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都说我是个老六 下(56)

　　时雀没有立刻询问，而是仔细的看着小孩的脸。
　　果然，一开始，小孩的表情还能佯装镇定，等看到后面那些F市从未更改过的地域建筑标后，终于控制不住的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他看向时雀，再次开口：“你……我……”
　　小孩开口蹦出几个无意义的字眼，然后最终放弃般的说道：“我不要钱了，我要你保证我死了以后，我爷爷能够好好活着。”！


第295章 红色的
　　这小孩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时雀心里也稍微震惊了一下。
　　他最早想要找一个在F市研究员工作时间最长的工作员人,最好一直居住在F市的，只是想看看能不能透过这些人的城市记忆找到线索，却万万没想到,竟然碰见知道关键线索的人了。
　　时雀没有着急答应承诺,而是先询问小孩：“你为什么觉得我可以给你这个承诺？如果你知道真相，或者说部分真相,那你应该明白我即将要面临的是什么怪物。我自己都未必能活下来，如何保证让你爷爷也活下来呢？”
　　“还有，你为什么觉得,你自己会死？”
　　小孩张了张嘴,像是在抵抗极度的恐惧。
　　时雀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牛奶。医师把牛奶放下的时候,还是有些烫的,现在已经是正好可以入口的温热了。
　　小孩呆呆地看着时雀，看着他把牛奶递到自己的嘴边。
　　时雀温声哄他：“喝一口,缓缓情绪。”
　　小孩抿紧了嘴唇不敢动,可手却死死地抓着男人的袖子，眼泪一滴一滴的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男人十分担心，一直“啊”“啊”“啊”的喊着，但时雀就站在他俩面前,男人也不敢动，只能看着小孩的眼泪,越来越焦急。
　　时雀再次叹了口气,放下杯子，半蹲在小孩的面前，然后轻轻把他抱在了怀里。
　　小孩松开了抓着男人的手，然后改成了抓着时雀的衣服。他抓的那么紧,就像是生怕时雀把他扔出去一样。
　　“你可以的，你能让爷爷活着，你一定可以的。你让那么多人都活着了，你可以的。你答应我，你答应我，我什么都告诉你，求求你了。”小孩把头紧紧地抵在时雀的怀抱里，可身体却一直控制不住的颤抖。
　　并不是因为害怕时雀，反而像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敢在被时雀抱住的时候，藏在时雀怀里才敢说出来。
　　时雀摸了摸他的头：“你是分化者，对吗？”
　　小孩又抖了一下，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屋子的角落里。像是在害怕这个屋子里有监控设备。
　　时雀：“不用害怕，薄言昭是我的朋友。”
　　“真的吗？这个好的分所长是你的朋友？”
　　“嗯。对。我在这里，他屋子里的监控不会开着，所以你不用担心咱们的对话被谁知道。”
　　“那你答应我了吗？”小孩这句话说得又快又急。
　　可时雀却并没有因为他是一个孩子而敷衍他，而是认真地和他解释：“我暂时不能给你承诺。因为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
　　“你能的！只有你能。”小孩再次抓住时雀的衣袖，突然，他的身上有淡淡的磁场炸开。和一般的分化者不同，这个小孩的磁场柔和的像水，轻盈的像风，缠绕着时雀的时候，不仅没有任何侵略的压迫感，反而充满了亲昵和讨好。就像是渴望被爱抚的小动物？
　　时雀下意识想到了逃犯聚集地的小彩虹，这小孩看着警惕，但实际上会下意识的撒娇。
　　于是，时雀索性抓住他释放的磁场，再次问他：“这算是承认自己是分化者了吗？”
　　小孩点点头。
　　时雀感受了一下，“你是灵感增强系分化者？”
　　小孩犹豫了一下，又点了点头。似乎怕时雀不信，他又补充了一句，“我看到了的。你在V市杀了催眠师之前，总所曾经发动过技能，我也……可以感受到召唤。”
　　“六年前，我也看到了。”小孩看着时雀，哭过的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格外可怜，“我看到F市乱了，山上有巨大的宫殿。你带着凶巴巴的小丑进了山，然后一切就结束了。”
　　六年前……【月女】事件？
　　时雀知道六年前，【月女】爆发的时候，总所曾经发动过一次他的技能。【信念传递】，总所可以将自己在时光洪流中看到的未来，传给华国范围内所有灵感增强系分化者，作为指引，开启他们的语言。
　　这小孩六年前竟然就觉醒了？
　　时雀打量他，“你今年多大？”
　　小孩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十二岁。”
　　这下，就连一向稳重的时雀都愣住了，十二岁？这孩子看起来顶多六七岁。
　　“所以六年前你就知道F市会出事儿？是你借由分化能力看到的，还是你撞见了？”
　　话说到这里，小孩即便想靠着自己知道的要个承诺，但也明白时雀在知道全部信息前不会轻易给他。于是，他换了一个要求，“你能不能，让我抓着你的衣角说？”
　　这次，时雀同意了。
　　小孩从时雀怀里下来，紧紧地抓着时雀的衣角，然后勉强看向屏幕，“你看的这些地方，它们一直在变大。”
　　“但是没有人发现，只有我……还有爷爷知道。”
　　时雀把目光落在男人身上，发现男人还是呆呆地看着他。
　　小孩指了指男人的嘴，“ta带走了爷爷的舌头，爷爷不是残疾，是ta，ta还把爷爷的脑子拿走了。我看见了。因为爷爷是红色的。”
　　“就在……就在这个地方。这个变大的地方。有，有七个人死掉了，然后怪物又回来了。还有四个人被拿走了，但他们都没回来，只有爷爷回来了。但爷爷也被拿走了。后来，红色不够，ta又来了，爷爷就不能说话了。”
　　小孩断断续续的说着，语言组织十分混乱，但时雀却基本上听懂了。
　　或许在别人看来，这个小孩说的内容有些问题，可对于时雀来说，这孩子的用词可太精准了。
　　他用了一个“拿”。物理意义上的动作。很符合时雀对那个怪谈的定义。
　　另外就是颜色，这个小孩说，爷爷是红色的。这让时雀想到之前在询问室里，那个感知增强系分化者，在抓住自己的手腕的时候，曾经用很偏执的语气说道，“白色的。”
　　并且一直强调了好几遍“白色的”，甚至到最后试图杀死他。也正是那个时候，时雀才肯定的意识到，这个分化者已经不是人了。
　　至于他一直强调白色的，时雀当时就在思考这个词语在传递什么信息。
　　而小孩说自己的爷爷，是红色的。
　　时雀顿时多了一种推测，难道这个怪谈和颜色有关？
　　时雀冷不丁想起那个感知增强系的分化者刺杀他的时候，拿的那把利器和普通的匕首不太一样。
　　时雀下意识在脑海中翻找出当时那把利刃是形状，看起来很像是一把造型普通的……美工刀？
　　“做得很好，我会把你和你爷爷安排在安全的地方。”
　　“不，不。”小孩和时雀说了所有知道的事情，却并不肯答应离开时雀，他坚持要跟着时雀。
　　“只有你是安全的，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不能甩开我们。”小孩死死地抓着时雀的衣角。
　　时雀叹了口气，只能带着这孩子和男人一起去了资料室找薄言昭。
　　薄言昭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他们俩没有交流，但时雀知道，薄言昭一定是先去整理了失踪者资料。
　　而且这小孩一连说出两种颜色，带上他，说不定还能辨认一下其他的受害者，看看这些受害者里，哪一部分是有颜色的。
　　与此同时，档案室里，薄言昭面前的白板上已经贴上了许多照片。
　　乍一看一些凌乱，可仔细看，其实薄言昭并不是随便分配的，而是按照一定的规律。
　　如果远在逃犯聚集地的林文觉在这，看见这个白板上的名单肯定会非常震惊，因为薄言昭挑出来的这些人，全部是F市近六年内，每年三月份的失踪人员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