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塘里怎么全是亡夫马甲啊!(117)
然后他就可以顺势向白西野坦白自己的四个身份,两人皆大欢喜,都能够接受这个结果。
然而现实过分骨感,“燕觉寒”这个名字甚至都没有被列举出来,仿佛只是白西野生命里的一个路人甲。
“……我先送你回家。”
燕觉寒说完后下了车,被冷风一吹,突然就觉得自己这句话,像极了备胎。
……是不是跟白西野呆久了,怎么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越来越多了。
燕觉寒轻笑了一下,摇摇头,绕过车前打开副驾驶的门。
他向白西野伸出手,可对方完全不领他的情,像个固执的小孩子,一定要问他:“所以你到底是哪个呀!”
燕觉寒破罐子破摔:“哪一个都是,你信吗?”
白西野先是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就弯着眼睛笑了。
“我信呀。”
燕觉寒愣住了,白西野已经主动把手放进了他伸出的掌心,青年的手在车上的暖气里被熏得温热,他的外套是毛绒的,也落了一截袖口在燕觉寒掌中,这让他觉得自己握住了一只软软绒绒的小兔子。
燕觉寒心底一片柔软,轻轻拉起白西野,揽住腰防止小醉鬼走路摔倒。
璋山别院的大门识别到两位主人的面孔后自动打开,院落在灯光的映照下像星星一样闪烁——燕觉寒这才发现外面落了雪。
气温似乎更低了,白西野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呼出了一口带着果味饮料香气的雾,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安静地看着散开成各种形状的雾,吸了吸鼻子。
燕觉寒怕他着凉:“回家加点衣服再出来玩。”
白西野昏昏沉沉地摇头:“我不冷啊。”
他想了想又问:“你们……真的是一个人呀?”
燕觉寒失笑:“你不是已经信了吗?”
“是呀,是呀……”白西野点着头连连重复,大概是觉得开心,松开燕觉寒的手,在原地踩着薄薄的雪蹦了两下。
还差点儿滑倒。
燕觉寒手忙脚乱地扶住小醉鬼。
喝醉的人也是惜命的,知道自己现在手脚不协调,也就乖乖不蹦跶了,但还是执意不想回家,在原地蹲成了一个圆圆的毛绒球。
“其实……我之前就想过。”他小声说。
燕觉寒没有听清,便也弯下腰单膝触地蹲在他身边,白西野察觉到有听众,于是很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
“想过什么?”燕觉寒问,心跳都跟着这句话加快了。
白西野在雪地上画着奇怪却又有点好看的图案——燕觉寒当然不承认这是自己的滤镜在作祟,好看就是好看。
你看这个曲线,画的多弯。
这个直线,多直。
“我以前想过……你们如果是一个人就好啦。”白西野嘿嘿笑了笑,吸了吸鼻子说。
“我真不想当海王啊……可是你们,你们几个真的好像。以前还好,可是现在有时候我完全就分不清。”
“我也不敢答应……随便答应哪个也不敢……”
“就很害怕,跟你们某一个在一起之后……嗝!半夜,放了其他的人进家门……呜。”
“放了其他的人进家门之后还、还跟人家睡觉呜呜……”
“然后正牌男朋友回家之后……嗝,就会发现我呜呜呜我出轨了……然后就会不喜欢我,然后我们就又会离婚……”
“呜呜呜我就成离婚两次的老男人了!”
他一边说,一边开始吧嗒吧嗒掉起眼泪,把原本就只有薄薄一层的雪,砸出一个个小坑。
燕觉寒觉得自己的心也被跟着砸碎了,砸得生疼,却又总是在下一句被白西野的措辞逗笑,脸上心疼的表情都没有办法维持许久。
真是个小活宝……燕觉寒笑道。
他揽着白西野细瘦的后背,轻声说。
“你看我。回头。”
喝醉的白西野很听话,转过头的时候睫毛上还挂着湿痕,燕觉寒伸手帮他轻轻擦了,无奈轻笑。
“是一个人,宝贝。别哭了……”
他牵着白西野的手,一寸寸描摹着自己的五官,从眉骨,到鼻梁,再到下颌。
“燕、觉、寒。”他一字一字地念着自己的名字,像是在教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孩,“燕觉寒,我是,燕、觉、寒。”
白西野视线像是黏在了被牵住的指尖,微微晃动着脑袋,懵懵懂懂地跟着念:“燕……觉……”
他忽然停下,疑惑道:“好巧诶……我现在的老公就叫这个……嘿嘿。”
燕觉寒:……
还嘿嘿?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似乎在白西野面前,他的一切情绪反应都变得连自己都无法捉摸。
“嗯,就是我。”他说,“那还离不离婚?”
白西野眨眼:“你是……四合一!”
燕觉寒:……
“嗯,我是。”他忍了。
“好诶。”
白西野小声欢呼:“不离啦!”
他忽然挣脱了燕觉寒的手,似乎对认识他的长相有了自己的想法,细白的手指胡乱在他脸上摸索,惹得燕觉寒有些痒了,他刚要抬手捉住白西野作乱的爪子,却忽然浑身一紧。
白西野的手指落在他颈间的喉结上,似有若无地打了个圈,像是天真的引诱。
燕觉寒抓住了他的手,开口声音已经哑了几分。
“……别捣乱。”
白西野立刻鼓起腮帮子,对他怒目而视。
“离——”
燕觉寒立马松了手,甚至微微仰起头,任由白西野这么玩了一会儿,心里都快把清心咒念烂了。
“咦……”
白西野终于停了手,发出疑惑的声音。
“……怎么了。”燕觉寒闭了闭眼,问。声音里已然掺杂了许多压抑不下去的情愫。
白西野又啵啵地呼了几口果味儿的雾,他故意往燕觉寒脸上吹,有那么一瞬间,燕觉寒觉得自己像是被路边的小流氓抓住,按在墙上吹烟的柔弱路人。
“四合一,你怎么……没反应呀。”白西野恍恍惚惚地问。
“我看小米这样子之后……他都会被亲的。”
燕觉寒瞳孔缩了缩,眼神一暗,喉结下意识动了一下。
“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缓缓低头,墨蓝的眼睛几乎要把白西野吸进去。
“你知道你在要什么吗。”
“你不是说……不舒服吗?”
他还记得在酒吧时,白西野就是这样形容跟李嗣音的吻的。
白西野舔了一下唇角,燕觉寒揽着他后背的手臂骤然收紧。
“是……是不舒服呀……”小醉鬼迟缓地说。
“因为、因为亲完之后,就还想再、再试试……”
小醉鬼忽然贴近,蹲了太久的腿麻了,他一下扑进了燕觉寒怀里。
“……妖精。”白西野小声骂他。
燕觉寒牙关紧咬。
……到底谁是妖精。
“要亲亲。”白西野再次伸手,试图学着别人的样子,开启男人的“开关”。
“你是不是不行呀。”他问。
燕觉寒垂眸,抬手在他泛红的眼角按了按。
“可以给你。”
“……但我还要更多的东西。”
白西野蜜棕色的眼睛不再像平日里一样清亮亮的,而是被裹上了馥郁的酒意,成了这世间最上等的甜酒。
“你要什么……”他问。
燕觉寒落在他眼角的指尖忽然痒痒的——白西野微微侧头,用小蒲扇一样的睫毛,轻轻刷着燕觉寒的指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