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渣了战神Alpha(99)
蒸鱼需要几分钟的时间,庄宴洗干净手,碰碰Alpha的侧脸。
“你的事情还顺利吗?我好像一忙起来,就忘了看新闻。”
庄宴流露出歉疚的表情,陈厄垂下眼睛,温和地望着他。
“还行,没多大事,你专心做设计就行。”
庄宴唔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妈妈让我下个月回家过生日,你陪我好不好?”
“好。”陈厄说。
于是庄宴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是开心而期待的模样。
陈厄像是被顺了毛,之前被激起的戾气也散了,胸腔里只剩棉花一样的柔软情绪。
把蒸出来的污水倒掉,再切葱花,浇热油。庄宴要端盘子时,稍稍被烫到了,他退开两步,手指捏着耳垂散热。
陈厄让他去冲凉水,自己将菜端到餐桌上。
过了一会儿,庄宴走到饭桌的另一头。陈厄盛着饭,低头问他:“烫伤了吗?”
庄宴摇头。
“嗯,那就好。”
那天晚上气氛很放松,陈厄瞟了眼光脑,甚至生出一些坦白的冲动。
他自己来告诉庄宴,总比哪天没瞒住,让庄宴从新闻或者别的地方知道好。
十点半,庄宴洗完澡,带着丹桂香湿漉漉地坐在陈厄身旁,让Alpha帮自己吹头发。
他的头发黑软,被热风烘着,顺滑得像绸缎。
等吹得半干不干了,陈厄关掉吹风机,不自然地捋了捋庄宴的发梢。
“小宴,”他说,“之前我没念大学,直接去边境,是因为做了一件事。”
他不愿意把这件事定义为犯错或者闯祸。
庄宴回过头,陈厄凝视着自己的Omega,眉心稍稍蹙着,瞳仁深黑。
“那时候我把卞薇弟弟的右眼弄瞎了,留在中央星的话,陈家不可能白白放过我。”
陈厄又说:“而且我也不想留下,小宴,我恨他们。再留下去的话,我迟早会忍不住,想要杀人。”
也许换一个聆听的人,他就能像平常一样,冷硬简短事不关己地交代完。
但是在庄宴面前翻旧帐,就像是掀起旧伤疤。
——那些极端偏激的往事,连同自己年少时不被善待的狼狈过去。他原本打算全部埋藏起来,什么都不跟庄宴说,反正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第65章 少年时
庄宴问:“是发生什么了吗?”
他拥有一种敏锐的直觉,知道陈厄忽然提起这件事,肯定有些特殊的原因。
陈厄没吭声,垂眼顺了顺庄宴后颈细碎的头发。
庄宴抬头:“他们在用这件事来攻击你?”
半晌,陈厄嗯了一声。
他让408筛选出最温和的文章,发到庄宴的光脑上。
庄宴打开光脑,又被陈厄强行抱着,放到到床头。
Alpha仿佛是在触摸一只听话的小动物,沉默地拥着庄宴,把下巴搁在他发心。
陈厄体温偏高,胸膛上萦绕着很淡的酒味。庄宴这样完全没法看光脑,只能轻轻挣扎了一下。
他很快就被放开了,陈厄克制地揉了一下庄宴的后颈,然后把枕头放在Omega背后。
“你先看。”Alpha说。
庄宴低下头,打开文章,从上到下慢慢地浏览。
他大概记得卞流这个人,大概是在自己上初中的时候来的陈家,比卞薇小了好几岁,一副流里流气不务正业的模样。
庄宴不喜欢他。
但卞流倒常常出现在附近。有时六点多放学回家,就注意到道旁月季丛边上站着这个人。
卞流守株待兔似的,看到自己,总轻浮地笑起来:“喂,小孩,哪天让叔叔请你吃顿饭?”
见庄宴懒得理睬,他又说:“干嘛这副严肃的表情,叔叔就住在陈家,又不是什么坏人。”
这些记忆都已经很久远,现在看着报道,庄宴才勉强从脑海深处翻找出来。
他指着光脑上整段“为了一个Omega好勇斗狠争风吃醋”的描述,抬眼问陈厄:“这个Omega是我吗?”
算起来,那年他应该刚刚分化。
陈厄说:“嗯。”
可是当初热潮期信息素紊乱的症状太严重,庄宴什么也想不起来。而文章里的词句,怎么看都显得不太可靠。
庄宴抬眸:“我不想看别人写的。”
“……”
“陈厄,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庄宴认认真真地说,“我只相信你告诉我的。”
说完就被吻了,陈厄动作很轻,小心翼翼地避免磕破他的唇。一边吻,还一边捏着Omega微凉的耳垂。
Alpha对谁都狠,甚至连自己的身体也不怎么珍惜。他难得可贵的温情与柔软,全都被安放在庄宴身上。
“小宴,卞流那时候想对你下手。”
庄宴睁大眼睛。
陈厄语气淡,却透着一种狠劲:“他被我发现了,我忍不了。”
庄宴初中的时候,每周五都要留在学校参加竞赛补习。
从六点到九点,因为家离得近,所以放学后常常一个人回家。
那片是别墅区,邻里间全是有头有脸的人,相互知根知底,理当很安全。但卞流不一样,他是凭着姐姐嫁给陈鸿飞,才能搬到陈家借住。
从小被宠坏的粗鄙Beta,总把Omega当作资源和猎物。
在卞流看来,庄宴家里只有孱弱的寡母,时不时不在家的哥哥。而庄宴又刚刚进入分化期,身上总缠绕着诱人的丹桂香。
——一个完全没有防备心的目标,卞流怎么能忍得住不下手呢?
他盘算了很久,甚至趁陈鸿飞不在的时候,大张旗鼓地在饭桌前,借着酒意跟卞薇和陈燃说自己的计划。
卞薇当弟弟在开玩笑,没当真,只是啐了一口。
陈厄隔着半面墙,无声无息地从走廊要绕去自己的房间。
卞流声音很大:“像庄宴那种Omega,年纪又小又乖,肯定软得跟水似的,弄一下说不定还得哭。”
“但老子肯定不能让他哭出声,得先找个东西,把嘴给堵住。”
陈厄顿住脚步。
Alpha年少时沉默而阴郁,眼里就算藏着痛恨,也像一条不会叫唤的狗。
他靠着墙,听完卞流打算怎么买通庄宴的同学,偷偷换掉他瓶子里的水。
中学校园管理很严,不能随便进。
于是卞流数着庄宴晚上放学的时间,在小少年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精心选好一个静僻的,方便下手的地方。
周五晚上,天上云很厚。九点出头时,又淅淅沥沥地落了些小雨。
陈厄带上光脑和证件,怀里揣着一把小刀,推开陈家庭院的铁门。
陈燃也刚从学校回来,右手托着一只球,恰好跟陈厄打了个照面。他吊儿郎当地笑了:“喂,残废,这么晚还要出去啊?”
陈厄牙关咬得很紧,一言不发。
陈燃又挑衅道:“我告诉你,过会儿我就把门锁上,今晚你就别回来了。”
那确实是陈厄在陈家的最后一个夜晚。
他踩着濡湿的小径,路旁灌木丛里藏着星星点点的萤火虫。丹桂也开了,深绿的枝叶间藏着一簇簇红色的花瓣。
不远处的折角,有一盏路灯坏了几个月,也没人来修。
漆黑的树影下,陈厄听到了很轻的,颤抖一般的呼吸声。
庄宴倒在地上,细瘦的肩膀微微发抖。Beta影子像一片阴云,遮在少年身上。
卞流慢条斯理地解着扣子,拉下拉链。
愤怒在心头激荡。
陈厄猛地冲过去,将卞流撞倒。
两个人在地上滚了小半圈,卞流脸上鼻子上蒙了泥,一边呸一边呛咳着擦自己的脸。
他狼狈地喘了一会儿,抬起头,倏忽看到自己眼前悬着一把锃亮的刀。
——从此以后,那一幕场景,成了卞流多年以来挥之不去的梦魇。
刀子插进右眼里,在剧痛之中,整个世界都被糊上一层淋漓的血光。
卞流发出一声哀嚎,疼得完全直不起腰。他捂着右眼,指缝里脸颊上全都是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