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食美人[重生](35)
他把破了的塑料袋扣起来,把剩下的橘子捡进去,一齐递给她。慎秋一起帮她捡,她冲着慎秋的方向道了谢,是一个很有礼貌的长辈。
买水的江揽云回来了,注意到他旁边的女士,眸色有些诧异,又转眼看了看慎秋,见他似乎一点都没察觉的样子,也就没提。
他给慎秋递了一杯水,自己转开一杯咕嘟咕嘟灌了好几口,本来晕乎乎的脑袋因为下车吹了会儿风也就好了许多。
“走吧,我们去民宿。”
“恩。”
那女人的老公也回来了,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快快快,公交来了,我让他等我一会儿,你先去,我来提东西。”
她本来也想拿点东西,可那男人全部包揽了:“你肚子有孩子,小心一点,别做这些事,我做就行。”
这儿的公交只有一条固定线路,都是乘客喊停就停的,下车也没有固定地点,喊声司机让他停下就好,都是乡里乡亲,互相都亲切点。
两个人一起去上了车,男人对女人很是维护。看样子应该有五十岁的年纪,可真实年纪却只有四十,可这也算是大龄产妇,需要精细点照顾着。
慎秋看着他们的背影才说了句:“原来是怀孕了啊,刚刚捡橘子的时候我还以为她有腰伤,下蹲才不方便的。”
江揽云闻言倒是有些震惊,怀孕了?
慎秋没认出他父母他能看出来,毕竟他只看过照片,照片是几年前的,和现在虽说差不了多少,可亲眼见了却还是和在照片上看很不一样的。
江揽云是因为调查的原因,对着这两张脸看了无数次,早就能一眼看出来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这么苍老。
一直为孩子奔波,以泪洗面,两个人的工资都算不上高,一个是护士,一个只是公司小职员,为了找孩子早就花了无数心血,模样自然就比寻常人苍老不少。
十几年过去,那种热切的想要找到孩子的心早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陪伴,而这个时候,女方又再次怀上了孩子,这个因为孩子丢失而颓废的家庭打了一剂鸡血。
就算那个孩子找回来了,除了血缘关系之外,和他们也没多少感情了,倒不如花花精力培养这个新生儿,养老的时候也好有个人。
江揽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慎秋说,他只管拉着他赶快走,让他暂时先别想起来:“我们走去民宿吧,反正也不远,别做公交了,我晕车。”
慎秋答应了,江揽云面色现在还有些发白,不是很舒服的样子。
马路两边全都是树,经常有骑自行车的人路过,叮铃铃按喇叭响了一路,路过他们俩也都把目光直愣愣地送了过去。
大城市的孩子,长相和这里土生土长的孩子有着明显的区别,光是肤色就差了很多。不过这里白皮肤的外国人也不少。多数是因为他们长的好看的缘故,孩子们才盯着他们看。
慎秋被看得有点不自然,总是低着头躲避目光。
好在民宿很快就到了,这次的老板是汉族人,是来这做生意的,已经做了几十年了,全家都迁到这里来了。
一切整顿好了之后慎秋才倒在床上,这新屋子也好看,窗子推开就是一条窄窄的小河,河对岸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绿意。
这次江揽云只订了一间,美名其曰是要节省,还不是为了更接近些。
祁星衍的那条消息到现在也没回复,他的电话也打不通,慎秋总觉得出了什么事,不然祁星衍是不会一言不合就消失的。
他坐在床上,翻阅着那条消息,江揽云进来,问:“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慎秋因为江揽云对祁星衍的态度问题一直是不怎么待见,他按掉了屏幕,把手机收进了包里:“没看什么,就是在担心入学面试而已。”
江揽云看见他的举动,也知道他的紧张,就当做没看见,对此视若无睹,连番退让:“没必要紧张,反正不管怎么样都能进去,说得再不好也都能进,老师们看看你的综合素质而已。”
“这样啊。”
慎秋接过江揽云手上的托盘,从里面拿了个点心,转移话题结束:“好吃。”他又连拿了好几个,给江揽云递了一个。
他装作无意地说了句:“我能出去看看吗?”
江揽云把那点心接过去,冲着他挑挑眉,看穿了他的意图,可没直说:“你觉得我该不该让你出去,之前在车上得时候不是还说很累下车要立刻休息的吗?怎么一到民宿可以休息了就要出门了?”
慎秋讪笑:“这不是不困了么。”
“行啊,去哪,我陪你。”江揽云爽快得很,一点没拦着。
倒是慎秋表情僵了半晌,然后才说了句:“你不是晕车吗?在屋里坐坐休息休息,我真不用人陪,又不是走两步就能丢,对不对?”
江揽云只是轻飘飘瞥了他一眼,慎秋就坐下不敢出去了。
“我不出去了,在这里也挺好的。”他笑笑,摸了摸头发,又回到了原来地方坐着,“我就是想着这地方不是不大么,我要是出去走走,或许能遇见我爸妈也说不定呢。”
这下江揽云更不可能让他出去了:“阮静女士人挺好的不是吗?你江阿姨人不也挺好的么,别天天念叨其他人了。”
慎秋的表情有点纠结,江揽云就过来让他睡觉:“别想了,先睡吧。”
“……可我不困。”
“那就一起躺着,聊聊天。”
他们聊的是学习方面的事情,如果慎秋这时候还在育英的话,根本没机会参加这场竞赛,因为这个学校是个很普通的学校,连比赛名额都没有。
上次老师对季如安说育英还不错也只是给了点面子而已,育英师资还没有育德的几分之一好,就连给学生们的资源也远远不如育德。
窗外的天显出深蓝,烟红色的晚霞印红了半边天,两方民宿离的似乎更近了点,这小镇囿着的沉闷气散了不少。
祁星衍自从那天出了血后,就被送进了医院,腿几天都不大能动。手机被祁星繁没收,一点都不让他和外界联系,至于他那什么金主,他一个地头蛇虽说不能掰得动大佬,倒也能咬下几口肉来。
反正索性就是个看上了的牛郎,犯不着为此得罪人。大佬单方面断了关系,祁星繁帮祁星衍单方面也断了关系,连他的生意也一起全部搅黄了。
这下没人再敢找祁星衍了。
祁星繁学习从不上心,天天逃课带着一帮子人混,倒也混出了不少名堂,至少出了这个镇,也都有认识他的人。他那张有辨识度的脸和身高,到哪有人能一眼认出他。
反正他现在私下在做生意,没告诉祁星衍,要是祁星衍知道了,肯定得让他滚回学校上学去。他那两条腿就算是断了,也得站起来和祁星繁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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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秋是十二月份的生日,江揽云是十一月份的,现在才五月份。这个生日一过,再过一个,他们就彻底成年了。十六近十七的年纪,没那么多小心思,得过且过。
江揽云总觉得他和慎秋身体上的关系近了不少,可其余一点进展都没有。他要是真把那话说出口,慎秋能跑的连影子都看不见。
这是他的直觉,他直觉很准。
慎秋躺在床上,总觉得旁边有一个监视器一样,转辗反侧睡不着,倒是江揽云的眼睛已经闭上了。他把手盖在江揽云眼睛上,然后悄悄问了句:“睡着了吗?”
没回答,那就是睡着了。
慎秋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来,然后穿鞋,下楼转转。江揽云不让他怎么样,他就跟憋着似的难受,怎么着也得反抗两下。
楼下没什么人,他一个人走了会儿,然后就看见了远远的一栋小楼。
从楼上看离的很近,可真走起来就显得远了,人在这一望无垠的地方显得渺小,像一只蚂蚁落进了草原,只剩下一点印记。
慎秋怕江揽云醒了,所以想尽快看一看,然后就回去。可两地确实离的有点远,他走了很久才到。
拉姆在门口看了过来,对他有点印象。
“祁星衍在吗?”
“你是他朋友吧,他在一楼左拐房间里休息,最近他生病了,你还是第一个来看他的朋友呢。”拉姆操着一口生涩的普通话,对着他笑的和气。
慎秋应了声,然后赶快去找他。门关着,他敲了敲门。
“谁?”祁星衍的声音很警惕,他给门上了锁,要是祁星繁又过来,他绝对不可能开门。
“我是慎秋。”
祁星衍有些惊喜,从床上坐起来过去给他开门,上了三道锁,花了些时间。等慎秋进去,他又把那三道锁锁上了,为了防祁星繁。
“你怎么来了?最近不上课?”他自己坐下,连一点动作都能牵扯到后面的伤口,疼的他咧嘴抽了一下,又暗骂了一句祁星繁,希望他在外面因为惹事能进局子里去。
说到底还是一起长大的情谊,祁星衍还是有点舍不得他的,不希望他死,希望他活着,能受点教训就行,现在没人管得住他。
“没有,已经放假了,一周后去上课。”
祁星衍的房间也垫了地毯,慎秋脱了鞋踩在上去,趴在他床边和他说话:“还是你这好,我都不怎么想回去了。”
“回哪儿?”
“隔壁,这次订的是隔壁的民宿,没来这。”他觉得祁星衍这让他觉得轻松很多,江揽云偶尔限制他行动有点让他觉得被压迫。
“不高兴了?”
“没不高兴。”
慎秋吻江揽云的时候多数是为了讨好,可除此之外他就真的不怎么喜欢吻别人了,总觉得很怪,两个人唇舌相接,互赠口水的感觉。
他既不想失去江揽云这个朋友,也不想用亲吻来维持:“就是觉得为了一个朋友能一直都是朋友,小心着的感觉有点累。”
他的喜欢太浅薄,仅仅是那一瞬,然后就消失了,好像从没存在过似的。
慎秋趴在他床沿,看着祁星衍略有些苍白的脸庞,问了句:“你会亲朋友吗?”
祁星衍今天才刚涂了药,冰凉的药膏涂进去被温化了,才舒坦一点。恢复时间很慢,他还痛着,脸色不太好看。
“不会,怎么可能,我不会亲朋友。”他没这个外国人的习惯,就连亲脸颊也都不做,就算和别人上床,那都是一闭一睁就醒了的事,快得几分钟就搞定了,哪有空接吻。
慎秋有些惊奇,还怕祁星衍没明白他的意思:“就是那种舌头伸进去的那种,不是亲脸颊。”他费力地解释,也挑不到好词。
祁星衍更奇怪了,靠近些捏着他下巴:“有人吻你了?是你朋友?”他长发从肩上滑下来,眼神有些凌厉,姿势倒是很柔软。
慎秋就着这样的姿势抬头,蓦地就脸红了,好半天才诺诺地应了声:“……恩,可我不想亲。”
“对方逼你的?”
“没有,我是自愿的。”他神色迷茫地看着祁星衍如墨似的长发,看得出来主人很珍惜,忍不住伸手碰了碰。
“逼你你又不愿意怎么算自愿?”祁星衍撩人久了,看他把玩自己的头发,就勾起点发尾去点慎秋的鼻子,看见他羞涩地露出了一个笑,还有唇角的小梨涡,缩了缩脖子。
慎秋被勾的心都往他那飘了,然后痴痴地问了句:“那我能亲你吗?”
被这孩子亲祁星衍倒不是不愿意,他从心底喜欢他,可慎秋明显是另一个意思,没什么□□,是一种对美的向往。
祁星衍发尾滑过自己的嘴唇,又点在他唇上:“这样好不好?”
慎秋从脚底都酥起来了,他的确不喜欢接吻,可这样让他很喜欢,绕在嘴唇山酥酥麻麻的:“还要一下。”
祁星衍忍不住笑了笑:“现在秋天了,穿这么点出来不冷?”
慎秋只穿了件衬衫,没套外套,连那件针织毛衣一起脱下来放在隔壁民宿了。他想起江揽云就有点怕,怕自己出来找祁星衍被发现了。
他眼珠子一动,知道江揽云还睡着,也就放心大胆了,伸手搂祁星衍的腰:“冷,我能和你一块睡吗?我占一点点地方。”
他仰着头,对祁星衍毫无戒心。
床上的人答应了,揽着他进去,只觉得自己和祁星繁呆在一起的时候憎恨全世界,可和慎秋在一起的时候连性格都变得温柔了。
和可爱的人在一起,自己也会变得可爱。这倒是真的。
慎秋一进去就黏着他,还闻闻祁星衍身上的沐浴液的味道:“是薄荷香,你好好闻啊。”他抱着祁星衍不肯撒手,左蹭蹭右蹭蹭。
在祁星衍看来,慎秋就还是个孩子,十六岁的年纪,自己都已经二十八了,自己大了他近两轮,面对慎秋不自主的撒娇也都能很好地受着。
二十八的脸倒看不出一丝皱纹,只觉得祁星衍还年轻得很。平常卸妆上妆多,卸妆显得有点憔悴,但依旧是清秀的。
“唉,怎么你不在盛华呢,如果你在盛华,我们就能经常见面了,合热太远了,我每次都要坐飞机下来再坐车。”慎秋像见到了知己,长吁短叹的。
他窝在祁星衍怀里,指缝滑过他长发,觉得这个姿势很让他安心,然后抬头想吻他的下巴,可无奈抬不了那么高,亲不到:“星衍。”
他声音软唧唧的,头一回索吻。他不喜欢接吻,但喜欢亲吻。
“不是不久前还跟我打电话说觉得江揽云特别好看吗?怎么变这么快,我还以为你能坚持久一点。”祁星衍好笑道。
“可我现在觉得你最好看。”慎秋说了实话,但这话哄的祁星衍心花怒放,心里直觉得他嘴甜。
“谁教你亲别人的?”祁星衍问他。
“江揽云教的。”慎秋很坦白,把话都倒了出来,“我们是朋友,所以才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如果你不把我当朋友,我会伤心的。”
“朋友才要注意尺度,不能越线,这已经越线了你知道吗?”
慎秋听着有些懵懂:“什么越线……这哪儿越线了。”他不管,他就是觉得祁星衍的样子很好看,就想靠近,想亲他,想把他身上的薄荷味染到自己身上,自己也和他一样的味道。
“朋友间是不会亲吻的。”祁星衍解释道。
“可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慎秋疑惑,还以为是他不愿意。
祁星衍扶额:“哪儿正常了?正常朋友之间是不会这么做的,除非是爱人,就算多亲密也不会做这种事。你不会是被骗了吧?”
祁星衍说不正常,江揽云说很正常,那到底是正常还是不正常……江揽云又不会骗他,可祁星衍也没理由骗他。
“可我看见祁星繁亲你了,他还咬你,你们又不是爱人,你们不是兄弟吗?也可以算作朋友的吧。”
慎秋言辞中暴露了一个问题,祁星衍一下子惊住:“你看见了?!什么时候?”
慎秋瞪大了眼睛,这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我……我上次住宿的时候,半夜从厕所出来,看见你们在角落里好像在吵架,我就没好意思过去,一直等在那的。”
祁星衍红了满张脸:“你看完了全程?”
慎秋摇头道:“没有,后面我腿麻了,就去厕所带着了。不过祁星繁是不是对你很不好?我后来快走的时候好像听见你哭了。”
他那是……被顶得太厉害了,实在受不了才哭出来的,没想到在慎秋口里,就变成了两个人闹矛盾,祁星繁动手打他了。
祁星衍倒在枕头里,觉得没脸见人了,露在外面的脖颈线条很漂亮:“你这话和别人说过吗?”
“没有。”他连江揽云都没说,只是学了点东西。
“那就好,以后别说知道吗?这是我们俩的秘密,不能告诉第三个人。”生着病的祁星衍显得有些虚弱,说话很温和,连点脾气都不发。
这几天在江揽云那受了气,他觉得和祁星衍相处比江揽云舒服多了,现在还有了两个人的秘密,他更是高兴了:“恩!我不说。”
祁星衍心里又暗骂了两句祁星繁,谁能想他在走廊里做那档子事居然被人看见了,他这张老脸都没地儿放了,人家还当面问他,这让他连回答都没法回答。
祁星衍不知道祁星繁最近在忙什么,总看不见人影,神出鬼没的,有时候半夜回来,弄烂了锁进来抱着他睡,什么都不干,知道他伤没好。偶尔忍不了了,在他腿间发泄了一两次。
所以他才又添了两把锁,为了防祁星繁,可根本防不住他。他想进就进,想走就走,反倒生着病的祁星衍像被锁着似的。
现在祁星繁已经好几天都没来了,他放了不少心。
慎秋这时候还心情好着呢,还不知道江揽云就要找上门来了。祁星衍也不知道,祁星繁回来想和他说件好事。
他最近为了忙一件事根本没时间去摆弄祁星衍,现在事情结束了,他想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连眉眼间的戾气都少了不少。
☆、45晋江文学城
有种风雨欲来的宁静感, 里面上了锁。
祁星繁先回来的,他没想到祁星衍居然又上了两道锁, 从外面撬不开,也就罢了,反正他现在心情算不得差,也就准备好好走正门。
门口响了两声, 祁星衍开始还没想到是谁,可外面没回答,他就知道是哪位大驾光临了:“滚远点儿, 我这不缺你一个人。”
他嗓子声音不大,一动气就能气的手抖。
“你是不想要你的门了,还是说以后干事都敞着门让人看?”祁星繁倒不知道他里面还有一个人,只觉得他在家闷着心情不好又冲着自己发火。
祁星衍被这话弄的眼睛都红了,旁边慎秋还在, 他说这种话让人怎么看?可他要是真不开门, 祁星繁弄烂这门的可能性很大。
可他是十万个不愿意开门,不然那锁上着有什么用?当装饰为了好看的?自己也就剩这一点骨气了, 怎么着也不可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