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阴郁受重生了(135)
我一人站在殿内,忽地想起今日似乎是太子的头七。为保全皇室颜面,太子的身份并没有被揭穿,但以谋逆罪判了刑,尸身不可入皇陵,草草葬了。
太子死后的第三日,刑部尚书拿清点书给我,上面记录着东宫和荣府的财产,一一都被清点清楚,充入国库。
我在清点书末尾发现奇怪的东西。
“两件男式婚服也要记载吗?”我问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尴尬地笑了下,“规矩是物无大小,都需记下。”
刑部做事果真仔细,连婚服的尺寸都量了。我随意一扫,发现两件男式婚服的尺寸有些不同,但我也没往心里去,将清点书交还给刑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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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东宣王和两位藩王意见依旧达不到统一,我看他们吵得不可开交,想了想,还是插话道:“就由我出使北国吧,再让朝中的凌文议大人陪我一起,现在时间的确拖不得了。叔祖父,你无需太担心我,我跟北国人打过几次交道,他们不是会杀使臣的人。”
其实我这话说得并没有十全把握,可正如我话里所说,没有时间了。我不想臣民再经战火,流离失所。
此次蒙古来势汹汹,如若不能说服北国,那我之前所做皆是白费。
东宣王虽还是不愿意,但最后在我本人都同意的情况下,他也只能点头。他临出宫前,握住我的手,“你是个好孩子,邶朝有你,是邶朝之幸。”
此话太重,我实在担不起。
其实我一开始只是自私地想护住庄贵妃和皇上,但一步步走过来,我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重得我已经没法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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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使的日子定在明日下午,今日华阳宫的众宫人忙得脚不沾地,反而我这个正主倒是阖宫最悠闲的。
这一去北国,再回来,至少也要两个月。钮喜怕我吃不惯路上的食物,尤其是北国的食物,让御膳房做了许多能在路上保存很久的干粮。
这半日的时间,我去了一趟天极宫。国师精神好了许多,他知道我要去北国,没说什么,只是将一本佛经递给我,又伸出手在我眉心轻轻一点。
“诸法因缘生,我说此因缘。因缘尽故灭,我作如是说。痛不可免,劫不可躲,也许这正是缘法。”
我愣怔住,旁边的彩翁抢先一步开口,“师父,我听不懂。”
国师浅浅一笑,“本就不是说给你听的,你无需听懂。逢舒,这一路恐怕也很难,你将彩翁一起带上吧,它没去过塞外,去看看也好。”
我倒不想带上彩翁,因为这一路怕是不会比之前轻松,彩翁已经跟我吃了很多苦,加上国师身体未好,我更想让彩翁留下。但国师态度坚决,第二日彩翁还是跟我一起坐上去北国的马车。
我都坐上马车了,突然又从马车下来,往前跑。众人不明所以,浩浩汤汤一群人跟着我后面跑。
“九皇子,当心!”
我一路跑到藏书阁,拾阶而上。每上一层,我都不可避免地想起一个人——
林重檀。
他曾在这里修纂古籍,耗费很多心血。我每次来找他,他都在伏案而作。每日总是第一个到藏书阁,最晚离开。
我终于跑到前几日停留过的那一架书架前,将我放回去的诗集取出来。我拿出来后,就放入怀里,没有停歇又往华阳宫跑。等我跑到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钮喜走到我旁边,“九皇子,您是想找什么?”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喘着气走到后园的一块空地蹲下身,徒手开始挖地。钮喜见状,当即叫众人一起挖。
“九皇子,您找到是这个吗?”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捧出一堆东西大喊道。
我转眸看去,是我要寻的雪珠。我从对方手里接过,将雪珠一颗颗数过,“少了一颗。”
大家一听,都开始找最后一颗雪珠,大抵过了半刻钟时间,所有雪珠都被找齐。
我用手帕将雪珠包好,平稳住呼吸,“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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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马车,钮喜端了水帕过来,给我擦手。钮喜是认识雪珠的,但他并没有过问什么。彩翁则是好奇地看着我将雪珠放入匣子里,几年过去,雪珠一点变化都没有,半分腐烂生锈的迹象都没有。只轻轻一擦,便重回光洁模样。
彩翁歪着脑袋看半天,蓦地去叼,我怕它把雪珠吞下,赶忙拦住它,“这个吃不得,你……你吃了会生病的。”
“我没有要吃,我就看看。”彩翁看向我,“可以送我两颗吗?我想用来做窝。”
我很为难地拒绝了彩翁,为了弥补,我把自己冠帽上的深海珠拆了下来。彩翁看看我手里的深海珠,又看向匣子里的雪珠,似乎很纠结,许久之后,它还是接受了我手里的深海珠。
一路上,彩翁好像还挺喜欢那颗深海珠,好多次我都看到它稳稳当当将深海珠藏于屁股下。它大概是此行心情最轻松的了,白日的时候,还会站在窗棂上,迎面让风吹它的羽毛。
我心里有事,只能翻国师给我的诗经,有些翻还嫌不够,我拿笔墨抄写。
在连日披星戴月下,我们一行人终于抵达北国边境。一下马车,我就瞧见了前来迎接的北国人。他们个个身骑大马,为首的人是我认识的。
第117章 大寒(3)
这是我第一次来塞外,刚下马车,就被一望无际的绿吸引走注意力。草原的另外一头是辽阔的天际,闲云碧空,以及吹拂在面上的烈风。
不远处的北国人翻身下马,公羊律带着众人给我行了个礼,“九皇子不远千里而来,实属我们的荣幸,我们大王知道,特意派老朽来接九皇子。”
我对公羊律点点头,“劳烦公羊大人,不知什么时候能见大王一面?我从中原带了些薄礼,想让大王看看。”
“九皇子莫急,大王在王都,我们从这过去少不得要耗费些时间。”
虽在意料之中,但我还是有些失望,我想尽快能见北国王一面。一路上,我都没有太大心情欣赏风景,而公羊律仿佛是特意带我来观光一般,这处要介绍,那处要细说,连即将要路过的湖畔也要提。
“公羊先生。”我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住,“你来接我们已经很辛苦了。”
言下之意——话可以少点。
公羊律抚了一把胡须,笑吟吟道:“不辛苦,九皇子,你看看啊,多好的塞外风光,老朽私心认为这不输给软红香土的京城。”
原来是想证明他们国土也很好,我只能失笑地赞同。入夜时,我们宿的地方是帐篷。之前我带兵打仗的时候也睡过帐篷,但从未感受过这么大的风。
我躺在帐篷里,耳旁是呼呼的风声。忽然,我的脸颊一热,是彩翁凑了过来。
“你怎么还不睡?”彩翁问我。
我偏过头,“我怕这次出行是无功而返,还耽误了时间。”
彩翁蹭了蹭我的脸颊,“不会的,师父给我算过命,说我命很好,能活到老。我能活到老,就证明这次不会失败。”
我忍俊不禁,有了彩翁的宽慰,我心里仿佛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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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下来,我渐渐觉得公羊律好像在跟我打太极,路上走得慢不说,一问他北国王的事,他就笑着将话题转走。
从北国边境到北国王都足足走了近二十几日,这还是白日几乎没休息的结果。一入夜,塞外天气骤寒,根本无法行路。
可我没想到我到了王都也没能见到北国王,北国近侍前来传话,说北国王的塔塔娜侧王妃生孩子了,北国王去看望侧王妃,而侧王妃并没有住在王都,而是离王都数百里外的城都。
“那大王什么时候能回来?侧王妃诞下麟儿,我也想送上一份祝福。”我问。
近侍不苟言笑,只说北国王归期不清楚,又提及我们初入王都,需要接受洗礼。
我在这一刻意识到此次议和怕是很难,北国王明显不想见我,所以才先派公羊律带我一览北国风光实为兜圈子,又借由离开王都。
可现在我并不能说什么,只能姑且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