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后我让暴君怀孕了(85)
“宫外熙熙攘攘到处都是人,朕才懒得去。再说你一个人潜入皇宫尚且费尽心机,带着朕只怕连这宫门都出不去。若是被那南楚帝发现,怕是没什么好下场。”
陆贵妃听暴君这话里话外,分明是担忧他安危的意思,不由得心下一喜,又凑近了些追问道:“陛下不肯去,是怕臣妾遇到危险?”
小心思被人戳破,暴君的脸上露出几分嫌弃和不悦:“休要自作多情。”
陆贵妃早已熟知如何将暴君的话反着听,他一边打开食盒将浮元子和饺子摆上桌,一边解释道:
“其实离宫两三个时辰去外面逛逛并不算困难,臣妾早就想好了不被人发现的应对之法,定能万无一失。此事只看陛下愿与不愿……”
天色昏暗,屋中的烛火也并不十分明亮,在光影的映衬下暴君愈发好看。谢玄元相貌大部分随了他的异族母亲,轮廓精致,鼻梁高挺,眉眼极是出彩。
陆长平看着他,他亦偏过头来,深深看着等他下决断的陆贵妃。
时至今日,他半盲的双目依旧毫无起色。即便两个人近在咫尺,他眼中映出的也只是一道挺拔而模糊的影子。可即便如此,他却许久不愿挪开视线。
暴君盯得太过专注深情,反倒是陆贵妃先被看得心怦怦直跳。他低下头来,心不在焉地数起了碗里浮元子的个数。
良久,他才听到身侧的谢玄元轻声问道:“为了朕,真的值得冒这样的风险吗?”
陆贵妃哪里敢告诉暴君自己带人出宫根本不必冒风险。不愿再让对方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究下去,他轻描淡写道:“只要陛下过得开心,这便不算是冒风险。臣妾所做的一切皆是心甘情愿。”
可他这番话似乎适得其反,暴君非但没有因为他这份“自愿”彻底卸下心理负担,反倒抿紧了薄唇,灰蒙蒙的凤眸中有水光一闪而过。
谢玄元低下头,干巴巴地应道:“出宫一事朕答应了,但你莫要在路上多事。这主意是朕自己拿的,一切的后果便也由朕自己来担。若真撞上了追兵,别留下来碍手碍脚……”
陆贵妃还想劝说几句,却忽然意识到,这或许是独属于那暴君的温柔。虽说不坦率了些,心意却真挚而热烈。
所谓的患难见真情也不过如此。怪不得昭平收藏的那许多话本里经常会出现有情男女双双私奔的狗血情节,原来“私奔”真的可以增进感情?
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陆长平忍不住勾起唇角,舀起一勺芝麻馅儿的浮元子送到暴君唇边。
陆贵妃这层身份格外好用,即便不知勺子里盛的是什么,谢玄元也听话地张开嘴乖乖配合投喂。
明明几日前,他还在怀疑南楚帝送来胡萝卜是要下毒暗害……现在却一副毫无戒心的模样。
亲眼见证了暴君的区别对待,陆贵妃心里有点酸又有点甜。最后,忍不住开始替自己的将来担忧起来。
若是有朝一日,暴君发现他最宠爱的陆贵妃和他最嫌弃的南楚帝是同一个人,只怕现在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
除夕过后便是元宵。南楚风俗,元宵前后会有连续五日的灯市,灯市上各式各样的表演甚是新奇。
此时南楚的年轻男女通常走出家门借着赏灯的机会互相认识,门当户对的更有机会成就一段良缘佳话。
五日灯市中,尤以上元节当日最为热闹。人来人往忙着过节之际,也正是偷偷混出宫的大好时机。
陆长平打定了主意带暴君出宫散心,自然是早早就做了一番准备。今年上元夜的宫宴散场得格外早,南楚的长公主才陪着自家皇兄喝了三杯酒,便自称不胜酒力早早离席。
陆陛下看着明明没醉却要装醉的妹妹,心情格外复杂。他猜到昭平这八成是早已与季尚书有约,急着打扮一番出宫赏灯。只是他这个做兄长的,就算看破也不能说破罢了。
不过昭平这一走,倒也方便了他带着自己藏在宫里的“小情人”偷偷溜出去凑热闹。于是陆长平也只是在宫宴上敷衍地吃了个半饱,便放下筷子与到场的南楚皇亲国戚们寒暄一番匆匆离去。
虽说原本是担心暴君憋坏了,这才提议一同去逛灯会,但陆陛下也并非没有自己的小心思。他今夜一身男装打扮,反倒是手提的箱笼里放了一套女子的衣衫首饰。
待到谢玄元放他进门,陆陛下犹豫片刻,开口道:“今日灯会,人应当都忙着去看灯了,我们便来钻钻这宫中守备的空子。只是……”
“只是?”谢玄元闻言微微蹙眉,面上现出关切之色。他本来对这出宫之行很是期待,可如今听来似是并不简单。
好不容易过节,陆长平也想从暴君这里讨些福利。他按照计划,颇为正经地接住暴君的话头:
“只是宫门守备虽松,陛下这里却始终是南楚帝关注的重点。陛下容貌气质如此出众,贸然出门定会被旁人认出来,要想顺利出行,就需要乔装改扮一番。”
不知是真的完全信了陆贵妃的话,还是本就缺少这方面的常识。谢玄元略一思索,竟赞同地点了点头:“言之有理,你要让朕如何乔装?”
陆贵妃看看暴君那张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又看看他微微隆起的小腹,放低了声音建议道:“陛下如今身子不便,扮做内侍恐令人生疑。依臣妾看,倒不如暂且扮做女子……”
他话音刚落,就见暴君皱眉皱得更狠了,显然是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谢玄元本就是骄傲的性子,虽怀着身孕却不想被当成女子对待。
他想要直接拒绝,却想到为了替嫁不得不扮做女子数月之久的陆贵妃,心顿时又软了下来,最终长叹一声:
“罢了。这些日子你为了朕也受了不少委屈,朕如今为了你的安危稍微委屈一下又何妨。”说到这儿,他俊丽的眉目忽地又现出几分狠厉之色,“这笔账迟早要算在那南楚帝陆长平身上。他日若有机会,朕定要让他好看!”
陆贵妃在一旁感动到一半儿,忽地又听见自己的名讳被谢玄元恶狠狠地叫出来,错乱之感愈加严重。
好在目前暴君的全部恨意都是冲着那多管闲事的南楚帝的,在陆贵妃面前简直称得上乖巧可人。就算被按在梳妆台前细细描摹上妆,也只有纤长的睫羽在不安地颤动,身体上却不曾有过半分的推拒。
女装一事看似简单,可要想做到专业也并不容易。穿上女子的衣裙仅仅是最后一步,而在此之前的诸般准备工作才最是紧要。上妆、挽发、佩戴首饰,无论哪个环节出现失误,都无法达到最终的惊艳效果。
好在陆贵妃熟能生巧,女装技艺愈发精湛,而暴君底子极佳又难得配合。这全套流程走下来,竟也只花费了半个时辰的工夫。
待到一切完成,陆贵妃扶着暴君的肩膀欣赏镜中被置换了性别的美人,竟也有一瞬间的惊艳。
镜中的“女子”肤白貌美、容色极佳,眉目深邃中带着几分凌厉,无疑是个带着几分北地风情的美人。都说生子肖母,这下陆贵妃倒有点儿明白,为何北卫宫中传言谢玄元的母妃当年极是得宠了。
倘若谢玄元并非是北卫的九皇子,而是北卫的九公主,性格再稍稍温婉一些,只怕也会像昭平一样博得一个“北卫第一美人”的称号。
到时候,只怕就不是他辛苦地女装去北卫联姻,而是北卫将“九公主”抬到南楚的皇宫里来了。
谢玄元见身后的陆贵妃双手搭在他肩上许久未动,越发羞耻地暗暗攥紧了手指:“怎么?朕女装以后很丑?”
陆贵妃想要纠正暴君这天大的误解,又不好用力过猛地夸赞,只得努力将惊艳默默藏在心底:“陛下就是陛下,无论穿什么在臣妾心中都是最好看的。”
谢玄元显然是不信,他冷笑一声,定定望着镜中簪钗挽发形似女子的模糊身影自嘲道:“你不必这般小心翼翼,左右朕现在什么都看不见,要怎样作弄随你去便是。”
他今夜似是心情不错,对心仪之人的态度近乎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