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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舌[重生](130)

作者:晒豆酱 时间:2018-09-23 21:23 标签:爽文 重生 宫廷侯爵 宫斗

  “大皇子,太子,老奴恕难从命,请吧。”幕得贵见风使舵的本事不差,大皇子插翅难飞已成定局,哪怕宫外再有兵马助阵也不成气候了。
  祁顾望酒兴叹,果真父皇早已对母妃起了杀心,便执起酒盏,转过身来,轻飘飘地问道:“父皇可想好了,当真要杀我而立那未落地的小皇子?既然父皇不做隐瞒,杀意四溢,我这做儿臣的也不能叫父皇失望。恐怕你心心念念的小皇子早已胎死腹中,今夜未必生的下来。”
  “混账!”皇帝拍案而起,多时的怒火终于一同迸发了。废长立幼这个念想原本并不真切,只是叫祁谟与皇后设计入局,才令大皇子信以为真。元帝精于算计,心机颇深,哪怕真要立小皇子也不会在这千钧一发的时机显露出来。
  “还真不是儿臣的错呢!错就错在父皇不该赐麒麟玉坠给他,若暗喻他为麟儿,那我这个大皇子又该立于何处呢?错就错在父皇万万不该赐冷金笺给安婕妤,她一个低贱妃嫔,母家只是个户部侍郎,怎可与我母妃相提并论!只不过父皇是想不出那玉坠已沾了极寒之气,日积月累下去,安婕妤肚子里的活胎也就成了死的!”
  听了这个晴天霹雳,皇上的眼珠几乎突出了眼眶:“恶妇!这个恶妇!朕要她死无全尸!朕早该看清女子皆视子嗣为用具!传朕口谕,武氏一族连坐九族!
  大皇子听完转而大笑,手中的酒盏却拿得稳当极了,直到笑得哑了嗓子。“父皇当真狠毒啊,你若待我母妃有三分好三分真,她又何至于此呢?唔,孩儿这话说错了,父皇自小就比一般孩童狠毒,否则也不会狠心错杀皇兄,陷害皇弟。”
  元帝的怒气只发了一瞬就收敛回来,早已练就了空心本领。无碍,少了一个小皇子,他还可以有别的孩儿,只要他想,宫里可以再出几个皇子,便冷冷回道:“逆子,你又错了!天生无用之人便永无出头之日!皇弟他注定当不成皇帝,就如同你也当不成这个君王!”
  祁顾踱步几次,捧腹大笑,叫祁容顿生疑虑,总觉得大皇子还有杀招。只听他朝皇上怒吼道:“父皇这话说得可笑了!你未曾叫小皇叔坐过龙位,又怎么得知他当不了这个皇帝?怎知他不行?今日如同往日,你未曾叫我坐过这个龙位,又怎么得知我也当不成这个君王!”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家有急事,今日双更!马上就来下一章!

  第 144 章、第一百四十四章

  元帝惊起, 忽地意识到此中必有变。顷刻间养心殿内烛火尽灭, 犹如黑云压境,殿外的灯火甚至化作冥府烈焰点点。窗棂忽开忽关, 人影好似铺天盖地而来, 却看不清究竟有几人在, 引得雪白条缦滚滚散乱着,刹那溅为血染。
  武乐贤只身一人而入, 戴半掌大的傀儡面具, 遮住了上半张脸,只能看到雪白的唇与下巴。两把短刀在他手中震天动地, 血浆四散, 十几招过后条缦满红, 八名精心挑选的御前侍卫只留下了两人活口,原是大皇子早早安插在御林中的刺客。
  “来人!”皇上朝外怒吼,却听得殿外响起了惊天动地的砍杀声。他忽地明白大皇子为何要降,为何找不到武相的兵马, 原是暗养的刺客早已混入了宫中, 甚至在御林军中混迹多年。
  “兵不厌诈, 父皇,这可是你教孩儿的。”祁顾再度恢复了平静,打量着龙座里的人,而后又道:“以卵击石何其愚蠢?父皇想必还不曾知道,宫里的御林掺了多少武相的人吧?罪连九族,我看父皇还是先将武氏的刺客杀尽了再做打算吧。”
  幕得贵早已被吓得扔了木案, 瘫倒在地,那盏原本该给太子的鸩酒也撒了两面金砖。早前祁容就觉出大皇子此行必有诈,武相的兵马也苦苦寻而不得。原是武氏心机叵测,早就将人暗藏在了御林军中,就连皇上御前的侍卫都混进了两位来。宫中守殿的兵数少有万人,恐怕也混进了五千,宫外的就更不好说了。这一下东窗事发,石破天惊,武相的人倒是能杀个措手不及了。大皇子受押进殿,正是找了个最简易的法子来养心殿,由内往外攻之,算是高招。
  “你以为这就杀得了朕?”皇上抬起英武的脸来,并不慌乱,“没有朕亲笔的继位诏书,篡位逆臣,你休想当这个皇帝。”
  “孩儿早就知道父皇要这么说了,无妨,我早已打算好了。”祁顾一手执酒盏,春风满面,殿外杀得如火如荼,身边还有三位忠心护主的刺客,自然占据了上风,“父皇不愿传位于我,那是因为我前有太子,后有安婕妤肚子里的皇弟。可若太子与小皇子双双离世了呢?那父皇只剩下我这一个孩儿了,不管有没有继位诏书,这龙位都只能由孩儿来坐。”
  祁容攥紧的手指不禁一动,这是要杀太子了。
  果真,又听大皇子开口道:“安婕妤的孩儿八成是生不下来了,小皇子夭折母腹之中,何其不幸?这样大昭可就只剩太子在我前头,我只需再杀五弟一个就是了。”话毕,他并不转身,而是举起手中那盏酒水,对身后的武乐贤打趣道:“来,乐贤,把这杯鸩酒给太子端过去。”
  “是。”武乐贤闷闷一声,沉声回道。只见戴着漆黑护指的手掌将那酒盏接过去,朝太子走近一步,血气悠悠,穿透他的衣甲而来。
  “得罪了,太子请。”武乐贤淡淡说道,将酒水递到了太子唇边。心里头却有了杂念。从他六岁入武相府,便只有替主公消灾这一个念头,今日见了太子,等于是见了小状元背后的主子,不知怎么就多看了两眼。
  就是这人不顾那蠢人的死活,将他布置到了大皇子身边,差些死在琼林宴上还挨了打。想着,武乐贤将酒水又微微近了一近,从前听闻太子好善乐施,心胸宽旷,今日见了却真不这么觉得,看来宫里长大的皇子都是一样,太子与大皇子,毫无差别,皆是食人血肉的狂兽。
  祁容方才听到大皇子使唤这刺客为乐贤,便猜出这便是与廖玉林相识的那人。眼下酒水在喉边,能拖一刻是一刻,他想杀的人还未死,自己怎么舍得闭眼去见娘亲,便用手挡了一挡,道:“大皇兄过虑了,你不是就想要这龙位吗?孤给你便是。”
  祁顾满脸皆是不信,却笑问:“五弟说笑了,看来北境真不能久待,人都变得痴傻了。”
  痴傻?痴傻的人是你吧,祁容暗自骂道。“此话不假,孤在北辽之境也想通了许多,若是困在皇宫中苟喘残活,还不如当个平凡人痛快。”笑意凄惨,只是因为祁容念及母后,若说对皇权的渴望,那早已融入他每一根骨头中了,“这皇位,孤不要,这皇帝,孤也不做了,你看可好?”
  别说大皇子与皇上,这话就连武乐贤听了都倍感惊讶,偏过头去等待发落。
  “五弟又说笑了,今日并非是我想要皇位而至你于死地,而是你非死不可。”大皇子唏嘘道,停下了脚步,“说来也怪,比起弑父夺位,更让我痛快的是除掉你呢。比起杀死父皇,我更愿意叫你先走一步。自我记事起,便从未看你顺眼过,总想着杀之而后快!”
  “呵,看来你我之间的嫌隙还不少呢。”祁容沉吟片刻,不知五弟与大皇兄曾经有过多少过节,如今倒是还在了自己身上,自认倒霉,笑而不答。
  “这嫌隙……自然多。”祁顾负手笑道,借着殿外的烛光看清了太子的脸庞,“就是你这张脸,我自小就看着不舒服。凭何你就能是太子?我倒是真觉得,是你抢了我的位子呢。”
  呸,那也是五弟先抢了我的位子。祁容重叹一口气,真不知该找谁清算这笔乱账。
  “我是庶长子,你是嫡幼子,嫡庶长幼之间必有一争,你我必有一战。不光是你,连同母妃那一份也算上。母妃手握凤印多年,却只是贵妃,连一支百合都不敢戴作头饰,她才应是大昭的皇后。”祁顾服饰上的暗红龙纹与殿外的火光如出一辙,登时,雷鸣暴闪。
  “大昭的皇后……皇后……”祁容喃喃自语,心中默念着娘亲,犹如万箭穿心,“大昭的皇后只有一个,便是孤的母后,赵太师嫡女,亘古不变,已入玉碟史册。你母妃再是如何能耐,有孤母后在,她终是妃嫔一位。活着,要给孤母后下跪,死了,也要葬入妃陵。”
  “所以便更留不得了你了!只有太子薨,我这独一的皇子便能继承龙位,届时我母妃便是太皇太后,虽不是嫡母却是生母!”两位刺客已将利剑搁在了皇上的喉处,祁顾大喝一声,拂袖恨道:“还愣着作甚!送我五弟上路!”
  “是!”武乐贤领命,朝太子说道:“殿下,得罪了!”说罢就扳起眼前人的下巴,欲将鸩酒灌进去。祁容心中默念母后祝祷,殿内蓦然亮白如明灯再现,窗棂一面面全被怒风斥开了,竟是一道湾沟般的银闪滑过了黑夜上空。
  “不知廖玉林见了你这副唯命是从的德行,该如何看你,是不是?阿斐……”祁容猛地发问,果真将武乐贤问住了一瞬。刹那间殿外怒雨灌入,狂风推着雨点犹如天地震怒横亘不变,祁容也不知这算不算得上母后眷顾,找准了时机抽出白玉扇骨来,朝武乐贤肋间猛地一刺!
  扇骨原本只是玉玩,祁容自知自己抵抗无力,早早将其磨出尖刺来。这一下来得凶狠,武乐贤吃痛,狂吼一声将手中的男子猛地推远数丈。祁容并未习武过,脚下无根,这一推好比江海厚浪拍来,一时站不住朝后猛退,倒在了地上。
  “你!”祁顾怎想得到太子竟会留有一招,身后是滚着金边的乌云,脚下是水淹脚面的金砖。再一道雷劈下,终于被他看出了端倪。
  五弟能带兵震慑北境万里,不可能是个不会武的!可眼前之人竟连武乐贤一招都接不住……这人根本不是五弟!
  “你不是太子!”祁顾还不曾想到此人是四皇子,只是猜到这兴许是易容之术。祁容摔得这一下生疼,堪堪扶着金砖坐稳,却听殿外的响动好似退潮般散去,在那各遁其路的呼喊声中,他还听到了一声御马而来的唿哨声。
  “是,我自然不是太子。”踉跄了几下,祁容抖着双臂从地上而起,像是一抹冤魂自地府而来。而他身后喧哗声愈烈,暴雨如注。见这势头,大皇子未必想得通,可养心殿里还有一个人却想明白了。
  那便是皇上。
  元帝从未见过如此暴躁的雨声,心中隐隐有个极为不安的预兆。这人与太子有着一个模子雕刻出来的脸,易容之术远远不可仿得如此真切。
  “你、你是……你是那孩子!”从未有过的惊恐与慌张首次令元帝大惊失色,窗外又是一闪。
  “我不是那孩子,本王,名叫赵怀安。”祁容慢慢抬肩起势,同时殿门大开,仿佛地狱罗刹冲撞了养心殿,阴风四横。顷刻间,祁容心中堵着的大石也被破开,明白这才是娘亲对他最后的眷顾,才叫他等来了五弟。这个弟弟,并非是要叫他死,相反,原是为了保他这一命才活到了现在。
  “本王,乃是赵太师嫡女之长子,名叫赵、怀、安。”四皇子字字诛心泣血,终于尝到了娘亲起的名字里饱含了多少酸涩眷念,怀安,不求其他,只求他今世怀有一世平安则已,祁容,却又是容得下万般变故,切莫再回头,“你也错了,我说自己不坐这个龙位,没说过真正的太子不坐。我说自己不当这个皇帝,没说过真正的太子不当。我说城外的兵马并非是自己的人,可没说过,那就不是五弟的亲兵!”
  门外怒雨狂风仿若被人震开一条通路,祁谟头顶电闪雷鸣,竟是身驾御风而来,直逼养心殿。殿外火光冲天,苏家兵与四殿下的私兵已与御林并大皇子的刺客混杀成乱象,真正的太子身披金甲,血沾满背,怒雨挂枪纂,战铠上横口裂边无数,仿佛踏着一条通天血路而来,驻于四皇子身后。
  “你!你们竟然……”慌乱中祁顾怒喝,原本押制着皇上的两位刺客像射出的箭矢,丝毫不敢拖沓朝真正的太子出战。
  祁谟这一路杀得辛苦非常,胜在他早已在北辽见过大军攻城对垒,才能有以少胜多的决心。只是此刻他已无心顾忌其他,殿外火光点亮了他冷漠的脸,一目晃过,与四殿下一模一样。
  “何人刺杀了母后?”天地间仿佛消散了,祁谟眼前只剩下四哥一个人,还有去年自己急着出宫不曾道别的母后。谁知那一别便是生死遥遥黄泉岸,终生落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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