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君何愧(63)
作者:月昼
时间:2024-03-02 09:33
标签:狗血 换攻
二人慢悠悠骑着马回去,江悬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回到帐子里,谢烬拿帕子给他擦汗,顺便将水壶架在炉子上。
“我给你煮奶茶喝。”谢烬道。
江悬点点头,没发觉自己仍笑着:“好。”
“有这么开心么?”谢烬捏了一下江悬脸,“眼睛亮得跟珠子似的。”
江悬脸一热,低下头用擦汗的动作掩饰:“没,没有。”
谢烬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明天天气好,我们去军营外骑马。”
江悬抬起眼帘,点点头:“嗯,好。”
“若是马不停蹄一直向北,三天就能到雁门关。”谢烬望着帐外,怅然叹气,“这么一想,回去分明很容易。”
江悬随着谢烬目光望出去,正午的太阳照得天地间亮堂堂,连枯草仿佛都有了生气。往关外那条路他走了不止一回,以前也觉得很容易。
水开了,谢烬收回目光,对江悬笑笑:“没关系,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江悬也露出一个宽慰的微笑:“嗯。”
“这次回去,再也不来了。”
“再也不来了。”
二人一起喝了奶茶,江悬休息了一会儿,体力恢复得好像也比以往快了。以往他总是容易疲乏,无论做什么,做一会儿便要歇好久,而现在他在外面骑了那么久的马,这一小会儿功夫,竟然就不那么累了。
不敢想若是原封不动的万木春会有多骇人,短短几日让病入膏肓之人能跑能跳,难怪被医家列为禁药。
用过午饭,谢烬让江悬留在帐子里午休,他自己去巡查营地。
江悬对谢烬说下午还想出去练练刀剑,这回谢烬却不让了,说要循序渐进,今日已跑了一上午,下午说什么都必须休息。江悬拗不过,最后只得答应。
谢烬离开后,江悬躺在榻上,举起自己手腕左看右看,想象着如何开弓射箭、如何操纵缰绳,不知不觉生出困意。
谢烬说的是对的,他此刻兴头上不觉得,其实身子已经累了。躺了一会儿,他合上眼,安然进入梦乡。
谢烬回来时,江悬已睡熟了。
榻上的人只穿一身里衣,腰上搭着一角毯子,其余的都垂在地上,睡前大约想着什么好事,唇角含着一抹浅浅微笑。
谢烬走上前,捡起毛毯为江悬盖好。
江悬今日束了发,用一根红色发带,此刻发带末梢垂在他脸上,他在梦中觉得痒,抬手蹭了一蹭自己的脸。于是谢烬又将那根发带拂开,握住江悬手,放在自己掌心。
被这样触碰,照理说江悬该醒来的,他一向浅眠,今日却睡得沉,对谢烬的触碰全然不知。
谢烬叹了口气,喃喃:“累成这样,还说不累。”
睡梦中的江悬轻哼了声,仿佛是给谢烬的回应。谢烬脱掉外衣挨着他躺下,多此一举地解释道:“这里只有一张床,不是我要占你便宜的。”
这次江悬没有回应,谢烬当他默许,放心大胆将人揽进怀里。
江悬很好抱,香香的,肌肤柔软,又不爱乱动,自打谢烬上次抱着他睡了一夜,便上瘾似的贪恋起这种感觉,只要有机会,见缝插针地也要抱一抱、嗅一嗅,最好再亲一亲。
谢烬没有抱过亲过别人,但就莫名其妙地笃定:江悬是世上最好抱、最好亲的人。
第54章 53 “林先生可知何为唯一?”
江悬看起来好像真的好起来了,脸色一天胜过一天的好,箭术恢复了七八成,连长枪和刀剑都能随手捡起来舞一舞。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脸上那道疤也渐渐淡去了,这是医书中没有记载的,连张临渊都感到诧异。
不过张临渊并不为此欣慰,反而心事重重,道:“若是连肌肤都能新生,说明这具躯体已耗损至一种可怖的境地了。”
江悬倒是依旧心宽,耗损不耗损的,他也感觉不到,左右就当自己白赚了一个月年轻的身体。
只是,秦王那儿瞒不下去了。
谢烬与秦王府来往密切,江悬不能一直躲着不见秦王,何况要过年了,此时不见,除夕那天也要见。
江悬不知道自己为何心虚,他与秦王私交不深,本不该在意秦王如何想,大约是在忌惮林夙罢。
毕竟林夙是江凛,不管认不认,江悬总归对自己的兄长存有畏惧,从小到大只要做了坏事,他都不敢让江凛知道。
这日秦王与林夙一起到城郊军营看谢烬练兵,刚好江悬也在,与谢烬一起在练兵场。
自从江悬身体好起来,谢烬便让他与自己一同带兵,好让玄羽军将士尽快熟悉江悬。江家人打仗自有一套,谢烬是江述行教大的,行事作风与江家人如出一辙,自然也与江悬相像。换江悬来练兵,将士们没有任何不习惯。
萧长勖与林夙由谭翀领着到练兵场,远远看见江悬站在高台,身形不似平时孱弱,反倒有凛然威严之感,林夙目光停滞,不由得一顿。
萧长勖随之停下脚步,问:“怎么了?”
林夙摇摇头。
谭翀没有注意到二人异样,自顾自前去回禀江悬。林夙微微蹙眉,抬眼看向萧长勖,欲言又止:“阿雪他……”
前几日谢烬告诉萧长勖说张临渊找到了解毒之法,江悬已好了很多,那时萧长勖和林夙都以为,江悬只是不需卧床养病了,今日看来,竟像是大好了。
这不太对劲,无论怎样的灵丹妙药,都无法让人短短十天半月从弱柳扶风到生龙活虎,何况萧长勖让自己信得过的大夫为江悬看过,那大夫说若想要病愈,至少要三年五载。
萧长勖沉吟片刻,问:“或许是硬撑的?”
林夙摇摇头:“不像。他看起来……好像十几岁时的阿雪。”——十几岁时的江悬,无拘无束,意气风发,无论站在哪里,都是目之所及最明亮的色彩。
现在也是。
林夙望着江悬,眼中浮起一抹晦暗。
萧长勖将手放在林夙肩上,握了握:“待会儿问问就知道,别担心。”
林夙回头,敷衍地笑笑:“嗯。”
二人说着话,那边谭翀跑到江悬和谢烬跟前,说了几句什么,只见江悬和谢烬一起望向此处,接着谢烬对底下将士吩咐了几句话,将士们分成几队各自训练,谢烬和江悬向林夙和萧长勖走来。
转眼二人到了眼前,谢烬仍是平日不拘小节的样子,对萧长勖和林夙抱一抱拳:“王爷,林先生。”
江悬亦颔首:“王爷,林先生。”
“不必多礼。”萧长勖笑笑,“今日来得巧,你们两个都在。上次岐川说问雪好多了,我还不太信,今日看果然是好了。”
江悬没看林夙,对萧长勖微笑道:“确实很意外,多亏张太医配出了新药方。”
谢烬道:“外面风大,走,我们回帐子里说。”
“好。”
四人一同回到营帐,萧长勖跟谢烬聊了几句玄羽军中事务,江悬坐在一旁安静喝茶,偶尔接两句话。林夙则一贯的少言寡语,听萧长勖说话时,目光总有意无意看向江悬。
江悬自然察觉到了,若是以往,他定然要借此机会与林夙搭句话,但今日他对林夙的目光置若罔闻,一副心无旁骛的模样。
萧长勖与谢烬说话间隙,林夙终于找到机会开口:“江公子。”
江悬抬眼,微微一笑:“林先生,何事?”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刚才在外面,你说张太医配出了新药方,是什么药方?在下有些好奇。”
“哦,此事说来话长。我在宫中这几年,一直服用一种名为春风度的药,此药滞留血脉,经年累月,可令人虚弱乏力、无法行动自如。前些日子张太医从太医院中找到春风度的配方,潜心钻研数日,配制出了解药,就是我刚才说的新药方。”
江悬的说辞有理有据,林夙脸上却并无松懈,反而眸光愈黯:“我听闻春风度是一种极其厉害的药,只有皇家能用,竟让张太医就这么轻易配出了解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