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阴郁受重生了(67)
几乎是同时,有人一脚踢开花瓶,另外一个人则是将我迅速扯开。
我没反应过来,就摔入后者的怀抱。待闻到药香味,才意识到抱住我的人是林重檀。
林重檀抱住我后,又迅速松开手,此时踢开花瓶的钮喜已经回到我身边。
我看一眼林重檀,就继续往庄贵妃那边跑。庄贵妃看到我跑过来,急得都哭了,“从羲,你不要乱跑。”
我飞快挤到她身边,抱住她,“母妃,我没事。”
地动的出现让二皇子大惊失色,不过这场地龙并不剧烈,也没有持续多久,就平复下来。
随着时间推移,叛军渐落下方,二皇子本就不太好看的表情越发难看,他变得焦急不安,频繁回头。
我猜到他在等什么,他在等打到奉天门的叛军来接应他。
但我觉得恐怕根本就没有叛军,二皇子从头到尾都被骗了。
果不其然,这场愚蠢的逼宫也以一种极其荒诞的形势结束了,二皇子孤立无援,身边的亲卫全部死光,只剩他一人站在尸堆中。
他看着突然不用人搀扶也可以挺直身体,寒着脸看他的皇上,在这一刻终于想明白一切。二皇子目眦尽裂,拿着刀指着太子,“你设计诈我,诈我!你故意让我听到你和你的人对话,以为你给父皇下毒。”
他又扔下刀,跪在地上,向皇上祈怜,“父皇,儿臣真的没有一点谋反忤逆之心,儿臣只是想救父皇。”
“你到底是想救朕,还是想逼宫,你自己心里应该一清二楚,你身为长子,不想着以身表率,只想着皇位,为了皇位,甚至不惜残害骨肉血亲,祸害人命,实属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朕没有你这个儿子!”
皇上的话让二皇子面如死灰,随后他重新捡起地上的刀,长笑道,“是儿臣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还是父皇你偏心?儿臣才是父皇的长子,可父皇永远只在乎老三,最疼爱小九,儿臣不服,明明都是父皇的孩子。”他将刀慢慢横在自己脖子上,“儿臣没有别的话可说了,儿臣的母妃对儿臣所作所为一概不知,还望父皇不要迁怒儿臣的母妃。”
二皇子自刎了。
我捂住庄贵妃的眼睛,不让她看到这血腥的一幕。
此时,天空燃起信号弹,太子见到信号弹,在皇上面前跪下,“父皇,儿臣幸不辱命,已将乱党全部缴杀。”
皇上沉默了一会才说:“好,做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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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虽死,但皇上怕宫中还有二皇子残党,令人彻查,进士们也被暂时留在宫里。
我在确定庄贵妃宿下后,带着钮喜偷偷去了进士们休息的恩籍殿,恩籍殿原先存书用的,现在暂时收拾出来,给进士们休息。
钮喜打点好守在外面的士兵,我才走入林重檀休息的房间。因是暂时收拾出来的宫殿,床榻都没有,棉被就铺在叠好的书本上。
林重檀躺在书本堆成的临时床上,听到我进来的动静,立刻问了句,“谁?”
我没有答话,只是反手将门关上。林重檀已经发现是我,他从床上坐起,先是拧着眉下床看外面的情况,又踱步到我旁边,“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我看着他,把袖中的印章拿出来。
林重檀看到印章,果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只是说:“原来这个在小笛这里。”
他准备拿回去,但我先一步把印章攥在手心里。
“你知道那封信对不对?”我问他。
林重檀眸光略动,慢慢点了下头。
我咬了下牙,“你明知道我想害死你,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林重檀没说话,我见状主动吻上他的唇。
我没有林重檀聪明,他很多时候都能猜透我在想什么,所以我总是输,可这一次他输定了。
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本能会去护住自己最在意的人。
林重檀被我亲吻后,先是想推开我,但听到我软着声音唤他檀生后,却改推为抱。他将我抱起来,压在书上。我闻到书墨的味道,以及林重檀的味道。他反客为主,从我的唇瓣一直亲到耳垂。
被他含住耳垂的时候,我不由地吸气。
林重檀听到我的声音,身体顿了下,随即准备松开我。我却没有准备放过他,我搂着他的脖子,固执地问:“为什么要帮我?要救我?”
他不说话,我就抓着他一下下亲他的脸、他的唇。
林重檀几乎从不跟我直白地说情话,但今夜不知道饮酒的缘由或是什么,他跟我说。
“你想杀我,我也爱你。我原来以为世上情爱二字最为可笑,但我发现是我自己愚昧看不清自己的心。”
他自嘲地笑了笑,继而拿下腰间的香囊包。香囊包里面有个小小夹层,我看到他把夹层里的装着白色粉末的小鼻烟壶拿出来时,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何物。
直到他说:“我的每个香囊包、药包里都有你的骨灰。你不在的时候,都是它们陪着我,就好像你还在我身边。”
“小笛,别恨我了。”林重檀带着哀求意味跟我说。
第56章 立秋(2)
一种深深的毛骨悚然加恶心感爬上我心头,我盯着他手里的精巧鼻烟壶,只想将其夺过来。
人死讲究入土为安,若死后得不到安宁,灵魂只能在世上无助漂泊。
那是我的骨灰,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杀了我还不让我入土为安。若我没有死而复生,岂不是生生世世都被困于他身边?
林重檀怎么能用这么深情的口吻说这么恶毒的话?
他让我不恨,我怎么能不恨?
我和他之间隔着两条人命,我的命,良吉的命。
大抵我沉默地盯着他手里的鼻烟壶太久,林重檀察觉到异样,他低声唤我的名字,“小笛。”
我抬起眼,缓缓摇了摇头,“我还不能做到。”
林重檀生了一双极好看的眼睛,瞳如山涧水,睫像林中草。他长睫一抖,山涧水随之晃荡。
我把剩下的话补充完,“我只能说我可以试试,但林重檀,如果你再辜负我一回,我发誓一定会杀了你,不顾一切杀了你。”
此时山水草木如获新生,他重新将我揽入怀,声音有些哑,“好。”
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像我原来那样做的一样。我需要装成原谅他的样子,装作被他虚伪深情感动的样子,装作我和他之间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就好像我还是林春笛,他是对我好的林重檀。
过了一会,我听到钮喜在外面提醒的敲门声,推了推林重檀,示意他松开我。他也听到声响,松开我,又替我紧了紧脖子上的披风系带,“回去路上小心些,别受寒了。”
“嗯。”我转身欲走,可才走两步,又被林重檀拉住手。我不由转头看向他,他面容被烛火照耀着,莫名透出一种脆弱感。
也许是我看错了。
林重檀见我回头,才慢慢松开手。
我略微思索,走回去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下,“这是你今晚救我的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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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的事连查了七日,宫里死了许多人,宫外也是。二皇子虽然让皇上不要牵连他母妃,但二皇子的生母还是被褫夺封号,落个终生幽禁的结局,至于二皇子的母家更惨,男斩头,女为奴,年长年幼者流放边境,终生终世不得翻身。
我和庄贵妃这里也被查了,但我们这里自然是没有查出什么东西,第八日皇上就到华阳宫用膳。
用膳时,他跟我提起还被关在大理寺的四皇子。
“你去接你四皇兄出来吧。”皇上说这话时,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交代我要多吃点,但我注意到他鬓角多了一缕白发。
想来二皇子的事,皇上心里应还是痛的。
亲生儿子自刎当前,焉能不痛,但我始终有些不明白,既然知道二皇子有异心,为何不直接点明,幽禁也好,赶去外地也好,为何非要闹得父子相残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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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到四皇子的时候,他身形本是高大强壮的那一挂,现下瘦了许多,形容枯槁,但他看到我的第一反应还是冲我笑,“从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