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师(106)
池州渡轻轻歪头:“你不是想行房?”
“我?”齐晟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看着连头发丝都没乱的人,哽了一下,“我不是......呃,也许......但总之不是现在!”
池州渡沉默下来。
那是想,还是不想?
许是方才气喘的缘故,池州渡脸上有些薄红,连带着耳朵都沾上几分春色。
齐晟心底那点儿怜惜之心被完全勾了起来。
见池州渡垂着眼不吭声,以为他有些不高兴,齐晟目光迅速朝下瞄了一眼,偏头清了清嗓子。
他迟疑了片刻,还是回身将门合上,拉着池州渡坐在床边,自己则单膝跪在他身前。
“我......”他衣衫不整,手试探性地放在池州渡的腰间,低声道:“我待会儿得外出,一是与轻越联系,二是去寻公羊前辈,你先在此休息,午时我先回来一趟,给你带些吃食。“他见池州渡没有抗拒,便轻轻扯开对方的衣带。
本以为心底多少会有几分怪异的感觉。
谁料反而......一想到这是池州渡,齐晟的血液就开始燥热起来,幸好没有去捋顺凌乱的衣裳,遮掩之下倒也看不出什么。
不知道……这张淡漠的脸上是否会浮现出他不曾见过的神情。
尚未开始,齐晟就已经被心跳声吵得紧张起来。
他嗓音干涩,小声道。
“我先帮你......”
第98章 回剑宗
碧荷轻晃,清晨的露珠缓缓滑落。
恰好落入一只红黑相间的小鱼脸上,惊得它没入水底。
屋中静谧,衣料摩挲的声音清晰。
齐晟偏头呛咳两声,随意擦拭了一番,先替池州渡捋好衣裳,低声叮嘱。
“我先出门一趟,昨夜奔波恐怕心中也不安宁,你好好休息。”
他望着池州渡薄红未消的脸,忍不住抬手,拇指轻轻拂过他的眼尾。——真漂亮。
齐晟在心底暗暗感叹。
这话要是说出来,就显得有些流氓了。
他轻笑一声,转过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裳,侧头道。
“我走了。”
池州渡:“......嗯。”
他凝视着对方远去的背影,一直到消失不见,这才缓缓低头。若有所思。-
花云间离鲁山并不远。
齐晟乔装打扮了一番,绕了些路,途径偏僻的小镇。
即便如此,这一路上避开的眼线也不少。
好在他年少在外闯荡时性子较为狂妄,常常被人盯上,这才练出了几分真本事来。
齐晟驾轻就熟地摸到剑宗暗门,悄无声息地打开机关潜入剑宗,他先是四处巡视了一番,见弟子们并未偷懒,这才满意地回到自己的书房。
距离被弟子察觉应当还有段时间,齐晟打算先书信一封送往苗疆。
一切安好,勿念。
近来并不安逸,不到最后一刻,切勿轻举妄动。
给雁归备了不少宝物,等尘埃落定,定立即派人送往苗疆。
齐晟将信纸折叠好,打开窗户。
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落在窗前,齐晟摸摸它的脑袋,将信塞进小圆筒中。
“有劳了,小家伙。”
信鸽歪头蹭蹭他的手,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齐晟哼着小调回到案前,提笔列出打算赠予仇雁归的宝物。
若说这位弟媳有什么不好,那就是对轻越实在太好。
写着写着,齐晟的思绪就飘忽起来。
也不知有什么池州渡能用上的宝贝。
但......齐晟想起先前池州渡给自己做的小木剑,那上头作为装饰点缀的,竟然是传世之宝万血珠。
那木头虽说他不认识,但看品质显然也不是什么普通货色。
他想要送宝物的念头顿时被打消。
罢了,待日后他们回到剑宗,他的一切都是池州渡的,若看上什么,他定然悉数奉上。
......也不知晓池州渡一个人在做什么。
也许还是像以往一样在屋中画符吧。
他并未继续在池州渡跟前提重炼玄九的事,想必对方心中自有定夺,若他多说,恐怕反而让池州渡多心。
分明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也不知为何在某些方面极为敏感。
要是单纯的什么都不懂那还好说,就怕像池州渡这样只懂一半的。
一半浅显易懂的他明白了,另一半至关重要的跟他死活都说不通。
也许他并非不通人情,只是没有开窍罢了。
至少从初识到现在,池州渡慢慢变得有人情味起来,眼睛也因为有了情绪而愈发灵动。
起初是知晓将目光放在他身上,经过雪貂和乌雨后,他慢慢学会观察四周的人或物。
紧接着习惯了他的存在,也有了小脾气......再后来,想留自己在身边,有了贪念。
会想念以前,为此不惜笨拙学习旁人的模样来讨他欢心。
会询问他想要什么,很单纯的觉得给他想要的,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发现并不是那样后,心里也许是有了着急和难过,竟突然落了泪,还亲手毁掉了玄九。
那模样都有些不像池州渡了,齐晟心里始终有些在意。
再到今日,也不知从哪里看来的东西,竟然问他。
“你不是想行房?”
齐晟不是傻子,他知道单是池州渡绝不会想同他如此。
应当还是因为想给他想要的,池州渡认为那是作为自己留在他身边的条件。
齐晟无奈地叹息一声,停下笔。
若说池州渡不在意他,他竟然也能接受如此离谱的条件。
那仿佛无欲无求的人,也会因为他而有直白的反应,会在自己表示婉拒后,无意识地游走着手指。
但若说池州渡在意他。
他似乎也听不明白自己的告白,不懂他的感情。
齐晟又是一声叹息。
若说眼前有什么能让齐晟感到安心的,那便只有池州渡想要他留在身边了。
也许,日后池州渡也会愿意对他敞开一点点心扉吧。
总有一天,会离他近一些的。
三百年太远,池州渡也是。
他想要一些能将以往与现在相连的东西,至少可以让他伸手就能拽住池州渡。
否则,若有一日对方厌倦了......齐晟没有细想下去。
他顿了顿,往后一靠,打算开始回味一些美好。
眼前浮现出池州渡方才水润的眼睛,他的眼神略微放空,似乎对这滋味有些茫然,但手指还是无意识抚摸着他的耳朵,全凭本能将他的脑袋往下按。
那惹人怜惜的模样与令人难以抵抗的力气形成鲜明的对比。
齐晟自下而上看着对方,那反应美到他忽略了窒息的难受。
仿佛摘获高岭之花的快意令他险些......齐晟揉了揉发红的耳朵,心里唾弃自己。
青天白日的这是想什么呢?
不过,齐晟继而陷入深思。
他到底做了什么,才让池州渡误会自己想同他行......那种事?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师父!”
下一瞬,门被人用力推开,发出一声巨响。
鱼灵越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齐晟奔来,一个跃身死死缠在他身上,“师父!”
“你这小子,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为师回来了吗?”齐晟拍拍他的背,“都是大师兄了,你知不知羞。”
见他还哼哼唧唧地不肯下来,齐晟沉下嗓音:“鱼灵越。”
“师父音讯全无,我们心中自然不安宁。”
鱼灵越见好就收,依依不舍地下来站好,正了正脸色,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齐晟。
“苗疆来信,我担心消息延误便提前看过,信上说师父的猜测不假,但似乎......这里头还有古怪之处。”
“据影六所言,姬府中除了师父曾经安插的眼线,还有一位......姬门主曾经十分宠爱的男宠,也在暗中帮过他们的人脱身,而姬叶君行踪消失后,那个男宠的行踪,也跟着消失了。”
他说着拧眉,抬手轻轻拂过,一股内力将门阖上。
“我们的人与苗疆暗卫阁的人依师父给的线索,追查缚魂子与另一股势力的下落,的确有所发现,虽说并不能完全断定,但也十有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