯?”李忌像是没想到他会对一碗汤起兴趣,随口答道,“蝲蛄汤。咱们之前回国的时候吃过。”
徐微与走下床,“怎么是白色的?”
他们在中国东北吃的蝲蛄汤好像是土橙色的。
李忌“唔”了声,“品种不同吧。要不要加醋?”
品种……不同吗?
徐微与盯着汤碗,怔怔出神。李忌没听到他的回答,一边弯腰放勺子一边瞥向他,见他在发呆,哑然失笑。
“怎么了?”
徐微与回过神。空气中鲜美的香气像是钩子一般勾着他的食欲,但直觉却让神经产生了一种钝钝的恶心感。
“……可能是睡久了。”他拉过一边的凳子坐下。李忌随即将碗推到他面前,往里面点了几滴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