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他总在掉马[重生](85)
谢清霁道:“不必。今晨明溱带着钟子彦来,问我可要收徒。”
司暮脑海里警钟大响:“小师叔答应了?”
“若七日后他能通过试炼,收也无妨……怎么了?”
谢清霁终于意识到司暮神色有些古怪,哀哀怨怨的,可怜巴巴的。
他沉默片刻,轻声问:“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还是很生气吗?
气得书都拿反了。
谢清霁将视线挪到司暮手中书册上。
司暮顺着他视线一望:“……”
他面不改色地将古籍随手一扔,将手往谢清霁面前一伸:“小师叔,你闻闻。”
谢清霁搁下手中古籍,两只手捧着司暮的手,当真低头轻轻嗅了嗅。
然而他只嗅到了淡淡的墨香,约莫是司暮处理宗卷时染上的。
他低头时,几乎将脸都埋在了司暮手心。
司暮有些手痒,想捏捏那张欺霜赛雪的脸。但他忍住了,只肃然问:“闻出什么来了吗?”
谢清霁除了浅淡似无的墨香,别的什么都没闻出来。他试探着道:“你处理完宗卷没净手?”
司暮:“……”
司暮满面萧索,他瑟然叹了口气,反手就将谢清霁的手往下压了压,搭在案几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才道:“我浑身散发着酸味,小师叔,你闻不到吗?”
他强调:“醋味,浓得紧。”
在酒中客秘境里待了许久,谢清霁对这些话也有所理解了,他恍然,又有些不解:“你在介意钟子彦?”
好端端的,怎么和钟子彦计较起来了?难不成司暮是在介意钟子彦对六峰、对他的态度?
那也是不打紧的,到时候他和钟子彦说一说,误会消除,便也无事了。
司暮不说话,谢清霁担忧他心生芥蒂,想了想,将他想收徒的理由解释了一遍:“弟子们虽能去剑峰参详,但到底比不得我亲自教导。师尊留下的剑术,我不忍失传于世。”
他鲜少会和别人解释做某件事的缘由,故而言辞生疏,但还是尽力将话说清楚了。见司暮还是不吭声,他又缓声猜测着问:“你是不想我收徒吗?还是不喜欢钟子彦?”
司暮叹口气,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谢清霁的手腕,慢慢道:“倒也不是,小师叔愿意收徒弟,我还是很高兴的……”
虽然他总是忍不住生出想把这只小狐狸藏在自己怀里、谁都见不着碰不着的念头,但看见总是将自己尘封在厚墙之后,孤零零冷清清的小师叔终于愿意踏出一步,去和他人相处。
他还是很高兴的。
高兴中又有点怅然,一种自己窝里的宝贝要被别人看到了的怅然。
司暮惆怅地喃喃:“以前能肆无忌惮靠近小师叔的人、甚至能住在小师叔身边的,只有我一个,现在要多个钟子彦,我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
谢清霁看着他失落的模样,抿了抿唇,鬼使神差地开了口:“没有肆无忌惮。”
见司暮将视线投过来,谢清霁强作镇定:“不会让他在这住下的,不过是偶尔指点罢了。”
他屋边只有一间小屋,是以往辟给小司暮住的。
以后也只会有这么一间,不会再多。
这算是变相地肯定了司暮在他心里的地位了。
司暮在微愣之下立刻狂喜,他也没想到谢清霁会对他做出如此承诺,自个儿美滋滋了一会,心说他努力了这么久,还是有用的,然后又想到了什么:“小师叔,明溱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若是昨天之前,司暮大概是会对这个传言嗤之以鼻。
这么多年来,他可没见过谢清霁喜欢过什么人。
可昨晚之后,他就产生了一种事情要失控的感觉——谢清霁似乎有事情在瞒着他。
或者该把似乎两字去掉,他莫名就很笃定,谢清霁有事在瞒着他。
不仅瞒着个“小黑球”的存在,还瞒着点别的。
拜良好记忆所赐,司暮忽然就想到了很久之前,小狐狸还倔强着不肯承认身份的时候,他曾问过小狐狸,有没有喜欢过的人。
当时小狐狸回答什么来着……
小狐狸说,有。
司暮就跟心里装了只老虎似的,那老虎嗷呜乱叫,爪子乱刨,将他心肝都刨得生疼。
他暗中紧张,偏又要故作轻松镇定,装作随意地问:“小师叔喜欢谁啊?”
谢清霁定定地看着司暮。
司暮和小黑球的样貌还是有所不同的,当年的小黑球看着要年轻稚气些,而现在的司暮,无论是样貌还是体格,看起来都成熟可靠了很多。
他视线微微下移,看到了司暮的喉结。
司暮正被谢清霁的沉默弄得心神不定。
他喉结滚动了几次,一上一下的,频率有点快,但他自己没留意。
他紧紧盯着谢清霁的唇,那两片薄唇微微抿着,色泽粉嫩。大概是因为平时爱吃甜食,那唇亲起来软软甜甜的,就是不知道待会儿说出来的话会不会带着剐人的刀片……
司暮正胡思乱想,忽然就看见那两片唇微启,吐出来轻轻柔柔的两个字。
“你啊。”
司暮愣了。
谢清霁等了一瞬,没等到回应,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以为司暮对这回答不满意。
他想起方才画册里学到的东西……他其实只看懂了第一页,不过也算是学会了个动作了。
可以先试一试手。
他迟疑了一会,轻轻将手从司暮掌心下抽了出来。
然后虚拢成拳,抵在司暮肩头,微微用力,将司暮往后一推。
画册里的人或是在床榻上,或是在案几上,或者是荒郊野岭……总之不论在哪,都有个共同点,就是位置宽敞,推起人来不受约束。
但司暮现在这位置不行,他身后有个座椅把手,故而并不能完全被推倒。
谢清霁将他推倒了一半,怕座椅把手硌着司暮的后背,便没再用力,略略起身,朝司暮倾身而去。
位置太狭窄了,书案限制了谢清霁的发挥,他只能尽量和司暮重叠,一手撑在司暮身侧露出的半截把手上,一手搭在司暮肩头,埋头。
柔软的唇在司暮的喉结上轻轻碰了碰。
司暮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咕噜一声,喉结再次滚动。
谢清霁觉得这喉结有些有趣,忍不住又轻轻碰了碰,才微微后移了一点,仰起头来,和司暮视线相碰。
“喜欢你啊。”他坦诚地重复了一遍,眸底清澈如泉,盛满了纯粹无暇的光。
……
司暮最近很飘飘然。
寻常走个路都带着风,满面欣然掩都掩不住。
六峰掌事大长老看着他这毫不稳重的模样,有点嫌弃,只苦于那是自己顶头上司,不可轻易得罪……他可不想再通宵替司暮君处理没完没了的宗卷!
他想了想,委婉道:“君上,您这几日暂且别在树下走动。”
司暮:“嗯?”
掌事大长老恭恭敬敬道:“属下怕树枝横生太长,挡了您起飞。”
司暮回过神来,发现被自己峰的大长老嘲笑了,他磨了磨牙,转而又宽容地哂然一笑:“我心情好,不和你计较。”
他步履轻快,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停下来,转头道:“我有个事想和你说。”
“君上请讲。”
司暮轻飘飘道:“有人说喜欢我。”
哦,就这事啊,就这也值得司暮君您飘成这样?
“您风姿卓绝,宗门里许多小弟子都是仰慕您的。”掌事大长老四平八稳地回答。
“那人还亲了我。”司暮回味无穷地摸了摸下巴,“当然我也亲过他,感觉很不错。”
诶嗨?有故事!有大发展!
司暮君那金屋藏娇每年共饮美酒的传闻传了百余年,都没个结论,他们只暗中猜测,是大美人始终不从。
难不成司暮君终于搞定神秘大美人了?
他们六峰,要喜迎女主人了?
掌事大长老闭紧了嘴,默默竖起两只耳朵,等待司暮君继续往下说,可司暮君却只说了这么两句,将人好奇心吊了起来,就不管不顾地走了。
掌事大长老:“……”
淦!
最痛恨这种八卦说一半的人了!
他站在原地,看着司暮又朝主峰而去,突然发现,自风止君重返之后,两位君上的关系……好像平静了许多。
再没有不相往来,也没有见面就打。
或许是因为天道的缘故?
掌事大长老欣慰地想,也挺好,天道大敌在前,两位君上能联手相抗,也总好过窝里斗啊。
若能借这个机会,缓和一下两位之间的关系,那再好不过了。
不过说起风止君,掌事大长老又忍不住想起来,早几日曾听明溱说,风止君坦诚有喜欢的人了。
也不知是谁,能被风止君喜欢,那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等等。
掌事大长老一个哆嗦,僵硬地开始回想。
数百年前风止君和司暮君决裂分峰而居的缘由是什么?
是两位都看上了同一个人,争夺不得,愤而决裂。
掌事大长老表情崩裂,呆立原地,无法克制地脑补出几场大戏来,只觉心情跌宕起伏难以言述——都说历史总会不断重演,这回这两位,不会又那么恰恰好的,喜欢上同一个人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司猪猪:卧槽小师叔去哪里偷偷补课了!!!
第66章
宗门里各种传言再次风起云涌。
明溱和六峰掌事的胡长老偶然碰见,一番交流后惺惺相惜, 开始凑成一团, 为各自君上的事儿操碎了心。
对此两位当事人暂时无暇顾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