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有了夫君(85)
得先让哥哥慢慢接受,至少......不能让哥哥厌恶自己。
沈怀玉虽然事事偏爱自己,但在涉及这种原则之事上,萧厉不敢赌。
他始终记得,沈怀玉之所以最初会关照自己,是瞧自己在这深宫无依无靠,是看他可怜。
哪怕在之后教导他为人处世的保命之道,也从未想要他涉足权利的漩涡。
更何况他如今已能保住性命,但还是做了这“大逆不道”之事,沈怀玉会怎么看他?
哪怕在当年处境最为凄惨的时候,沈怀玉也从未想过谋反。
萧厉不敢赌也不想赌。
他重新踏出殿门,将屋外的寒风关至屋外,停驻片刻,他慢慢走向地牢大门。
萧仲伯正跪坐在地面上,他脚踝上的伤口已经开始逐渐溃烂。
形容狼狈,再也没有从前那风光大皇子的模样,看见萧厉进来,他想要站起身,但刚将身体支起,就因为脚上的剧痛跌坐在地上。
“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见萧厉不答,萧仲伯越加愤怒,“如今我入狱,你就风光了,怎么?那老东西还没对你下手?”
萧仲伯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身上戴着的镣铐哗啦作响,萧厉走到铁栅栏前,低头打量。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般蠢吗?自然是先下手为强。”萧厉嫌弃地移开视线。
萧仲伯眼神一凝,语气急切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干了什么?”
“干了你想做却不敢做之事。”
萧厉勾唇,看着萧仲伯不可置信的眼神,心情好了点,“皇兄啊,你想要的,便由臣弟代劳吧。”
“你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站住!”任由萧仲伯在身后嘶吼,萧厉的脚步也未停下一瞬。
他走入地牢的深处,那里有一个被锁在墙上的人,披头散发的看不清面容,他的胳膊皆被齐齐斩断,伤口被纱布包着,那纱布正在不断地向外渗出血迹。
听见脚步声,那人艰难地抬起头,发出“嗬嗬”的气音,“……逆子!”
萧仲伯走入牢房,脚尖将沾染上血迹的杂草踢开,“父皇您说什么?儿臣没听清。”
“逆子!你不过是个杂种……”
萧厉面无表情地抬手,狠狠地按压在他的伤口上,皇帝不肯惨叫出声,硬生生地将齿间咬出了血迹。
萧厉松开手,皇帝大口大口地喘气,像是嫌弃弄脏了手一般,萧厉拿出绢布细细擦拭。
“杂种?不也是您的种。”萧厉蹙眉,关于对方的一切他都觉得恶心,包括自己身上这一半的血液。
在他砍掉皇帝的一条胳膊的时候,萧厉看着地上惨叫的皇帝,心中只有一阵快意。
年少时如大山般的阴影,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罢了。
那封圣旨,就是皇帝痛昏死过去后被萧厉用水泼醒,一个字一个字念着写的,书写完毕,另一只手便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萧厉知道这人最是珍惜自己的性命,不过是砍掉胳膊,便答应了下召圣旨。
本以为自己会痛快,但看到他的惨状时,萧厉又觉得没意思了。
宫中纷争,无非是看谁斗得过谁。但若是不斗,他将会永远被这些人压在头上,无论他在哪里,也都是他们的臣。
老皇帝痛劲儿缓过后又开始咒骂,但他对上萧厉阴翳的眼神时。
那凶恶的气势让他都忍不住收声。他有些恍惚地想,萧厉之前有过这种眼神吗?
他想起来了,在好些年以前,他在树下见到这个孩子的第一眼,萧厉便是用这种眼神看着他的。甚至于连“厉”这个名字,也是当时的自己取的。
呵,将狼养在身边,终究是成不了家犬,他怎么就忘了呢?
萧厉日渐忙碌起来。
沈怀玉看着桌上的一叠叠的奏折,头都大了,“这些都是给你的,怎么每日忙得都是我?”
萧厉笑着端着盘葡萄放在桌上,按揉着沈怀玉的肩膀,“哥哥比我心细,总能注意到我未曾注意到的事,若是我批注错了,那些大臣还指不定要怎么闹。”
哥哥也知道,我在朝中孤立无援,根本无人可用,我也……只能麻烦哥哥了。”
沈怀玉叹了口气,又将下一本奏折翻开批阅,“好了,别撒娇。”
萧厉笑眯眯地看着沈怀玉熟练的动作,他有意让沈怀玉处理政务,让他日复一日的习惯。
萧厉隐约猜到沈怀玉是想远离朝堂的,哪怕是不作为朝臣,但若是……皇后之位呢?怀玉愿意吗?
按捺下心思后,萧厉突然听见沈怀玉突然问道,“萧仲伯在牢中如何了?”
萧厉笑着,将一瞬间绷紧的手背藏在衣袖中,“哥哥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你有所不知,”沈怀玉严肃道,“陈家有一批死士,但凡是危及陈家嫡系一脉性命之人,除了皇帝以外的人都是一个死字。”
“我是担心,若是萧仲伯在牢中的境况不好,那些人会不会将账算在你的身上。”
沈怀玉忧心忡忡地放下朱笔,手指搭在萧厉放在他肩上的手背上。
萧厉敛下眉目,“哥哥别担心,那萧仲伯在牢中成日谩骂,精神气好得很。”
沈怀玉闻言松了口气,不过另有一事他也依旧忧心,眼下皇帝不入朝堂,让萧厉代劳,这终究不是个长期法子。
何况他私心里便想让萧厉远离这些纷扰,在沈怀玉看来,那位置并不是个什么好玩意。
萧厉的性子也并不适合,但这宫中上下究竟谁适合,沈怀玉也暂时说不上来。
两人各怀着相似却又不同的心思,谁也不知对方的打算。
不过,有件事萧厉倒是一直放在心上,“哥哥,你什么时候和谢眉和离?”
听到这个名字时,沈怀玉还一时没回神,虽说自己如今是谢家的女婿,但这段时日都是在宫中,今日事务繁忙一时间竟把这事给忘了。
“怎么?你很在意这事?”沈怀玉笑道,“别急,事情总是一件件来的。”
“…哥哥当然不急了,但我急。”萧厉不满地嘀咕,连带着他看谢家也日渐不顺眼起来。
不若想个法子,让谢家主动处理好这件事,该用个什么法子呢?让谢家消失…
沈怀玉拉过萧厉的手,摩挲着指根。
“好了,我知晓你的意思,明日我就去谢家,我的名字不在谢家的族谱上,只需将婚书作罢就好。”
“好,明日我陪哥哥一同去。”萧厉方才的念头早已烟消云散,这样最好,怀玉不会喜欢他伤害无辜之人的。
沈怀玉察觉到萧厉变得松快的语气,在心里笑叹,这人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走哪都恨不得跟着他。
谢眉看着虎视眈眈盯着她的萧厉,咽了口唾沫,求助般地看向沈怀玉,“公子,你们今日拜访…”
“今日前来,是为了我二人此前成婚一事。”沈怀玉脚下不动声色地踩在萧厉的鞋面上让他收敛着点,别吓着人家小姑娘。
谢乌衣在侍从的传唤下从宅中走出,“公子来了,我这就把婚书拿出。”
那一纸婚书在四人的见证下沿着二人的姓名撕成两半,就此作废。
萧厉将带有沈怀玉姓名的那一半接过,看到沈怀玉疑惑的目光时,他笑了笑。
“我想替哥哥保管好。”好歹是带有哥哥姓名的物件。
自那日古寺回来后,萧厉变得日渐在意这些小事起来,就连手腕上,也戴上了年少时拾起的怀玉遗失的檀木手串。
他不信神佛,甘愿虔诚。
只望神佛庇佑一人,永离疾苦。
第82章 “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从谢家出来之后,萧厉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
沈怀玉见了好笑,用指尖挠了挠他们相牵的手,“怎么?这么介意啊?那当时怎么不说?”
“兴许你哭一哭再在地上打个滚,我就心软答应了也说不定。”沈怀玉晃了晃他的手,语气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