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规则怪谈[无限](602)
秦非的眉头猝然皱起, 心中涌起一股微妙的不祥预感。
如果鬼婴在他身边,此刻还能上前查看一二。
可是自从进入画卷以后,秦非就和鬼婴断联了。
他什么也看不见, 无边的红色将他的视线收束成小小一方。
酒桌前, 一张薄薄的纸人舒展四肢,摇摇晃晃地, 向最显眼的那个新娘走去。
“小秦!”
“快躲开!”
喜帕下方的秦非听见同伴焦虑的呼声。
虽然看不见,可隐约当中,秦非也能感受到,好像有什么东西朝自己过来了。
他还没来得及动, 一股力量忽然从腰间传来。
秦非被人抱起,虚虚转过半圈, 纸人反应速度没有这么快, 这一把扑了个空。
旁观这一幕的路诚和弥羊瞬间睁大了眼。
什么情况?小秦怎么……原地起飞了一下???
浓郁的污染气息, 以新娘为圆心朝四周辐射。
污染源仍旧是那一团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 祂没有说话,可在场所有NPC齐齐一凛。
纸人顿时偃旗息鼓。
新娘有新郎护着, 其他玩家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纸人一击未中,毫不恋战,转头就更换了攻击目标,直冲另一边的路诚扑去!
路诚眼皮狂跳!!
这NPC还活着时长相十分正常,变成纸人以后,脸上那对弯弯如月牙的眼和滚圆的腮红却显得诡异极了,与玩家目光相接,路诚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跑了出来。
路诚还不清楚纸人的攻击方法是什么,只是下意识的不想让对方碰到自己。
他抽出一根藤蔓,卷住纸人的身体,便向远处掷去。
然而,下一秒,愈加骇人的画面出现了。
从玩家袖中生长而出的藤蔓,本是鲜艳欲滴的翠绿色,充斥着浓郁的生机。
却在卷住纸人过后的短短几秒之内,从藤蔓远处的尖端开始,迅速褪成了惨白的纸色,并且极速向路诚的本体蔓延!
路诚整个人都不好了,当机立断,断掉了那根藤蔓。
脱离本体的藤蔓迅速枯死,化作片片齑粉,很快也从纸人身上脱落下来。
纸人脚步未停,虽被抛到了远处,却又很是执着地向冲了过来。
“我靠,他怎么又过来了!”路诚汗都下来了。
藤蔓是由玩家体内流动的能量凝结而出的实体,刚刚废掉一根藤蔓,约等于平白遭受一记重击。
玩家状态不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情况可以说是十分不妙。
规则卡上写过,酒席正式开席以后,宾客就不能随意走动了。
现在,被纸人盯上的玩家无异于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用瓷瓶。”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是秦非在说话。
作为新娘,在敬酒这一环节他原本是没有任何台词的,这时一开口,身旁两侧的仆从全都朝他看了过来。
揽在秦非腰间的手臂又紧了紧,空气的温度似乎都跟随着下降了两分。
仆从NPC们一抖,很快又低下头。
秦非不由得勾了下唇角,狐假虎威的感觉还真不错。
虽然秦非看不见庭院中发生的事,可通过刚才的动静,猜也能猜到怎么回事。
小满说过,瓷瓶是平安瓶,可以保平安。
这条规则或许只在客房当中有用,但也可能在整栋土楼里都适用,具体如何,只有试过了才知道。
其实就在刚才,路诚也想到了一个对策,只不过他想到的是用茶水。
可桌上唯一的那杯茶水,已经被纸人喝了下去,现在让他去别桌找也不现实。
秦非的话提醒了桌上两人,两名玩家动作十分统一地取出两只从444号列车上带下来的纪念瓷瓶。
一系列动作,不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纸人动作很快,此时已然冲到了路诚面前,两只红纸压成的手看上去薄得脆弱易折,边缘却泛着刀刃般锐利的光。
在即将触碰到路诚之前,纸人忽然顿住。
好像有一道无形的透明空气墙阻拦在了玩家和怪之间。
纸人缓慢收回双手,十分逼真地歪了歪头,就像看见了什么它想不明白的事。
然后它又换了目标。
这一次,它选中的是同桌的另一位NPC客人。
傻呆呆的NPC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很快就被纸人掐住脖颈。
很快,桌边又多出一个纸人。
原地轻晃了晃,直起腰身,挪动扁平的身体,朝他的新目标走去……
院中的玩家见此一幕,汗如雨下!
新娘敬酒才只敬了一小半,大家只知道他们进入古画是来找所谓的“喜物”,可小半天过去,连喜物是什么东西都没弄清,却陷入了如此重大的危机当中!
好在,路诚一桌的反应为其他玩家指了一条明路。
444号列车上的纪念瓶,不仅可以用钱从售货员那里买,在当时三天的怪谈进程中,也有许多玩家从车内遗落的背包中搜出来过。
身上有瓷瓶的玩家不在少数。
高阶玩家全都眼明心亮,早早便学着路诚和弥羊那样,将瓷瓶取出,握在了手中。
也有一两个身上没有瓶子的玩家,面色苍白,摇摇欲坠。
……
“事情就是这样。
从第一个纸人出现以后,院子里的纸人很快就变得越来越多,我们手里拿着瓷瓶,它们都没来攻击我们。
因为不能随便乱动,所以也无法抢夺道具,有两个没有瓷瓶的玩家,后来都死了。”
土楼二层,009号客房中,黑羽和暗火的玩家聚在一起。
弥羊和路诚被众人围在中间,秦非则懒洋洋地歪在一旁的太师椅中。
讲解剧情什么的,太麻烦,还是交给别人吧。
外面的天色早已黑透,青年在屋内摇晃的烛火下半阖着双眼。
又来了,那种感觉。
好困。
好像存在着某种力量,正努力想要将他拖入梦境中去。
或许因为这里并不是秦非的014号客房,而是谢惊天的009号房,所以困意虽浓重,却不似昨晚那般汹涌得难以抵抗。
秦非抬起右手,按了按太阳穴,努力保持神思清明,左手则轻轻转动着掌心中的一只艳红色瓷杯。
一旁,弥羊的讲解还在继续。
由于新娘本人摆烂,他不得不将秦非那份也一起说完。
“小秦敬完整个庭院里所有宾客酒以后,除了我们几个有保命手段的玩家,其他所有活人都变成了纸人。
那时候仆从手里的酒杯,只剩最后一个没有用过的,小秦拿到那个杯子,我们就从画里出来了。”
弥羊顿了顿:“我想,现在应该已经有不少玩家知道,第一件喜物落在了我们手里。”
虽然秦非全程都蒙着头,可是怪谈里一共就只有30个玩家,彼此之间早就认熟了脸,能猜到新娘就是秦非的不在少数。
房间内,玩家们纷纷将视线投向秦非手中的红色瓷杯。
珈兰接过杯子,眼前浮现出相应的道具说明。
【喜杯:喜物(1/6)】
就只有这样简单到极致的几个字,实在令人大失所望。珈兰之前还曾希冀过,能从第一件喜物中,得到些许有关后几样喜物的线索。
珈兰抬起头,目光所致之处是一扇紧闭的雕花木门,可他的视线却像是穿透了木质门扇,望向漆黑苍茫的夜色。
“先回房吧。”珈兰道。
昨晚就有不止一个玩家被鬼物骚扰,土楼的夜晚并不安全。
今天晚上,或许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路诚抿了抿唇,忍不住说出心中的疑虑:“我们今天才进入第一张画,就花掉大半天时间,后天晚上就要办喜宴了,我们……”
时间真的来得及吗?
“来得及。”珈兰低声道。
正在闭目养神的秦非忽然抬头,若有所思地看向珈兰。
其他人都以为珈兰是在宽慰大家,秦非却能听出,事实并非如此。
珈兰只是在认真的,说出自己知道的真相罢了。
他为什么这么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