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有了夫君(10)
借着月光,沈怀玉仔细辨认,哦,这好像刻的是他。
“生辰礼物?”沈怀玉晃晃手中的木雕,脸上带着笑。
萧厉一路上都在担心他是否会不喜欢,此时看见他眼底的笑意,总算松了口气。
“你的手怎么了?”沈怀玉看到萧厉右手缠了条布,看起来像是随意从旧衣上撕下的,凭借沈怀玉对他的了解程度,估计他连药都没有抹。
“雕刻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少年人在心上人面前总是好面子的,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居然做个小礼物都会受伤。
萧厉也不例外,他将手移开,“小伤。”
沈怀玉知道他的德行,全然不理,拉着他的手就往卧房走,“是是是,小伤,你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小伤时候的情形吗?”
萧厉脸色不自然地移开目光,那次当然是记得的。
皇子的伴读是作为以后各方势力组成的重要一环,也因此,各位皇子的伴读都是他们的母家精挑细选的。
沈家作为百年世家,曾经是以武将发家,有从龙之功,因为害怕势力不断发展会引起皇室的忌惮,所以沈家先辈后来弃武从文。
到了沈怀玉父亲这辈,已是彻底的文官,沈父位列三公,虽行事清廉从不拉帮结派,但名声上也是一大助力,更不用说沈家百年的家族底蕴。
再加上沈怀玉与萧仲伯年龄相仿,所以皇后在挑皇子伴读时一下就看中了沈怀玉。
沈怀玉不仅不会让皇帝忌惮,还可以用家族势力为萧仲伯撑起保护伞。
关于皇帝的心思,虽然无人能猜到,但从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想要立太子的举动可以看出,他大概是不喜有人暴露野心的。
卧龙之榻,岂容他人觊觎,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行。
萧厉的身份是这几个皇子中最尴尬的,他在宫中的处境也不大如意。
萧厉的母亲是外族进献给皇帝的胡人舞女,在皇帝酒后意外被临幸,后因不知礼数惹怒皇帝而贬到冷宫,但此时舞女已经怀孕。
萧厉就是在这个微妙时刻出生,刚出生的皇子需要皇帝亲自赐名,皇帝有意冷落“不识规矩”的卑贱胡女,于是萧厉出生时他未去看一眼,自然也就没有为他取名。
萧厉的母亲只得用小名来唤自己的儿子。
他自小的成长处境可想而知,他是最不受宠的皇子,宫人也都明里暗里地轻视他,其余皇子也瞧不上他,如果不是萧厉占着个六皇子的名号,估计别人都会忘记宫里还有这么号人物。
可萧厉再不受待见,也是个皇子,年纪到了也该入学。年纪大了若还是半字不识那丢得也是皇室的脸面。
皇帝经过身边人的提醒总算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的存在,某天经过冷宫时,萧厉正好在爬院落里的树。
他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所以皇帝来时他也只是坐在树干上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故皇帝叫他下来时他也不听,反而冲着皇帝龇牙做鬼脸。
“此子眼神狠厉似狼,不如就取名为厉。”
萧厉这才有了名字,但这并不意味着处境的改变,他入学时依旧只有孤零零一人。
皇子的陪读都是由母家精挑细选的未来助力,大皇子萧仲伯自然是所有人都攀附的对象,但正所谓树大招风,皇后为了避免皇帝疑心,选择了沈家沈瑾来当皇子陪读。
沈瑾年纪虽小但也初具君子风骨,他看不惯其余皇子无故戏弄萧厉,所以有时会出言相劝。
有人注意阻拦后他们的行为会收敛很多,但也仅仅是将明面上的欺负转为背地。
骂萧厉的他都忍了,但当有其他官家子弟辱骂他的母亲时,萧厉都狠狠地报复了回去。
一日他在五皇子的伴读杯中放蜜蜂时被沈瑾看到,“萧厉,你在做什么?”
这时的萧厉已经被沈怀玉教着识了不少字,于情于理他也不会让沈怀玉不要多管闲事,便只是沉默。
沈瑾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在萧厉离开后将蜜蜂偷偷放走。
下午上课时,那伴读拿出书箱里的书本忽然摸到了一手滑腻,惊慌之下起身,差点将一旁五皇子的书案撞倒。
一条小黑蛇慢悠悠地从中爬出,在众人惊惧的眼神中溜出了窗外。
这个插曲众人并未放在心上,因为之后沈瑾的书本间也出现了黑蛇,由此老师判断这应该是它们自己偷溜进来的。
课后沈怀玉照常教萧厉识字,萧厉看着他,“是你做的。“
“今天我们学习这一页。”
“为何帮我?”
“这个字不太好写,我先演示一遍。”沈怀玉话音刚落,萧厉上前合上书本,执拗地盯着他,非要一个答复。
沈怀玉叹口气,将衣袖挽起,白皙的手臂内侧赫然有两道枝干的划痕,红色的划痕在上面分外明显。
“这是今日抓蛇时被划到的,”沈怀玉放下衣袖,“自己能力不足却想去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时,也许付出代价的会是身边的人。”
“这就是我帮你付出的代价,不过无事,这次是小伤。”
萧厉攥紧拳头,片刻后松开,墨绿色的眼睛像是幽狼,“我记住了。”
第9章 “蹲在地上做什么?”
那是第一次有人跟萧厉说“凡事都有代价”。
沈怀玉关上房门,拿出柜子里的金疮药,他将萧厉胡乱缠绕的布解开。
伤口确实不深,沈怀玉给他上好药重新剪了一段干净的纱布给他包扎好。
“你能来就好,礼物都是外物,我也不是很在意。”
如果不是沈怀玉特意将木雕小人放在床头,萧厉还真会信了他的话。
萧厉摇摇头,“现在我只能送你木雕的,你若是喜欢,我以后可以送你金的。”
沈怀玉想象了一下和自己长相相似的金雕小人,笑出声,“好啊,那我就等着了。”
“不过比起这个,我倒另有更喜欢的。”沈怀玉在他手心里扎了了个蝴蝶结。
萧厉看着他,安静地等着他的下文,大有沈怀玉一说出来他就能办到的架势。
沈怀玉的手从伤口处挪开最后勾住他垂在桌沿旁的指尖,“这个。”
萧厉反手捉住他松松勾着自己的指尖,“哥哥,你又勾我。”
“这就叫勾?”萧厉总喜欢说自己勾他,分明是他自己定力不够,这些算得上什么手段。
沈怀玉将头上玉冠取下,三千青丝披散在肩头,他拢住一边头发抬眸看向萧厉,那窗户没有关严实,溜进来的风吹动了桌上的烛台。
跳跃的火焰将两人的身影投到屏风上,人影晃动。人虽稳坐于此,但早已心荡神摇。
侧身露出的脖颈细腻得宛若美玉,衣领下是幽深的暗影,沈怀玉挑眉看着萧厉看直的眼,伸出指尖在他心口一戳。
“你心跳的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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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里还有一架秋千!”沈怀玉拽着萧厉的手让他走快些。
萧厉和他并肩,“要坐吗?我来推你。”
也许以前的怀玉会觉得这秋千无聊,但此时只有少年时期记忆的沈怀玉兴致勃勃地坐上去,“我要推的很快的那种。”
萧厉自然是什么都依着他,沈怀玉握住垂绳,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躺的太久,沈怀玉手上一松,整个人就要借力飞出去。
不用暗中的春红行动,萧厉一个大跨步将沈怀玉搂在怀中。
“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去做些其他趣事?”萧厉回忆着这个时期沈怀玉会喜欢的东西,试探着开口,“不如我们去骑马?”
听到骑马,沈怀玉豁然回头,摸着萧厉的胳膊将他隔着衣服检查了一通,最后想起什么似的松了口气。
“我忘了,我还以为是秋猎结束。”
“不是,已经过去了。”萧厉安抚地拍着他的背。
“我们什么时候成的婚?”沈怀玉将自己埋进他的怀中,手里揪着萧厉的衣袖。
缺失的记忆让他很不安,让他想抓住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