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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舌[重生](97)

作者:晒豆酱 时间:2018-09-23 21:23 标签:爽文 重生 宫廷侯爵 宫斗

  祁谟见时候已到,挥舞起最为招摇的一面金龙战旗,数千弩手瞬间齐下,由万名弓手顶上,密密麻麻站满了哨楼的东西两侧。
  “放——箭!”祁谟猛然呼喝,同时眼前的雪原上传来巨大的一声闷响,不同于火炮铁器的动静,似是天地之间有神兵相助,将地表裂开横断大口一道,冰雪地甲忽然崩塌了!
  重骑辽兵正欲冲锋陷阵,如何能反应得过来,哪怕扭紧了缰绳将马头调转,而众多铁骑也重重从身后压制上来,万劫不复。再落蹄时又被身后的再压制一番,如此反复竟将前列的冲锋卒生生挤下了壕沟。
  顷刻间头排的重卒幻影般消失了,这还不算,接连的噩耗很快弥漫了全阵。那深深的壕沟都是祁谟自来北境就命几万将士挖出来的,深足三十尺,在这冰天雪地中掘地并非易事,皆是灌了滚开的沸水才将土浇开化软才动手。待挖掘而成后又用粮车载来了蓬松的白雪,仔细地铺于遮盖的布料之上。经历了几十个日夜早已化作一层冰壳,稍有震动便全数下塌,犹如惊天地陷!谅是北辽再多想,也绝想不出太子能如此兴师动众在地利上找补。
  无数的铁骑奔至壕沟前已无力回天,只得眼看着马匹蹄下一空,生生坠入一道无底深渊。金鼓不响,战场上的嘶鸣声与惨叫声就格外清晰,大大鼓舞了大昭将士的势气!只因重卒皆是铁甲裹身,哪怕坠下去有幸生还也绝起不了身,更别说这一层一层地压下去,顷刻间摔落地灰飞烟灭。
  重卒受损且在弹指间,与壕沟崩塌的同时哨楼上万箭齐发。羽箭化为箭雨,冲重卒护卫的火炮手直射而去。此法是祁谟与苏青松商议而成,若是直接用羽箭阵猛攻,对上重卒乃是无济于事。除非先用计谋杀其重卒大半,因为火炮手不似重卒,若要填充炮弹需要极高的灵活性,故而兵甲不重。而重卒这种只需冲猛撞击的兵士才是火炮手最强硬的盔甲。
  此刻,整排整排的重卒层层跌下壕沟,奔驰而来的火炮手一时没了防备,踉跄暴露出来。羽箭的精尖箭头没有丝毫停滞地落下,蓦然之间,尸横遍野。
  此刻,整排整排的金龙战旗连连平地拔起,连成一条腾空而起的巨龙,经历了三战而大败的大昭将士找回了沙场之上的热血,在铺天盖地的喊杀声中,早已方寸大乱的辽兵猛然抬头,终于见着一位身着金甲的修罗战神号令万军俯视而下,犹如雪原耀眼难见的正阳。
  “击——鼓!”祁谟振臂挥舞着主令棋,登时千面战鼓大作,阵鼓声雷雷,随同金色战旗虎虎生风,节奏紧凑犹如巨浪滔天.朝辽兵强压过来。这股从未有过的地动山摇将极尽疯狂的辽兵震慑了九分,从来只有辽人阵势滂沱,却不知这回大昭请了何方天将助阵!
  “众将士听令!”祁谟将主令棋递给旗兵,转手抽出银龙湛金枪,苏青松着虎纹将盔,手持明月乌金戟,盔顶的红缨在烈风中飒飒高扬着,只听太子握拳喝道:“开城门!随孤血战抗敌!”
  辽兵的重卒已受重创,此刻如同雪上加霜,火炮手又遭遇重击。正当调整列阵一刻,忽地地表大震,抬头间巨大的城门已开了一条天险般的缝隙。在城门机括的巨大作响声中,等待他们的是大昭万名骑兵重卒,这些背负了整年沮丧的将士皆憋着一口恶气,呼喊着血战抗敌的口号朝他们奔涌而来。
  届时乌金的辽旗也齐整地挥舞起来,辽兵岂非是等死之辈,在布满了箭哮声的杀阵中快速整合着溃败分散的阵型。此刻最前的重卒兵几乎完全抵挡不住,那道壕沟已压满了死伤的将士与兵马,竟全数填平了!浪潮般的重骑兵扩散开扇形朝仅剩的几千火炮手横冲直撞,朝东西两侧分击,混战在一处,同时也灭了前头军马收雁形阵剿杀的最后一线希望。
  祁谟与副将青松的骑阵置于重骑兵之后,由钢铁兵马为其开山扫荡,势如破竹。在其后就是几万轻骑兵,没了辽兵重卒的威胁完全打开了势头,各分小支兵马分型分雁阵,每阵皆有金龙战旗指引方位。而每阵中的棋手皆紧紧盯住哨楼上的几面令旗手,只因令旗手居高临下,看得清阵场局势,一有变故便速速挥舞大旗发号施令。
  如此井然有序,叫阵脚大乱的辽人无暇顾及首尾,换不成阵型,毫无抵挡还击之力。
  祁谟回望令旗手,见他们挥舞的气势就知道辽兵逐渐溃不成军,只剩一点点瓦解。此刻他身处破军阵首位,身后的苏家兵逐层递增,再加上精心挑选出来的九千禁军精兵,犹如一支直抵敌腹的湛金枪,杀敌无数,血溅金甲。
  “呼——杀!呼——杀!”几千战鼓手被阵下杀意浓郁的将士所震撼,纷纷使出全力,激昂并齐整节奏地重击鼓面,犹如催命的呼喊大涨军将势气。方才被太子按住不发,现下所有臂力都使出了十成,鼓声越来越快,好似一阵及时雨落下。更有的战鼓手居然敲断了鼓槌,一时来不及寻找换补,却难忍浑身沸腾的血性,竟以拳代槌敲打鼓面,乃至血染金鼓仍旧不肯停歇!
  这一场痛快的厮杀,真的忍太久了!
  祁谟带兵犹如快刀,自己就是锋利出鞘的刀刃。哨楼重鼓愈加快急,显然是看出太子的兵马已近辽人的主阵。祁谟手腕回转将两名辽兵横扫马背之下,忽然见主令旗的势头猛转,作回旋之状,霎时顾不得擦去脸上的血迹,猛然高呼:“回卍阵!众兵分列,入阵!”
  回卍阵,阵如其名,乃是一个卍字的阵型,专门用以击杀破军阵等杀阵,只因大批轻骑分作卍形成四区,每迎击百人便回转一列,可以将杀阵的兵力层层削弱。而这卍阵的中心往往便是敌军的大将,其余人等全数听其调配,只待对方的轻骑被打落战马斩杀再一击即中,取将领首级。
  但祁谟也是有备而来,既然辽兵要以回卍阵清灭他的战力,他便早早将破军阵的人马编好了列数,主动入阵叫卍字的四区皆应接不暇,前后都顾不得。如此一来,卍字阵的四区皆跑满了祁谟的精兵,前后皆可攻,而辽人的每一列皆腹背受敌,很快倒下马去。
  只是那将领的身影却始终不见。大昭将士被激起了无所畏惧的勇气,砍杀无数,祁谟却一面抵挡治敌一面苦苦寻找,心中不知怎得激起来阵阵不安。
  忽地阵型急转,一人从阵央策马疾驰而来,手持一把巨大的砍刀,左右击杀游刃有余。精兵欲作抵挡却镇不住那把沉重的巨刀砍势,低头翻身落马,再抬头,战马竟被砍断了脖子,可见此人臂力之大。
  祁谟在斥满血腥的北风中呼喝,喊声响破云霄:“稳住阵型,除却青松与孤,退下!”身后的大昭重卒已开始冲阵,叫辽人左右冲破不开,无法合围。只得困于一阵阵分雁阵的冲杀,撕不开这个口子,被杀得一片大乱。
  然而祁谟却知道最要紧的一刻才是眼前,忽然他扬鞭一挥,双腿夹紧御风,马儿的前蹄高高扬起,挑枪回势,化身战戟将回卍阵的中央劈开了!
  只见那名持重玄砍刀的将士身着辽人战盔,卷发披散着从头盔底端散落,犹如一匹身经百战的野狼。御风铁蹄以冲锋之势贯穿全阵,却是离那人越近,祁谟心里越是不安。
  忽地那人转过身来,砍刀又夺人命一条,血染鬓角,只是这微微一侧脸彻底叫祁谟看得清楚了,心中猛地一沉,竟然破口而出。
  “二哥!”
  苏青松远远杀敌,只听这一句呼叫便回转马头朝太子疾奔,除却莫大震撼,心中隐约有了不易察觉的担忧。想不到辽人等候的主将竟是二皇子祁惋!若真是这样,岂不是天降大恶,杀太子一个彻底!只因他熟知殿下心性,三皇子那般阴毒作恶的歹人尚且能下手,若真是二皇子迎战,殿下绝对,绝对下不去杀手!岂非等死!                       
作者有话要说:  二皇子上场!!!二皇子这条线其实埋了许多伏笔,细心的小可爱们应该看得出来吧~~~高大威猛桀骜不驯的套马汉子~~你威武雄壮~~~
灵蛇:我踢!你们这群渣渣!
御风:我认真领跑……
灵蛇:我打!你们这群战五渣!
御风:我认真领跑……
灵蛇:我……我去!终于看见一个能打的!风哥我先去怼它了!!!!
御风:哎呦打仗好无聊,想回去吃白菜……
远方的北辽烈马:诶,打仗真没意思,想回去和主子一起种花……妈啊,谁踢我!

  第 106 章、第一百零六章

  苏青松骑在马背之上, 灵蛇飞速地涌至阵前, 丝毫不惧北辽大将的坐骑。那是一匹烈火红的辽马,生得极是彪悍, 浓密的马鬃扎成方便抓取的辫子。它时而阔首朝前猛跃, 便有人命丧蹄下。如此凶险的烈性辽马也是罕见, 霎时疾奔而来,大昭的军马竟吓得本能躲闪开了。
  只是越是马性顽劣越能激起斗马的烈性, 灵蛇本就是易怒的斗马种, 阵后随太子左右夹击,闻着血液的骚腥更是斗志昂扬。猩红遍野, 只是大昭的马儿早早被赤布蒙过双眼, 皆见惯了这些浓烈瘆人的颜色, 蹄下从不拖沓,将落队的辽兵逐一击退。
  “殿下当心!”苏青松手起戟落,祁谟也从怔中回身,侧身一让, 低头躲过身后一道回旋的砍刀。刀刃贴着金甲外缘滑过, 削铁如泥的兵器将金甲划出数道深凹的裂痕, 溅出零星的火光。他已看清了北辽将首的面貌,却仍旧无法将盛荷苑中养花弄草的二皇兄与面前干脆利落取人性命的辽人串联起来。
  是了!小福子曾不止一次纳闷儿地问过他为何二皇子与殿下长得不像,那时祁谟深陷淤泥般的后宫争斗中无暇顾及,也取笑小福子的问题古怪。只因他与二皇兄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长得不像也是理所应当。现在想来,还是小福子眼毒, 所说的不像并不止于眼鼻眉口,更是那骨相的轮廓和姿态。
  大昭男子弱冠后皆要束发或佩戴玉冠,在宫中也是如此。二皇子祁惋一向深居浅出,鸦发高束紧贴于头皮上,再佩戴玉冠竟无人识出他发丝隐匿的微卷。如今全数散开,从身后望去俨然是一具高大的辽人身型与样貌,就连行走宫中颇为频繁的苏青松也惊愣一瞬,不敢相信二皇子竟如此骁勇善战。
  祁谟亲手挑选出的精兵毫无退缩之意,却不从正面与敌人将首对抗,而是分列回旋试图破之。祁惋身负重盔,看破了大昭兵士的意图,带兵从回卍阵往外击杀。此时太子阵中一位目力极好的弓手拉满劲弓朝将领急射,金鞘的羽箭直冲二皇子的眉间而去。闻箭哮声袭来,只看二皇子忽然扬刀,刀刃生生将箭身格挡并砍去了大半!
  此时祁谟也奔至交战,二皇子披散着狂徒般的卷发,巨大的阴影从他高挺的山根与眉骨下方蔓延至半脸,眉峰高高扬起,这一瞬间叫祁谟想起了曾经与二哥在围场捕获野鹿的秋猎时分。只是这一回,意气风发的二哥不再是帮他校准箭尾的兄弟,而是杀红了眼的辽人。
  “二哥!”他手中的湛金枪明显变缓,击穿一人的臂膀挑至马下,血槽已经滚尽了鲜血,那些金色的龙麟纹现下成了血红色的鳞片,血滴顺着高昂的枪头缓缓流下。
  “你不该来。”祁惋手持一把沉重的玄铁大刀,在与太子相距不到十步的距离停下了,绷住的嘴角看不出什么表情。褪下了大昭的服饰,二皇子天生的辽人骨血分明显而易见了,颇似石洲陵城内的北辽后人。半露的臂膀已有被羽箭划伤的血痕,殷殷破了数十道,看着却好似不疼。
  除却血痕,还有一处纹身落在他袒露的左肩头上,浴血孤狼,噬血嗫骨。
  “你是……你是辽人!”辽人自来以狼血部族为傲,男儿善战皆纹有狼头记号,祁谟握紧枪纂,将枪尖指向前方。
  “速速回去投降,二哥保你性命一条!”北风乱起,硝烟肆蔓,二皇子杀得半张脸皆是血污却不显狼狈。祁谟登时瞪大了双眼,眼中不解的疑虑亮得惊人,回卍阵此刻已被撞碎了阵型,可辽人兵力仍未减弱过半,更别说还有猛将作阵。
  祁谟努力擦拭尽眼睑上的血迹,极想朝前面嘶哑地痛呼。哪怕他算出胤城有变也算不出等来的人居然是二皇兄。宫中人心狡猾奸诈,相互算计着,谋害着,若说还有一丝丝胞兄情谊就是二皇兄从未加害过他,甚至在大皇兄与三皇兄拿他取笑时帮他解围。就连在围场也是二皇兄亲自教导他如何猎鹿,只是自己从不曾知道二哥的骑术竟这样好,还与他一样隐藏了一身的好本事。这一刻御风于凛风中长鸣嘶啼,面对辽人将领巨兽般的战马也丝毫不见畏惧,正欲冲阵,只见一道墨缎般的快影蹿过身旁,除了副将苏青松还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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