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有了夫君(38)
大部分人都是安安静静地低头拢袖地站在身后,不言不语。
经过上次的事,萧仲伯与萧厉的关系势同水火,或者说是萧厉单方面的针对。
萧仲伯苦不堪言,只得避着他走,今日一来,看到坐在远处的煞神,脸就先苦了一半。
也不知他怎么惹到了这位不怎么熟识的弟弟,不论他在朝堂上说什么,萧厉都能给他反驳了去,偏偏又说的有理有据,实在让萧仲伯苦不堪言。
陈皇后又生着病不便见人,这些大臣们都是人精,哪边强横就向着谁,萧仲伯在旁人的劝说下只得隐忍。
萧仲伯喝着从流水里捞上来的桃花酒,心想井水不犯河水,喝几杯便走......
只可惜,萧厉隔着距离遥遥举杯道,“今日不曾想皇兄也凑了这个热闹,倒是缘分,我敬皇兄一杯。”
萧仲伯僵笑着端起酒杯回敬,心想他这弟弟以前也不是这么说话的啊,不过,他这说话的调调,倒挺像......
还未等他细想,树上突然掉下个马蜂窝,场面瞬间慌成一团,有公子直接跳了湖,被承在托盘里的酒杯都被倾倒了一片。
萧仲伯离那马蜂窝最近,里面传来的“嗡嗡”声听得他头皮发麻。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腰带,活生生将他拖着后退了几丈远,可还是来不及了,马蜂四散,已经有几只飞来。
那拖着他腰带的人也不知是踩到了石子还是怎么回事,脚底突然踉跄了一下,萧仲伯咬牙,正想脱下衣服护住两人的脸,就听见破空的风刃声袭来。
瞬息之间,飞来的马蜂便被斩于地上。
萧仲伯拿开挡住脸的胳膊,便看见萧厉负剑站在面前,冷冷地看着他。
“多谢六弟。”萧仲伯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衫,却听萧厉问道,“你是谁?”
站在萧仲伯身后的黑衣侍从缓缓上前,他抬起头,露出一张泛黄陌生的脸。
“回六殿下,在下是大殿下的侍卫。”
陌生的声音。
行礼时的手上也布满了斑驳的伤痕。
陌生的身体。
萧厉久不回应,似是困惑,那黑衣侍卫抬起了头,清澈的黑瞳看着他。
陌生的眼神。
大风吹来,满树桃花散开,风席卷着花瓣,挂在了对方的鬓发上。
“皇兄,你这侍卫身手反应俱是上乘,更难得的是忠心,不如借我几天,我正好要外出一趟。”
萧厉挑眉看向萧仲伯,萧仲伯正想拒绝,就看见对方笑里藏刀的眼神,他打了个冷颤,“只借几日,用完了可要将人好好换回来。”
“那是自然,”萧厉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人,“跟我走吧,现在,我才是你的主子。”
那人听话地亦步亦趋跟着萧厉坐上马车。
“叫什么名字。”萧厉靠在马车上,闭目并不看他。
“回殿下,属下没有名字。”他的声音有些哑,似是刚生了场大病。
“既如此,我给你赐名,你可愿意?”
萧厉睁眼,剑鞘抵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剑鞘越抬越高,他的脖颈已到了极限,费力地点了点头。
“不如就叫,”萧厉停顿片刻,倏然一笑,只是笑意并未抵达眼底,“玉奴,如何?”
第37章 “再杀我一次吗?”
他捂着脖子咳嗽了几声,“玉奴谢殿下赐名。”
萧厉收回剑鞘,看不出喜怒,“罢了,你是皇兄的侍卫,本不该由我赐名。”
“无妨,殿下喜欢唤什么便唤什么吧,属下只是殿下的玉奴。”玉奴抬起头,萧厉只是摩挲着檀木珠,过了半响,才轻轻“嗯”了一声。
主子的喜怒向来是下人们不敢随意揣度的,他低下头,坐在马车的一角。
马车内安静下来,只能听见车轮滚动的声音和细微的呼吸声。
玉奴控制不住,又咳嗽了一声。
虽是低着头,但也能察觉这动静惊动了萧厉,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原以为他会问些什么,但最终他还是移开了目光。
马车很快驶入宫门。
沈怀玉在床上躺了半月有余,假死之药欺瞒天道,对人的损伤不可逆转,他会时不时的就会脚步虚浮咳嗽轻喘。
本想趁着这次春游宴打听些消息,谁知竟会碰上意外,在他拽上萧仲伯腰带的那一刻,沈怀玉就猜到萧厉会注意到自己。
原本他还有些侥幸心态,自己不仅易了容,还将身上的肤色都用药草染黄,裸露在外的双手也用假皮覆盖。
甚至他还向侍卫学习过姿势和神态。
但即使如此,萧厉还是认出了他,或者说是怀疑?沈怀玉第一次有些看不透萧厉了。
也许,以前也只是萧厉在自己面前从不刻意隐瞒,但只要他想,却是谁也猜不透的。
沈怀玉在心里苦笑几声,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他知道萧厉是在生他的气,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皇帝不杀他,却能让其他人要他的命,只有沈怀玉不在了,沈家人才能在这天子的江山中获得一处栖身之地。
毕竟,对皇帝而言,最有威胁的,便是他。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思来想去,唯有一死,方可破局。
萧厉方才回朝,自己这个乱臣贼子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联系对方。
沈怀玉幽幽地在心里叹口气,若是认不出自己多好,便只当自己已死。
偏偏,一眼便认出了。
沈怀玉心下方寸大乱,却不知如何是好,他对萧厉总是无可奈何的。
马车停下,沈怀玉神思不属竟被这惯力一推,向前载去。
脖子后面的衣领被人拽住,跟拎鸡崽似的,萧厉提着他的衣领,他抬头,就对上萧厉严肃的眼神。
......皱眉做什么,看起来像老了十岁。
“多谢殿下。”自己这个侍卫还让人主子来救,实在是......玉奴低下头,羞愧难言。
萧厉见他坐稳,松开手,“下车吧。”
今时不同往日,萧厉早已不是冷宫的那位不受宠皇子,他搬进了距离乾坤宫不远的宫殿,这是仅次于太子的待遇。
殿内宫女太监无数,熏香阵阵,沈怀玉跟在萧厉的身后,琢磨着该如何给不远处的萧仲伯的住处传信。
他人虽不在,但计划还是要进行的。
“殿下,这是我刚泡好的茶。”一位红衣侍女盛着托盘走来,微微伏身,看到了萧厉身后有个陌生的人。
“殿下,这位是?”春红展颜一笑,玉奴不为所动地跟个木头似的站在萧厉的身后。
萧厉接过那杯茶,“是大皇子的侍卫,在我们这里暂住几日。”
春红点点头,正盘算着哪间侍从住的屋子还算整洁,“那他是住在哪里呢?”
“睡我房中的矮榻上。”萧厉将茶杯放回春红手里捧着的托盘中。
“这样啊...欸?”春红听清后瞪大了眼,“是殿下的,屋内吗?”
萧厉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说,不然呢?
春红游魂似的端着茶杯飘走,天呐,殿下怎么出去一趟回来性子都变了,明明最不喜人接近,虽然以前小时候怀玉哥哥还在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想到沈怀玉,春红的情绪低落下来,默不作声地去萧厉房中收拾矮榻。
沈怀玉认出了少女便是春红,这丫头的眉眼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
将他带回来之后,萧厉就离开了,也不知道去了哪。
沈怀玉在宅子里走着,估算了一下院墙的高度,以自己如今的身子,爬个墙送个信什么的应该也没什么要紧吧。
沈怀玉踮脚一跃,试探高度,飞上了墙头,正想下来,就和从路过的春红面面相觑。
“别出声......”可惜他话还没说完,墙头下的春红就惊叫起来。
“你你你!”春红看着他危险的姿势,“你快些下来,摔了怎么办?”
沈怀玉扶额,这姑娘长大了也这么咋呼。
刚想落地,熟悉的腿软感又来了,沈怀玉左脚一滑,身子一歪,差点从墙上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