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他总绑着我!(30)
但这次选秀之事一出,好不容易消停了些时候的顽固老儿们铁定坐不住。便来此告诉他们万事要小心。
虽然还不清楚到底是谁要陷害秦意之,或是要借他起纷乱,不论怎样这都不是个好事。对秦意之而言,他本身就千夫所指,虽然重生之后换了副样貌,换了副形态,若真要被认出来,还是有很多特别之处可以捕风捉影。
尤其,是他那法宝。
但凡当着曾经经历过屠诛魍魉那一战的那些人面前使一次,定会被认出。
叶云尧同他询问过南疆蛊术,那蛊术于千年前就已经消腻于世,因太过残忍无道,用蛊之人愈加邪恶,不为世人所接受,最终消亡。
但若依上次那事看来,这南疆的蛊术并未消亡,蛊向来难以控制,常趁人不备,钻空子下手。
若真如叶云尧所说,有人用蛊来控活人,并炼为死侍,那事态就严峻的多。
但蛊再如何,依旧有肉身,有形体的东西,都怕一样东西——火。
而这世上有一种火,得以焚烧万物。
莫说肉体,就是灵魂,在它的炙烤下,也会消失殆尽。
这火,便是传说中秦意之的法宝,无量一出天下叹的无量莲。
缪文清心中隐约有了答案,望向秦意之,问道:“意之,你是如何查探出那活死人是因蛊所害?蛊常存于心脉之中,寻常人根本不会想到那里。”
秦意之知缪文清约莫已猜的出,便也不遮掩。
他将玄色伞单手抗在肩上,笑嘻嘻的道:“想知道?可得看仔细了。”
挽了几个花,玄色伞通体漆黑,伞柄攸地生出茎叶一般的图案,盘旋在上。
一簇细小的火苗升腾于伞尖,四周空气突然变得灼热,大地转瞬之间开始龟裂。
“你快住手!”如若进了火炉一般,呼吸的空气都干燥的难受,叶云尧连忙制止他,他笑了笑,道:“放心,我控制着的,不会有事。而且,你师父想看,就让他看个够嘛。”
华澜仙在一旁啧啧称奇,眨也不眨的盯着那一簇小火苗,道:“原来这就是无量莲的火苗啊,妙哉,妙哉,就这一团小火苗能焚尽万物?太神奇了。”
“这只是无量莲的雏形。”
“诶?”华澜仙不免好奇,想往前进个几步,却又被热浪压了回来。“雏形都这么厉害了?我这修为竟然也近不得身。”
“若不是雏形,真正无量莲若在此,早就天地震荡,火光万里了。那些老头子如果第一时间感应到出世的无量莲,定会倾巢出动,剿灭‘魔头’。”缪文清看着秦意之,秦意之收回了那簇火苗,道:“真不愧是仙道第一名门无尽梦回的首阁,厉害,厉害。”
“所以你当日用了无量莲,来探查虚实?”
“没错。”
“你不怕被人看到?”
“我心中有数。”
缪文清转过头似对逆水华澜说些什么,实则暗自传音与秦意之:“你若心中有数自然最好,莫叫云染担心。”
秦意之笑了笑,没答。
缪文清又道:“保护好他。”
秦意之应了:“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
“叶九叶九,你别吃醋啦,我天天看你,只看你!”
第42章 偷入将军墓
叶云尧将师傅与华澜仙带去竹林间坐下, 秦意之双手相握搭在脑后,也踢着步子不紧不慢的跟了过去。缪文清朝他看了一眼, 秦意之莫名,眼中分明写着:看我作甚?
移回视线, 缪文清对叶云尧说:“下月初十你知是何日子吗?”
叶云尧怎会不知, 雾沉国内老老少少大大小小都在谈论这件事。祭祀之礼、修久澜的生辰。
缪文清观其神色,看了眼歪斜在一旁没个站相的秦意之,道:“前些日子,有风声传言,秦意之回来了。”
秦意之摊手,我本就回来了呀。
叶云尧却是皱紧了眉头, 这其中厉害关系他随即便想到, 若外头已然传开这个消息,对秦意之而言,不妙。他们二人虽在这院中待着,对俗事不太敢兴趣, 但选秀那日事情闹得如此之大, 外头也不知会将秦意之传成何样。
华澜仙跑过去, 伸手搭在秦意之肩上,秦意之挑起眉来看他:“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嘿嘿。”华澜仙笑了两声, 又伸手来捏捏他的脸, 秦意之被捏的吸了口气, 瞪他。
华澜仙道:”你可是货真价实的,外头那个可是假的, 也不知道是哪个小鬼锻造出你的模样,还唬的别人一愣一愣的,稍有点风吹草动就吓得半死,就怕你回来复仇。“
秦意之摆摆手:“我才没那个闲工夫。”
“你这么想,别人可不这么想啊。谁叫你死之前干了那些吓唬人的事儿,他们都有心理阴影了,这都几百年了,还对你趋之若鹜,但凡是你的消息个个胆战心惊。”华澜仙好似看戏一般,也没见他真的担心,嘴角带着笑,说的振振有词。
“你说,既然你在这儿,那外头那个假的,是谁?”
秦意之无语:“我若知道还在这干什么,早去将他捉了烧成人干。”
正了正身子,他走到叶云尧身旁,坐了下来。一只腿支着凳子,歪头看他。
叶云尧装作没有看见,对缪文清说:“师傅,其实前些日子,我们与那人碰上了。”
缪文清喝茶的动作一顿,抬眼瞧他,此事在外传的沸沸扬扬,已不是秘密,但并未有任何传言说叶云尧当时也在。
许是修久澜压下了此事,但不知他意欲何为。
叶云尧道:“修久澜也在,还有我和意之。”
听闻这话,反应最大的是华澜仙,他惊呼一声:“什么?!你们碰到修久澜了?!”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天大秘密,他看着秦意之,似在询问。
听到修久澜的名字,秦意之神色总是有些奇怪的,只能对华澜仙点了点头。
华澜仙摇头:“见到了你居然还能活蹦乱跳,厉害厉害,就你如今这幅身子骨怎么没被他打残?”后又看了眼叶云尧,眼中含着笑,似想起什么似的:“也对,有尧儿在,什么厉鬼邪神也伤不了你啊。”
听到此话,叶云尧偏头看了他一眼,华澜仙露出一抹看透本质的微笑,叶云尧更加不懂了。
“尧儿。”缪文清唤了一声,叶云尧收回视线。
“此事,恐怕不太简单。我虽不知你与秦意之来此处为何,但一切定要小心,秦意之的身份你也知晓,现如今他这副模样,若是被别人知道了,哪怕倾巢出动也会将他围剿致死,现下不太平,一切都是未知数,我也不过多询问你们的事,如今你二人在一起,只需记住保护好自己,一切都不如自身性命重要。”
缪文清为人师表,平日里温雅有礼,给外人常觉着不可高攀,但只有他座下弟子心中清明,他最大心愿,不过是愿身边人安好如初,幸福平安罢了。外人看来的明月高挂,其实也不过是为了给身边人照亮黑暗。
等缪文清与逆水华澜走了,天色逐渐暗下,隐有暴雨欲来之势。他二人没进屋,叶云尧望着他,眼中看似一派清明无波无澜,实则却看的秦意之坐如针毡,眼神东躲西闪。
叶云尧道:“看着我。”
啊?
秦意之乖乖照做。叶云尧冷冷看了一眼,哼了一声,神情不悦,起身便要回房。秦意之被他这冷哼弄的有些莫名,细想一番,自己今日并未做什么出格之事吧?为何他又冷了脸?
叶云尧走进屋中,将门关上,沏了杯茶小酌一口,而后又猛地灌入一大口,那双薄抿的唇上渡了层盈盈水光。谁也不知他此时为何觉着不快,他自己也是不知的。只是想到秦意之与他人交谈甚欢,偶聊些故人之事,那些事他却都不知,莫名觉得自己很荒唐多余,宛如局外人一般。
“轰隆——”
“啊——!!!”
耳边骤然传来一声惊雷外加一道尖利的嚎叫,叶云尧站起身来,如风般掠过,打开门。
“怎么了?”
还未等他站稳身形,一道黑影猛地扑向他,有什么捁上了他的脖子,身子还在不断哆嗦,一双腿紧紧圈着他的腰,还在不断往上爬,恨不得整个人都钻进他怀里才好。
叶云尧愣住,手还撑在两扇打开的门上,他皱了皱眉,问道:“秦意之?”
“啊啊啊。”秦意之身子还在哆嗦,抱住他死活不愿意撒手:“打雷啦打雷啦,要命啊。”
叶云尧这才明白他一个不小的人了居然还怕闪电打雷,道:“你这般能耐,怎么还怕打雷。”
那人听了,讪讪而道:“唔,亏心事做多了嘛。”
身上沉甸甸的吊着个人,叶云尧一时无语,只能拍拍他的背:“下来。”
“不下!”秦意之将他抱得更紧了:“打死我都不下!”
叶云尧眉头微皱:“下来。”
“不!太可怕了,我怕打雷……”秦意之的语调有些委屈,埋在他的肩上声音闷闷的,叶云尧有些无奈,他挂在他身上有些往下掉的趋势,只能伸手将他拖了拖,秦意之的身子几不可见的抖了抖,叶云尧只当他是害怕,眉间神色如常,挥手将门给关严实了,转身托着他往屋里走。
“下来。”他第三次道。
“嘿嘿。”耳边传来压抑着声音的低笑,秦意之呼出的气息扫过他的颈间,那儿酥酥麻麻,感觉有些奇怪,他只能莫过头去,转头对着他,不理解他为何如此开心。
“叶九,你这么喜欢摸我的屁股吗?怎么样,手感还不错吧。”
秦意之此话一出,叶云尧登时便撤了托着他的双手,脸色一时青红交加好看的不得了,秦意之没心没肺的照样挂在他身上笑的整个人都在抖。“哈哈哈”个没完。
叶云尧气怒交加:“你从我身上滚下去!”
“不滚不滚,我又没要你摸我屁股,你自己摸的。叶九,我不介意的,浑身上下哪儿都随你摸,诶诶,你别害羞呀,脸红什么你?你别拿扇子,我错了我错了,别抽我……啊……”
*
六月初十,鼓声雷雷,雾沉国祭祀高台之上,端庄而又肃穆。两旁所立人手一柄玉如意,握于胸前微微骇首,人与人之间相隔之距离都如测量般精准。
连绵起伏的九连山坐落在缥缈山林云雾中,秦意之与叶云尧遮了面,混在人群之中。这般庄严时刻,百姓都不免面含哀恸,凝眉醒目,仰视高台之上。
数万人潮的祭祀大典上,只闻衣衫摩挲与阵阵鼓声,其余再没有杂音。每当鼓点停歇时,安静诡异。
人群挤挤挨挨间,叶云尧面色不快,秦意之却眉开眼笑。
挤在人群之中,二人不能说话,但早先秦意之就牢牢捉住了叶云尧的手,道:“今日人多,可不能把你丢了,乖,记得抓紧我。”
而后,再不给他松开的机会,自始至终都是这样牵着他行走,好在人多,根本无人观察他们。
叶云尧只好一手抱着小狐狸,一手牵着秦意之。
远远望着,修久澜与修翎立于上方,二人一黑一白,皆为纯色。衣带飘飘,于百姓眼中,正如飞升的仙人一般,不由自主的,便有人跪了下去。
一位,两位,成片成片的人跪下磕头。
修久澜黑衣簌簌,在风中翻飞,依旧带着那面具,看不清神色,而他身旁的修翎——雾沉国下任国主。秦意之瞧了瞧,见那孩子面含微笑,目如春风,白衣无暇,不禁有些喜爱,也不知这喜爱之情从何而来,只想着来日他定当是位明君。
雾沉有此二人,当真是福。
秦意之不跪天不跪地,自前世便傲立世间,无人管束得了,叶云尧自不必说,他膝下当真有黄金,除师傅外,再无人得他一跪。二人不约而同的溜至无人的地界,此时离高台也有些远了,秦意之方才将视线收回。
一转眼,就见叶云尧凉飕飕的目光。
他扯着嘴角笑了笑:“你这么看我作甚,我不牵你了可好?快别露出要杀人的眼神了,怕了你了。”
秦意之松开叶云尧的手,走至前方,说道:“待会儿我们从这儿进,雾沉国每任国主都会入山受龙气洗礼,那时正是结界薄弱之时,我与那人约定好来此会面,他会带我们进入,到时你一定要与我在一处,山中不比外界,里头睡着雾沉国开国的国主和八位将军,墓中凶险异常,你千万……叶九?叶九?”
秦意之见叶九并未跟上他,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盯着手看做什么?”
叶云尧回过神来,咳了咳:“无妨,走吧。”
秦意之也没想太多,转身领路,而叶云尧不由自主的回头朝高台之上望了一眼,虽隔着不近的距离,又有面具罩面,叶云尧看过去,却觉着,那人一定在看着他们。
收回视线,叶云尧走到秦意之身旁。感受到身后注视的目光,他一把握住身旁的手。
秦意之被吓了一跳:“你不是不和我牵手吗。”
“山中路滑且复杂,我牵着你,免得人丢了麻烦。”叶云尧神情淡淡,似乎不欲多言。秦意之撅了噘嘴,心道:我哪里是麻烦了。
走在前头,叶云尧的唇角几不可察的微微勾了勾,一瞬而灭,他自己也不知晓。
路过沚兮的墓,叶云尧下意识的紧了紧秦意之的手,他并未回头,也不想回头,沚兮于意之,是昔日同窗,也是益友,人死不能复生,谁都不愿将脆弱的一面给别人看。
往山中深处行去,见一人已在此等候。
“哟,前辈,等了很久啦?”秦意之扬了扬下巴,对前方那人,啊不,前方那骷髅笑了笑。
那骷髅腐肉抖了抖,似乎也在报以微笑般,只是那模样太过吓人,空洞的两眼处了无生气却又似有双不存在的眼睛盯着他们似的。
叶云尧本能的执扇于胸前做出防卫的姿势。秦意之拍拍他的肩:“没事,这位前辈说能帮我们进山。”
叶云尧那日醉的厉害,自然不知这骷髅的事,秦意之只告诉他有人会带他们进山,却不知是这般骇人之物。
“嘿嘿嘿。”那骷髅抖了抖一嘴的烂肉,“咔哒、咔哒”朝他们走来,每走一步,恶臭便扑面而来,愈加浓郁。
叶云尧皱了皱眉,转眼看向秦意之,见他丝毫不为所动。秦意之明白叶云尧眼中为何疑惑,他笑着道:“这有什么,我死那些年,在地下不知道见了多少比这还恶心的东西,早就习惯了。”
他对骷髅微微点了点头:“前辈,我们何时进山。”
“嘿嘿。小娃娃。”那骷髅道:“老夫今日将你们带进山中,已遵守承诺,你答应我的,可不要忘了啊。”
见他如此小心,秦意之不免嗤笑一声:“我秦意之,向来言而有信。”
“嘿嘿,那就好,老夫等你二人出来,别怪老夫吓唬你们,墓中凶险异常,可要多加小心,留着命出来啊。”
秦意之侧首睨着他笑道:“放心,这世上能要我命之人,不过一人尔。”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骷髅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两片叶子,塞给秦意之:“这麒麟叶,你收好,放在身上便不会有事。若是弄丢了,可就自求多福吧。”
秦意之见手中麒麟叶泛着微弱的荧光,光约金色,暗有龙气涌动其上,一时有些兴趣,道:“这麒麟叶是个好东西啊。”
“知道就好,哼,老夫于山中几百年不过才得了三片,两片都给你了。”那骷髅似不舍般转动着头颅朝秦意之手上看了一眼,秦意之立刻握拳,朝他笑眯眯的道:“那就多谢前辈了,晚辈出来后定当信守诺言。”
“哼,你这娃娃。”
将麒麟叶塞给叶云尧,他本能的朝祭祀高台上看了眼,此时离的颇远,耳中已没了鼓声。他道:“那鼓已经歇了,可是修翎进山了?”
听他如此说,骷髅却朝他望了一眼。
虽无眼珠,那一眼只觉古怪的很。秦意之心中奇怪,也没多问,那毕竟是雾沉国的事,于他无关。
当下便自然无比的牵起了叶云尧的手,朝山中走去。
*
从叶云尧手中接过小包子,秦意之将他托在肩上,二人一狐一骷髅就这样消失在山间。
站在不知哪位将军的墓前,秦意之抬头仰望一遭,摇首感叹:“果然财大气粗啊,雾沉国的将军死后都有这么大地盘儿的?早知死后待遇这么好我就该和阿修讨好关系……”
九连山,顾名思义九座山相连,每一座山都是一座墓。而墓中沉睡的,是雾沉国开国皇帝与八位将军。此处极为神秘,自有结界相护,常人根本进不来。
身怀麒麟叶,他二人才得以进入。
身边骷髅道:“这九座墓从未有人进入过,我也不知哪座是你们要找的,你们就但凭运气吧,老夫这便退了,小娃娃,你可得加油啊。”
秦意之点点头:“前辈好走。”
叶云尧观望四周一圈,神色未有波澜,周遭无外乎死寂一片,连鸟鸣蝉啼都无,唯一的活物除了他们怕只有植物了。
“怕不怕?”秦意之凑过去,声音故意放的低沉:“有鬼啊……”
叶云尧冷眼瞧他:“你不就是鬼?”
秦意之:“……呃。”
山中景色都差不多,秦意之与叶云尧相视一眼,随即迈腿朝墓中行去。因此处天然屏障相护,墓穴入口并未用特殊材料封堵,反倒只有一扇紧闭朱红的大门,秦意之只伸手一推。