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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他总在掉马[重生](6)

作者:今夕故年 时间:2020-03-23 12:58 标签:甜文 重生 仙侠修真 年下

  钟子彦赢了比试,本该感到高兴,但眼下场景并不允许他高兴。
  他收起木剑,随着大众一起行了礼,在明溱的示意下也退回了人群中,然后悄悄打量司暮。
  别的少年看司暮,眼底都是殷切而充满盼望的,唯独他眼底只有狐疑和猜测。
  昨夜他怕管事发现,并不敢走得太近,有些话听不太清晰,但他好像是……有听见君上两个字。
  只是当时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弧月空降一事上,一时竟也没反应过来,今天见着了司暮君才恍然大悟——
  飘渺宗里,如今能被以“君上”称呼的,除了司暮,再没别人了啊!
  弧月搭上的大人物居然是司暮君?
  钟子彦下意识觉得不可能,弧月要真搭上这么个大人物,何苦还要来和他们一块儿参加历练?
  然而下一刻他就听见司暮君轻笑一声:“有啊。”
  司暮君懒懒散散地朝谢清霁的方向一抬下巴,饶有兴致道:“我觉得他根骨不错,有心要收他为徒,明溱,你替我去问问他肯不肯?”
  众人登时神色各异,特别是钟子彦,憋着气,一张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白,最后定格成锅底黑。
  站在他旁边的、和他同住的另一个少年章浩,察觉到他情绪反复波动,试探性地叫了声:“子彦?你怎么了?”
  钟子彦紧紧盯着谢清霁,没吭声。
  章浩就以为钟子彦是抹不开面子——明明自己赢了,被君上看中的却是输了的对方,这事儿搁谁身上都受不住。
  章浩出身市井,年纪小小就看惯人情世故,他发现钟子彦挺厉害之后,预测对方前途不凡,便时常有意讨好对方,想趁早打好关系,以后好攀附着往上爬。
  此时见钟子彦心情不好,他赶紧宽慰道:“子彦,就算君上收了他为徒也没事,你这么优秀,肯定能拜入飘渺宗的,到时候……”
  他自以为是地劝慰了一通,末了还情真意切地反问了一句:“子彦,你说是吗?”
  钟子彦还在琢磨司暮和弧月的关系,偏生不得清静,有人在耳边不断地叽叽咕咕,他皱了皱眉,大少爷脾气上来,头都不回,没好气道:“你别吵了行不行?”
  他语气很不耐烦,章浩止声,脸色微变,觉得自己一腔好意被辜负,脸色变了几变,最终还是忍住了没再说话。
  只是眼底飞快地掠过了一丝不甘。
  钟子彦这边的小动静并没有引起大家注意,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神色平静一言不发的少年身上。
  迟舟忍不住啊了一声,替他着急:“弧月,这是个好机会啊!”
  这么好的一飞冲天的机会,不抓牢的那都是傻子啊!
  就在众人充满艳羡的注视中,谢清霁终于开了口。
  ——却是拒绝。
  明溱长老好像也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个答案,眼一眨,也有点不可思议。他回头看了眼司暮君神色,发现后者笑容微不可见地淡了些,立刻又回过头来继续卖力搅浑水。
  “怎么就拒绝了?据闻你方才符纹画得不错,六峰正是主修符箓阵法的,你拜司暮君为师不是恰恰好么——或者你想学剑术?”
  明溱长老露出个意味深长地笑来:“君上剑术曾师从风止君,也是不赖的。”
  谢清霁:“……”
  谢清霁:“……?”
  一百年不见,他主峰的长老叛变去司暮手底下了?
  谢清霁面无表情。
  司暮当年与他同住一峰时,可从没见他有多认真练剑,成日琢磨着气他倒是真的。谢清霁自认是个很冷静的人,但不知怎么的,撞上司暮的事就要被气得七窍生烟。
  所以后来才……
  “嗯?弧月?”
  谢清霁不自觉飘远的思绪猛然回笼,他抬眼,不咸不淡地看了眼司暮,淡淡道:“风止君曾留下一座剑峰。”
  他下颌微收,语调四平八稳波澜不惊:“——我可以去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谢清霁的剧本《满级大佬重回新手村》;
  司暮的剧本《论年下如何变成年上(bushi)》;
  迟舟的剧本《不修仙就只能回去继承家业》;
  钟子彦的剧本《我太南了我上辈子就是个指南针》。


第6章
  那天司暮收徒一事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在谢清霁说完那句话之后,他轻轻挑眉,唇角仍旧勾着笑,却是淡了许多,那种散漫的气场也收敛了些,变得有些冷淡起来。
  他凝视着少年许久,意味不明说了声“也好”,便转身离开,留下众人各自心思百转。
  ——风止君从来不收徒弟。
  不过他特意辟开了一座山峰,在石壁上留下了无数道剑意,随弟子们去观摩领悟。
  也算是另类的传授。
  可风止君毕竟早已逝去,剑术再高深又如何,哪里比得上活生生炙手可热的司暮君?
  众少年对谢清霁的选择极为不解,但私下里又是悄悄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司暮君既然开过口,就意味着他有收徒的意愿,谢清霁拒绝了,就代表着他们还有机会。
  飘渺宗入门试炼一共三回,第一回 是报名,筛选掉一部分年龄不合适的,第二回便是这些课,授课长老们通过观察少年们的表现,筛选掉一部分根骨资质实在太差的。
  这些课并不算太难,都是入修仙道的基础课,少年们受司暮那一回刺激,上课都认真了许多,渐渐的,也有人画得出符来、能提剑耍个三两招了。
  反倒是谢清霁在逐渐泯然众人矣。
  自那天之后,他再没有别的“出色”表现,行事也尽量低调,安安静静的,有人来问他符纹怎么画,他便简单讲几句,别的话再不多说。
  而司暮也是再没出现过,好像那天他就真的只是酒醒之后心血来潮扒拉个热闹,扒拉完了就回去继续当高高在上的君上,和这些未入门的小少年们再无关系。
  随着最终试炼的日子越来越近,气氛越来越紧张。
  少年们又遗憾又紧张又害怕。
  遗憾是司暮君可能不会再来了,紧张是不知道会不会有别的峰主长老之类的会来破例收徒,害怕是最终试炼过不去,只能黯然离开。
  连性子大大咧咧的迟舟都难免有些紧张,在又一次画符纹失败之后,他有点丧气地搁下笔,撑着下巴问谢清霁:“我要是不能拜入飘渺宗那可怎么办呢……”
  他很愁苦:“我要是不能拜入宗门,就得回去继承家业。”
  旁边有个与他相熟的少年听得他抱怨,笑出声来,凑过来打趣:“回去继承万贯家财多好呢,到时候你就当个纨绔子弟,天天美人美酒好相伴,快快活活不好吗?”
  迟舟的愁来得快消得快,他性子爽朗,和少年们都熟稔,于是笑骂了一句:“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你就不能夸夸我?”
  那少年便一本正经地拍拍他的肩:“那成,我重来。你听好了,我们迟哥啊,风流倜傥聪明绝顶神机妙算大智若愚……”
  两人嬉笑怒骂闹成一片,谢清霁静悄悄地坐在一旁,偏头看他们,手上提着的笔久久未落,墨水吧嗒一声滴在纸上,晕开一个墨点。
  他身边一直没什么人,独来独往了几百年,早就习惯了独自静默。
  当风止君时,旁人惧他手中剑,不敢多话,他还没什么感觉,重生之后,他成了个普通少年,每每看着迟舟和别人玩闹成一片……
  偶尔就会有一丝奇怪的寂寥感涌上心头。
  身边喧嚣热闹到极致时,他甚至会生出来一丝想要模仿、想要参与的冲动。
  只是他真的独自一人太久了,就算是身处热闹之中,也不知道该如何融入,只能茫然地徘徊在外,不知该做什么。
  谢清霁听了一会,将少年“夸赞人”的那一通说辞默默记了下来,想了想,又将他们画着符纹的纸张抽了过来,趁着墨迹还未消,勾出上边的错误。
  他在少年们身上学了东西,总要回报一二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间,谢清霁也重生了快一个月了。
  他迫切地希望尽快恢复修为,早前的习惯也保留了下来,早晚都要去练剑,吸纳灵气转换成灵力,想尽快疏通经脉。
  迟舟时刻惦记着“不努力就要回去继承家业”,积极跟来。
  他是谢清霁重生之后认识的第一个人,谢清霁对他感观还不错,见他跟着来,偶尔也会提点一二。
  也不多说,只简单一两句,就足够迟舟惊呼哎呀好厉害了。
  谢清霁爱清静,不善与人交流,又秉承低调宗旨,挑得地方都比较偏,没什么人会来。
  迟舟知他性子,也没呼朋引伴,两人早上晚上一块儿练剑,倒也和谐。
  就是迟舟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谢清霁总是不肯用木剑,总是折一枝树枝凑数。
  对此谢清霁也没多解释。
  他修为没了,但心境仍存,他心中的剑意就是他最好的无形之剑。只是不想吓着迟舟,才老老实实折枝代剑。
  飘渺宗独拥一条大灵脉,山上灵气充沛,周围都是些灵花灵草灵木,每日折个一两根并不妨碍,不过谢清霁练完剑后,还是会将树枝搁回树根边。
  这样灵树能自发将那树枝残留的灵气重新吸纳回自身。
  这日晚上,两人练完剑,谢清霁照旧将树枝搁在树根边。
  他弯腰时,头微垂,露出一截修长颈脖,在温润月光下,更显得瓷白如玉,没入微松的衣领中。
  刚站直身,就听见迟舟诧异地诶了一声,“弧月,你的脖子是不是被虫子咬了?锁骨那儿,有点红红的。”
  迟舟说着,就探头探脑凑过来想细看,谢清霁偏头看了他一眼,下意识抬手掩住了脖子。
  他衣领一向是扣得很紧的,只是方才练剑时动作幅度有些大,扯松了……谢清霁手指无意识地在锁骨尖摩挲了两下,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一蹙,飞快扣紧衣领,声音不自觉紧了两分:“无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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